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明
1949年3月21,中共中央從西柏坡進入北平,暫住香山。
這段時間,代總參謀長聶榮臻幾乎每天從作戰部跑毛澤東住地雙清別墅。他送給毛澤東的電報和匯報的情況,很多與匪特有關。當時,隨著解放軍進攻的腳步,遍布解放區的土匪和特務活動猖獗,嚴重威脅著新生的政權。
猖狂的匪患和嚴重的特情

毛澤東和黨中央住進香山后,北平的形勢依然嚴峻,解放軍給傅作義留下的警衛團,有兩個營發生嘩變:一部分人跑到香山邊上,一部分人跑到河北河間縣。跑到香山的幸虧被警衛部隊攔住;跑到河北河間的被我軍發現,大部分人員被繳械,少部分逃散。事后,聶榮臻向毛澤東詳細匯報了北平散兵游勇及匪特情況。在黨中央進駐北平前,華北軍區司令員聶榮臻、北平軍管會主任葉劍英、中央社會部部長李克農為安定社會秩序,已經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通過發動宣傳攻勢,召開群眾大會,宣講政策,張貼布告,號召國民黨的軍官、士兵和中統、軍統特務分子進行登記。到3月底,前來登記的國民黨軍、警、憲、特務分子共1.5萬多人,收繳各種槍支300多支、電臺3部。但據估計,藏匿的國民黨軍警特、散兵游勇、黑社會等至少還有3萬多人。夜里,北平周圍經常有特務打信號彈,有時一晚竟然打十幾次。有一次,聶榮臻晚上乘車去開會,在路上遭到預伏特務的槍擊,所幸沒有傷人。
全國各解放區的匪患和特情也是非常嚴重的。半年前的1948年9月12日,中原局第二書記陳毅就給毛澤東報告過解放區的匪患情況,他說:“我黨足跡遍全中國,土匪惡霸之猖獗無逾河南者……南下干部數起黑夜被殺害,單人不敢獨行,單人帶駁殼槍更易招致土匪的暗算。區、村干部常遭擊殺,造成一種鄉下恐怖……”
原來,早在國民黨最后撤離大西北時,軍統頭子毛人鳳就按照蔣介石的旨意,起草了“應變計劃”,將大陸劃為5個游擊區:大西南,由何應欽負責;西北區,由馬步芳負責;華北區,由李玉堂負責;東南區,由鄭介民負責;華南區,由薛岳負責。這5個游擊區下面又劃為15個游擊區,毛人鳳在國民黨撤退前,還帶著大批特務進入成都,將西南4省劃為15個游擊區,設立了35個特務組織,潛伏了1000多名特務,光是秘密電臺就有140多部。之前,他們還辦了“游擊骨干訓練班”。“訓練班”開設了“游擊指南”、“國父遺教”、“游擊戰術” 3門課程,講授策反、暗殺和潛伏運作的戰術。“訓練班”共辦了5期,前后招收學員5000多人。尤其是后兩期,蔣介石、毛人鳳親自過向。學員來自全國各地,畢業時,每人領重機槍1挺;輕機槍2挺,步槍80支以及子彈160箱。這些人回去后,在隨后風起云涌的匪患中,充當反共暴亂的骨干。
在北方和華中各解放區,各部隊已經開始了剿匪反特,這對于鞏固解放區,發揮了一定作用。但是,此時的剿匪反特斗爭從總體上看,還處于初級階段。隨著形勢的發展,一場大規模的、具有全局性的剿匪反特斗爭不可避免。
毛澤東點將羅瑞卿出任公安部長
1949年4月25日,中央軍委決定成立公安部。開會時,書記處幾位領導議論誰當部長,毛澤東忽然想起曾任紅一軍團保衛部長的羅瑞卿,笑著說:“羅長子怎么樣?”大家都笑了,表示同意。
毛澤東問聶榮臻:“羅長子在太原吧?”
