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保守主義垮了嗎

永　安

2008年11月5日。四年一度的美國大選這場大戲終于落幕。民主黨候選人奧巴馬擊敗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麥凱恩，贏得美國第44屆總統選舉。第一時間。世界各國賀信雪片般向奧巴馬飛來。甚至美國的宿敵、總是被美國找麻煩的伊朗總統內賈德也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向奧巴馬發來了一封信賀喜。

顯然，世界已經受夠了小布什上臺后，特別是“9·11”后共和黨的，“新保守主義”政策。世界需要一個新的面貌。這看來是確定無疑的。對于美國人來說。美國也需要改史。共和黨八年來的“執政”已經讓美國內外交困，是需要結束這一切了。

于是，一個問題浮現出來：新保守主義在美國垮了嗎?

我們記憶猶新的是。2004年。在布什和民主黨的克里爭奪總統寶座時，美國廣大的中部和南部幾乎就是共和黨的票倉，而民主黨的擁躉，大多數都是居住在東西海岸大城市的知識精英和黑人窮人。且不說實力龐大的大資本家階層，那些具有傳統基督教信仰，在道德觀念上“保守”的人。幾乎從一出生開始就是共和黨的鐵桿支持者。經過短短四年時間。他們顯然是不可能改變“觀徭”的。

因此，即使不看美國班治的游戲規則——共和黨和民主黨輪流坐莊，你玩一段時間下去我就上來(美國人認為讓一個黨一直玩下去肯定要出問題，比如會出現專制)，僅僅從“粟倉”的社會分布看，共和黨要東山再起。再次坐上總統寶座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所以新保守主義并沒有垮，它只是暫時退場。

說到“新保守主義”。極客易讓人想到肯定有一個“舊”的“保守主義”。不了解什么是保守主義，顯然不能了解什么是新保守主義。

保守主義和社會主義、自由主義一起，力是當今世界的三大政治意識形態，它們在世界各國對政治的廣泛影響形成了一個“三國鼎立”的局面。要對當今世界政治有所了解，保守主義是逃不過去的。

那么，什么是保守主義?說到保守，我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年人。年輕人總是喜歡“破舊”。敢闖敢拼，老年人則傾向于保守，上一代的似乎總比這一代的要“守舊”。不過，在一開始的時候，西方的保守派卻主要是一些貴族。在資產階級革命年代，這些貴族的特權乃是“革命”的對象，因此他們鼓吹要保守一些傳統的社會倫理秩序。他們認為，這些社會倫理秩序是上帝意志的產物，是動不得的。當然，動了這些東西，在某種意義上也等于動了他們的利益、地位和尊榮。

不過，伴隨著兩次事件對西方社會的沖擊，在保守主義的隊伍里面就不僅有貴族。窮人也跟在貴族后面吆喝前進了。在今天，這個隊伍已經蔚為壯觀。一次是18世紀的法國大革命，它對于社會結構的劇烈沖撞讓一些人感到，還是保守住一些穩定的秩序要好些，要不然秩序崩潰對于誰都沒好處。一次是20世紀的極權主義，特別是納粹德國，很多西方人似乎猛然從夢中驚醒：社會根本不能玩“激進”。人的理性是有限的，他不是對什么東西都清楚，因此只能接經驗辦事：社會的進化有它的規律，只能慢慢來，否則社會就會出現災難。

在美國，保守主義的意思曾經是：我們有自由的傳統，國家不能干預經濟。我們信仰基督教，以此來構筑我們的社會倫理秩序，這些東西都是非常重要的，動不得的。但是，隨著自由主義的演進，在20世紀30年代的經濟危機下，保守主義終于被羅斯福新政沖破。

但是，到20世紀70年代末，美國的保守主義又猛地跑到了歷史前臺。當然，它已經更新換代，從“舊”的“保守主義”升級成“新保守主義”了。美國新保守主義的政治思想教父是施特勞斯，一個古典政治哲學家，而其軍事思想的教父則是一個叫阿伯特·沃爾特泰爾的人。在這兩個教父的思想影響下，美國的“新保守主義”呈現如下特征：它讓美國有一種特殊的“使命感”，認為美國的制度是全世界最好的，而它有權利和義務去反對世界上任何它認為是壞的制度，甚至動用武力去消滅“暴政”。實現“民主”。這種保守主義的宗教倫理已經不只局限于他們認為這是自己最好的生活方式，而且把他們變成了“捍衛自由民主”的“圣戰士”。在國際政治上，他們具有了宗教徒兼意識形態分子的歇斯底里。這樣的“新保守主義”已經不像“保守主義”那樣“溫和”，而是很有“好戰性”。美國的新保守主義者自己就認為他們乃是“一種特別的鷹派”。

奧巴馬的上臺無疑讓這些喜歡“打架”并具有一臉宗教徒的莊嚴感的“鷹派”一定程度上失去影響力，但顯而易見，他們的幽靈仍然飄蕩在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