喬 娟
公元280年,晉武帝司馬炎向吳國發動戰爭,將東吳所有郡、州、縣正式并入晉國版圖。終結了長達百年的分裂格局。
初時,司馬炎以正面形象示人。
太醫院的醫官程據獻給晉武帝一件用野雞毛做成的高級裘皮,晉武帝把寶貝帶到朝堂。眾臣個個驚嘆,晉武帝突然把稀世珍寶扔進了火堆,眾人個個惋惜。政治有時很需要這樣的手段來推陳出新,這個動作為禁止奢侈浪費的主張順利出臺奠定了伏筆,他借此下詔;今后誰敢再行鋪張之風,必判重罪。由于晉武帝經常采用類似的方式煽情,農業生產節節上升,國家賦稅逐年充裕。平定吳國不到三年,全國人口增加了130多萬,出現了“太康繁榮”的新氣象。
按說司馬炎正是看到了當年吳國君主的胡作非為。才鉆空子滅了吳。眼下經濟復蘇,人心清朗,他骨子里的享樂因子不安分起來,思想松動是變質的開始。司馬炎逐漸從戰后重建中淡出,愜意之舟載著他駛向縱欲的漩渦。
當時社會上興起小范圍的享樂之風,如果加以引導,這股勢力很快就會消失在萌芽狀態。司馬炎卻借助權力將星星之火一股腦兒地煽到了全國。他的第一個出格之舉是收購吳主孫皓后宮的五千美女,加上自己囤積的五千,共一萬多名。人多住房緊張。房地產興盛。南方荊山的木材,西岳華山的石料。一隊隊纖夫沿著河道嗨喲嗨喲地聲震四野,司馬炎搞的是高檔裝修,每房正殿中間皆以優質黃銅灌鑄12根巨柱,貼以黃金,上面雕刻飛禽走獸,綴以珍珠瑪瑙:每棟別墅內鑲若干精致小套間,每個小間內都住著風情萬種的美女。
司馬炎常犯愁,美女們個個艷麗柔弱,冷落誰都不忍,可一己之身,如何能度無限欲望呢?苦思冥想后,最富“創意”的發明出現了。他坐著四羊木車終日在后富閑逛,羊在誰的門前停,他就在誰的屋里過夜。怎樣讓羊車在自己門前停呢?經過觀察,宮女發現羊愛吃竹葉和有咸味的東西。她們便拼命地在自己門前灑成鹽,插竹葉。這場風波后來演變成時尚潮流,好端端的后宮成了白花花的鹽堿地,上面插滿了數不盡的竹子。似乎預示著晉朝是只無系之舟。在汪洋波濤中搖搖欲墜!
下屬的工作方針一向是與上級保持一致。‘這樣帶頭示范,下屬當然不能閑著。
司馬炎的女婿王濟更能整。晉武帝上他家吃個便飯。他整了一頭清蒸小乳豬。那個終生難忘的味道,把個晉武帝撐得肚皮滾圓。待一細問,方知這頭豬人奶喂大,人奶烹制!
官至荊州刺史的石崇,靠搜刮客商暴富。他家廁所最有代表性:紅燈高掛,流蘇遍垂,豪華木床鋪滿綾羅錦緞,珠紅翠碧,角角落落遍灑香粉,十幾個丫環專門侍候如廁更衣。沒見過世面的客人一進去之后。未等方便就嚇得跑出來。以為進了主人家內室。再多個腦袋也想不到撒個尿還要更衣!石崇家里仆人如云,每人都有不同分工。比如他宴客就有勸酒女郎。大官僚王敦故意不飲,石崇便連殺三美人示威。
有錢人都喜歡斗富。司馬炎的舅舅王愷讓廚子用麥糖刷鍋,石崇用白蠟燭做飯;王愷用長四十里的絲布做院子圍欄,石崇用錦緞圈地五十里;王愷用赤石脂刷墻,石祟用椒泥涂抹;王愷向司馬炎求助,晉武帝賞了老舅一棵2尺高的珊瑚樹。石崇看了一掌打個稀巴爛,他命人抬來一棵4尺高的珊瑚樹賠給王愷。
司馬炎帶著他的團隊一門心思搞腐敗,買官賣官、受賄索賄,眾人聯手,將西晉弄成了史上最短命的王朝,僅僅52年就宣告完蛋!奢侈之費,甚于天災。可是沒人當回事。權力和腐敗是孿生兄弟,擺布好了則國興。歪了則天下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