聶榮臻說:“是,在太原,十九兵團正準備隨一野進軍大西北。”羅瑞卿當時是華北軍區政治部主任兼第十九兵團政委。
毛澤東扭頭對周恩來說:“恩來,讓他回來,你和他談談。”
5月14日,部隊正在準備出動,毛澤東致電羅瑞卿:“部隊開動時,請來中央一敘,部隊工作找人代理。”6月初,羅瑞卿向到職的繼任政委李志民交代了工作,和楊得志司令員等話別后,乘火車到達北平。
幾天后,周恩來叫羅瑞卿來香山,對他說:中央軍委決定:你出任即將成立的公安部部長。
羅瑞卿感到有些突然,他不愿意離開部隊,希望隨部隊南下,就說:我還是愿意去前線,社會部部長李克農出任公安部長更合適……
周恩來對他說:“各人有各人的事,李克農有李克農的事,你就不要講價錢了。”周恩來還說:“今晚主席要接見你。
晚上,羅瑞卿走進香山雙清別墅,毛澤東一見羅瑞卿就說:“聽說你不愿意干公安部長,還要去打仗?現在要建立新的國家政權了,我們都不干,都去打仗,那行嗎?”
羅瑞卿知道中央已經作出決定,于是接受了任務。
6月15日,毛澤東到中南海勤政殿開會。散會后,他就沒有回香山,安排住在了豐澤園。隨后,周恩來住進了中南海西北一隅的西花廳,朱德住進了中南海的永福堂。周恩來指示軍委作戰部在中南海設立作戰室,并派出得力人員到中南海春藕齋東房辦公。這樣,中南海便成了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指揮中樞。
7月6日,中央軍委決定,在軍委設置公安部,統轄全國各地公安機關,并正式任命羅瑞卿為公安部長、李克農為情報部長。7月8日、7月29日,周恩來兩次主持召開中共中央匯報會商討情報、公安兩部門的機構設置與領導人選等問題。8月9日,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致電各中央局和中央分局,指出:“為了分工,以便更好地建設我們的保衛與情報工作,決定取消中央社會部,另成立情報、公安兩部。”
10月14日,羅瑞卿為解決公安部及全國各級公安機關的干部問題,在給毛澤東所寫的報告中提出:“軍委公安部及全國各級公安部門的組織機構均需盡快建立,但干部缺少很多。”毛澤東接到報告后,很快指示華北補訓兵團、華北軍政大學、華北革命大學、蘇南公學及各地黨委抽調大批干部和青年知識分子進入公安部,并從部隊抽調師級干部100名、團級干部300名作為骨干進入公安部。

10月5日至11月1日,羅瑞卿在北京主持召開了全國公安工作高級干部會議。會議期間,毛澤東、周恩來、董必武等接見了與會人員并分別作了重要指示。
10月30日,周恩來在接見與會人員時說:“軍隊與保衛部門是政權的兩個主要支柱。你們是國家安危,系于一半。”這天,周恩來對羅瑞卿等說:“《共同綱領》大家都是同意了的,維持地方治安,防止敵特活動,保衛邊防,都是你們的責任。像北京、天津、上海、 廣州等城市首腦部門,一定要有好的堅定的部隊來警衛。”周恩來接著說:國防軍只是訓練提高,將來地方部隊還要轉給你們,全國不會少過百萬上下,但干部要由你們培養。”
1950年9月22日,中央人民政府革命軍事委員會發布了《關于成立公安部隊領導機構》的電令,任命羅瑞卿為公安部隊司令員兼政治委員。同年10月4日,羅瑞卿主持召開第一次軍委公安部隊領導班子會議,傳達了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的決定,宣布組成公安部隊領導班子,并研究制定了組建公安部隊的實施方案。
1951年9月,黨中央、中央軍委決定將全國內衛、邊防、地方公安部隊統一整編為人民解放軍公安部隊,受中央軍委統一領導。 經過統一整編,全國公安部隊總定額為54萬人。
波瀾壯闊的剿匪運動
1949年12月27日,進軍大西南的人民解放軍占領成都,殲滅西昌殘敵3萬余人。西南戰役結束后,小股國民黨武裝力量化整為零,進入山區,與當地的土匪相結合,殺人越貨,焚燒民房,為所欲為。為撲滅西南匪患,中央指示西南軍區推遲了進入西藏的準備工作,集中13個軍、37個師及2個團的兵力,從1950年1月開始,展開了大規模的剿匪戰斗。
宋希濂集團覆滅后,巨匪庹貢庭回到酉陽,網羅潰散的國民黨殘余武裝和土匪慣盜,拼湊成了一支反共的土匪隊伍,正式走上了 “應變之路”。 因此,川東軍區決定派第十一軍九十五團赴酉陽剿匪,以扭轉匪強我弱的被動局面。3月11日,川東軍區決定增派第十一軍3個團,用大規模兵力進剿酉、秀、黔、彭等地股匪。經過一個多月的艱苦作戰,俘匪500余人,繳獲1000余支槍,徹底搗毀了4省邊土匪的老巢。一度陷入匪手的泡木坪地區旋即被解放軍收復。庹貢庭惶惶不安,化裝成一個老頭,出走湘西,投靠了湘西龍山巨匪瞿波平。1950年7月,瞿波平被我剿匪部隊俘虜于龍山縣八面山。庹貢庭深知大勢已去,遂下山向湘西剿匪部隊投降。
1950年2月,參加剿匪的部隊進入云南。當時,國民黨殘部仍在云南負隅頑抗,作垂死掙扎。當時,地方政權剛剛建立,尚未形成嚴密的組織,在武裝保衛力量不足的情況下,土匪借機大肆活動。他們煽動群眾抗糧抗稅,殺害干部,搶劫財物,甚至集合武裝力量,襲擊各級政府組織。云南軍區據此要求剿匪部隊在“分片包干”的原則下,先集中兵力進剿大股土匪。到9月底,殲滅主要頑匪8000多人。10月下旬,云南省剿匪委員會成立。陳賡任剿匪委員會的主任委員。至年底,共殲滅云南省境內土匪 6萬余人,收復被土匪盤踞的縣城10余座。云南省內的土匪被基本消滅。
西康省是匪特集中的地區之一。特別是這個省的藏、彝地區,因為解放較晚,國民黨殘部、特務乘機潛入。他們采取結盟、成親、當娃子、化裝成少數民族居民等方式隱藏下來,與土匪、惡霸勾結,組織反革命武裝,進行各種破壞活動。在藏區,有國民黨第三0一師殘部和楊森殘部及收編的特務、土匪2000多人。他們狼狽為奸,頻頻進犯康定,殺害進步人士,破壞電廠設施。在彝區的土匪和特務,也組建“大陸游擊根據地”,集結軍火發動暴亂。面對這一情況,中共西康省黨委決定集中力量剿匪肅特。經過1年的斗爭,終于平定暴亂,破獲陰謀暴亂案件近50起,并挖出“統一前進自由黨”、“潛智團”、“潛忠團”、“潛孝團”等反動武裝組織。
在長達4年多的剿匪斗爭中,大西南軍民共殲滅匪特116萬,繳獲大量的槍支彈藥、電臺和其他物資。
華東方向消滅海匪,也是場硬仗。我軍攻占上海后,國民黨江蘇省保安司令丁治磐率領殘部600余人逃到長江口外一些小島上,成立“東南人民反共救國軍”,丁治磐自任總司令,下屬3個縱隊。這股海匪肆意劫掠海上商船和民船,并不斷派遣特務騷擾大陸。他們還協助國民黨軍在長江口進出航道布設水雷,嚴重阻礙了水上航運, 一些民船、商船和外輪相繼觸雷沉沒,造成十分嚴重的后果。
政務院總理周恩來獲知上述情況后,親自給華東軍區打電話下達命令,要求迅速組織力量,打通長江口航道、掃蕩蘇浙沿海殘匪。接到命令后,華東軍區司令員陳毅、副司令員粟裕、軍區海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張愛萍、淞滬警備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郭化若等高級將領,連夜召開會議,研究部署掃除長江口水雷和清剿海匪。1950年6月15日,作戰編隊出航, 16艘艦艇以“古田”號為前導,載著陸軍1個加強營的3艘坦克登陸艦居中,12艘炮艇殿后,編成一路縱隊,駛離吳淞軍港碼頭。經過一番激戰,消滅海匪86人,繳獲帆船4艘及一批彈藥。
6月下旬,淞滬警備司令部召開作戰會議,研究部署進剿嵊山列島股匪的事宜,決定第九十八師抽4個營為清剿主力,與海軍艦隊一同進剿。7月6日,攻克了海匪老巢嵊山島。附近各島的殘匪得到消息,嚇得魂飛魄散,有的逃往臺灣,有的逃竄他鄉。
華東地區的剿匪斗爭,從1949年8月拉開序幕,至1951年5月基本完成任務,歷時22個月,共殲土匪17萬人。1951年6月,華東軍區根據毛澤東1951年2月 26日關于“以地方武裝及民兵繼續堅持清剿,直至完全消滅匪眾為止”的指示,確定肅清殘匪的工作主要由地方武裝、公安部隊和民兵承擔。在4年多的時間里,華東軍民又圍剿殲滅各類土匪24.61萬人,繳獲了各種槍支12.6萬支(挺)、迫擊炮585門,船艇224艘,各種槍彈、炮彈346.33萬發,各種電臺和報話機549部。
西北地區的甘肅臨夏, 解放初期封建勢力甚為強大,民族問題與階級矛盾交錯在一起,特務、土匪不斷制造民族糾紛、藉以反對黨和人民政府。當時,臨夏黨政軍深入發動群眾,完成了城市接管,消滅了多起土匪叛亂,培養和提拔了一批回民干部,加強了回漢民族團結。但是,軍隊和地方的主要領導干部由于沒有根據民族平等原則認真地組織聯合政府,過早的組織民兵,過早的提出“反霸減租”口號,對統戰工作不夠重視,沒有了解用政治方式解決臨夏地區土匪問題的重要意義,以致給了匪特以可乘之機,造成群眾性民族性的大規模武裝騷亂。
對臨夏的武裝騷亂,毛澤東極為關切。1950年5月20日,他以中共中央的名義起草了《對肅匪特活動立即采取有效措施》的電報,發給第一野戰軍司令員彭德懷、二兵團司令員許光達、甘肅省委書記張德生。電文稱:“……臨夏事件前,臨夏地委偏重在回民中揭露匪特煽惑回民暴動的陰謀,而未注意或很少注意在漢民中揭露匪特煽動“殺回、滅回”的陰謀……”毛澤東還提醒“在回族中的一切改革,必須堅持謹慎緩進方針……”“……甘肅黨組和政府及軍隊必須接受這一教訓,同時在回漢兩族群眾中進行揭露匪特及解釋民族政策的工作……”
第一野戰軍暨西北軍區和臨夏駐軍認真學習了中共中央的文件,掌握了民族地區剿匪作戰的政策。第一軍一師很快在臨夏又打響了剿匪肅特的第二個戰役。到7月底,臨夏駐軍消滅匪特2000余人,大股匪特基本全殲,少數股匪偃旗息鼓,竄入深山老林。部隊在進剿中認真執行中央的民族政策,得到了各少數民族人民的擁護,很快打開了局面。
西北的剿匪持續到1953年,6年間第一野戰軍暨西北軍區14.4萬名官兵,穿戈壁、踏雪原、闖大漠,歷盡艱辛,殲滅匪特12.9萬人,繳獲各種槍3.6萬多支,子彈18.1萬余發,各種炮370多門,炮彈3900多枚,電臺37部,各種牲畜19.2萬頭(匹) 。至此,西北境內已無大股匪特活動,殘余的300多名匪特不得不逃到窮山僻壤、大漠深處和深山老林藏了起來。
華北地區由于是老解放區,在長期的革命戰爭中,大股土匪很難生存,只有小股散匪出沒。新中國成立后發生的匪患,大多是起義和改編的國民黨軍隊的嘩變。特別是在內蒙古及邊緣地區,一些叛匪曾經利用草原和沙漠與我軍周旋。因此,華北軍區曾經出動騎兵師和幾個步兵師及大量地方部隊參加剿匪。從1949年到1951年底,共剿滅匪、特2.9萬余人,斃、傷、俘匪首近百人, 繳獲了大量武器彈藥及軍用物資。在政治瓦解和軍事打擊下,殘余匪特、反動會道門、敵軍流散官兵,紛紛向人民政府登記自首表示悔過。
東北解放區的剿匪斗爭,是在我黨沒有取得絕對政權的情況下,在一個特殊區域進行的。人民軍隊進入東北后,就依照黨中央、東北局1946年發出《關于剿匪與發動群眾的指示》,依靠老部隊和一部分新部隊進行了剿匪斗爭。各地還緊密結合反奸清洗、擴兵建軍、土改支前等工作,卓有成效地開展剿匪工作。從1946年到1948年,歷時3年的東北地區剿匪斗爭終于取得了最后勝利,保衛了解放戰爭的勝利成果。建國初期,東北解放區的匪患主要是日偽殘余、地主武裝、國民黨勢力。東北局和東北軍區結合民主改革、減租減息、鎮反除霸、宣傳抗美援朝等中心工作,對國民黨軍殘余、特務、土匪及其他反動武裝展開清剿斗爭。
在中南解放區,國民黨正規軍被逐出中南6省后,其殘余武裝分散退入山區,流竄為匪。他們糾集各地慣匪、地主流氓武裝、封建會道門勢力,建立形形色色的“反共救國軍”,散布在豫西、鄂西、鄂豫皖邊、贛東北、贛南、湘南、贛東北、粵北、粵西、珠江三角洲、桂東南等廣大地區。廣西解放前夕,白祟禧所指揮的國民黨殘余部隊10余萬人退住廣西,企圖東山再起。廣西解放后,他們又在蔣介石集團的策劃和指揮下,以“反北佬”、“反征糧”為口號,逼民為匪,對抗人民解放軍和新生的人民政權。據不完全統計,成股的匪特武裝多達l00萬人。
李安東住在北京市甘雨胡同乙17號,公開身份是天津世昌公司在京的代理人。事實上,就在1949年10月2日,新中國舉行開國大典的第二天,北平美國大使館武官處的包瑞德就邀請李安東及其夫人霍爾瓦特·伊芙娜,以及日本人山口隆一、德國人甘納斯,還有意大利人哲立,以共進晚餐為名,密謀了一個駭人聽聞的瘋狂罪惡計劃。 他們企圖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下一個國慶日,即1950年10月1日,待中共黨政領導人登上天安門時,用迫擊炮轟擊天安門城樓。為此,包瑞德表示返回美國去向中央情報局匯報,取得了支持,并預付給他們50萬美金作為活動資金,并讓他的翻譯、中國人馬新清以及法國人魏智在必要的時候配合他們的行動。此外,他們行動的準備工作、聯絡方法和轟擊天安門后立即撤離中國大陸的方式等問題,也一一談妥。而后,李安東將他在北平解放前就藏在家中的迫擊炮拆卸開來,用布和紙將一樣樣零件包好,再將一發發迫擊炮彈和手榴彈等分別裝入木箱內,送到由意大利人馬迪儒擔任主教的教堂里藏匿。包瑞德臨走前告訴他們:等到我從香港給你們發出“美國之行已取得圓滿成功,那筆生意公司已經批準,正式成交”的暗號,并且付出了50萬美元之后,你們再實施“炮轟天安門”的計劃。
隨著朝鮮戰爭的爆發,美國不得不對戰爭進行更大投資。 他們不僅擔心對戰爭的把握,而且更擔心中國和蘇聯的介入。美國三軍參謀長聯席會議紀要明確寫著:“聯軍高級司令部要求美國中央情報局,能在短期內采取致勝的進攻方法,在共產黨中國介入朝鮮戰爭之前給予一次最無情的打擊,而且要打中要害,力求致命……” 美國中央情報局的特務頭子杜諾萬按照參謀長聯席會議的要求,不斷催促包瑞德。此時他在境外,一時不能和中國的間諜取得聯系。不久,他派程娜從香港回北京傳達命令。程娜的妹妹程夢受姐姐之托,來到甘雨胡同李安東的住處,雙方用英語交談起來。
但是他們不知道,他們交談的內容已經被我方掌握了,有關情況于當天晚上全部匯集到了專案組。經過跟蹤調查,搞清楚了程夢住北京東單大街48號,現任北京師范大學音樂系助教。從校方調查得知,北京解放前夕,程夢在燕京大學就讀時,曾跟隨意大利人霍爾瓦特·伊芙娜學習鋼琴。專案組又從該地居委會了解到,程夢的大姐程娜剛從香港回來。
科長曹純之據此作出判斷:程夢還不是真正的特務,有問題的是她姐姐程娜。程娜既然是受命于包瑞德來北京見李安東,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于是,專案組連夜對程夢的家進行了秘密搜查,查到了程娜帶來的那張包瑞德的名片,由此證實了程娜與包瑞德確有關系。這時,已經是1950年9月初了。
李安東對程娜送來的包瑞德的名片心領神會,當晚就通知山口隆一、甘納斯和哲立秘密來到他的家中會面。在門窗緊閉的書房里,李安東宣布了行動計劃: 在10月1日中國的黨政軍領導人一齊登上天安門城樓時,從他家里用迫擊炮向天安門城樓中心連續發射3顆炮彈。根據目標和射擊位置的計算,在有效射程和發射角度內,一發炮彈的爆炸威力為120平方米,足以將中國黨政軍的領導人同時炸斃。 接著他又告訴眾人:在這次行動之后,另一半報酬50萬美金,由包瑞德在香港支付,并讓甘納斯提前定好10月1日至2日中午12時45分從天津到香港的船票,準備作案后逃跑。
9月28日,有個伊拉克女人按照山口隆一的安排,來到東單國際郵局郵寄航空快件。曹純之隨即向楊奇清電話報告:“山口隆一派伊拉克女人寄出一封航空快件,收信地址是日本國東京都澀谷區神泉町20番地7號……”楊奇清接到報告后,命令:“那個地址就是美軍駐日司令部情報處,馬上把那封航空快件給我截下來!”很快,那封航空快件到了楊奇清手里,拆開來看,里面有一封用鉛筆繪制的天安門地形草圖。信上這樣寫著:
CIC總部: 所購滅火機定于十月一日發貨。一切按預定的計劃進行。致以熱烈的問候!
山口隆一
國際間諜們的罪惡陰謀昭然若揭。羅瑞卿、楊奇清當即趕到中南海向周恩來匯報, 并請示道:“我們的意見是馬上破案,在國慶之前將國際間諜一網打盡,請總理指示。”
周恩來完全同意楊奇清與羅瑞卿的意見,下令:“事不宜遲,迅速破案!”并就有關政策問題作出具體指示,強調此案是第一個涉外大案,國際影響極大,切不可有一點差錯。
楊奇清火速趕回第一專案組駐地,向整裝待發的所有偵查人員下達了立即逮捕李安東、山口隆一、甘納斯等國際間諜的命令。
當晚從9點15分開始,各組先后報捷:李安東、山口隆一、甘納斯被抓獲。在逮捕哲立的同時,還抓獲了中國翻譯馬新清。1951年5月12日,北京天主教主教馬迪儒被捕。至此,這個國際間諜案的7名罪犯全部落網。
新中國成立初期的剿匪反特,共投入140多個師、2個旅另20個團(含公安軍)和海軍共約150萬人,共殲滅匪特260多萬,繳獲各種火炮2100多門、各種槍130多萬支。剿匪反特的勝利,對鞏固人民民主專政、安定社會秩序、進行經濟恢復和抗美援朝,發揮了很大作用,成為中國現代革命史上極其光輝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