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族“精神肖像”的創作者

張　帆

從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那天起，天安門便緊緊凝聚著中華民族的靈魂，天安門城樓懸掛的毛澤東主席的肖像畫，無疑是一幅具有重要意義并代表著中華民族“精神形象”的肖像畫。

開國大典時用的是由畫家周令釗和夫人陳若菊共同繪制的身著軍裝、頭戴八角帽、臉微側的毛主席肖像。中央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已經成立，毛澤東由原來的軍隊統帥成為國家元首，毛主席的肖像也應脫掉軍裝。1950年，中央將畫毛主席肖像的任務交到了中央美術學院的肖像畫室。在建國一周年時，天安門城樓換了第二張身著中山裝、梳著分頭的毛主席肖像，它是由左輝、辛莽、張松鶴創作的。由于第二張畫像只突出了毛主席的頭部，幾乎是一個頭部“特寫”，不能很好地表現毛主席的偉大形象，中央要求中央美院重新創作。當時王其智正好由中央美院畢業留校，在肖像畫室工作，王其智與金石一起跟隨張振仕承擔起了這一光榮的任務。王其智也從此開始了他畫領袖肖像的職業生涯。

接到任務后，張振仕、王其智和金石等人開始了緊張的創作。經過反復研究，很快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創作思路：采用古典畫法，細膩一點；毛主席肖像應突出領袖的風采，要折射出整個中華民族的精神形象，所以神態要特別地注意；既要慈祥的微笑，有親切感，又要很嚴肅，有威嚴。

思路有了，接下來的就是要確定整幅畫像的比例，包括頭部在整幅畫中的大小，頭部上面要留出多大空間，頭部以下要畫到什么位置合適等。其次是西方傳統的肖像畫多采用較暗的深色或灰色背景，中國群眾難以接受，創作小組決定將背景畫成藍色的天空，中間略微加點紅，給人一種早晨的天空的感覺，這樣的背景也寓意新中國如東方破曉般地充滿著朝氣和希望。

由于天安門城墻是特有的“中國紅”，顏色較深，按常規顏色畫就顯得有點暗，既不能突出毛主席的偉大形象，又難以達到最佳視覺效果，只好將毛主席像的顏色相應加深。有一天，周總理經過天安門時認真看了毛主席的畫像，感覺毛主席肖像右眼畫得不夠精神。創作組經過分析發現，毛主席像的右眼不夠精神，還是顏色淺的緣故，將右眼窩處的顏色加重，馬上感覺主席的眼睛炯炯有神了。這就是天安門城樓所掛的第三張毛主席的肖像畫，一直沿用到上世紀60年代初期。第三張毛主席肖像的創作，為天安門城樓毛主席像的創作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也給天安門城樓毛主席肖像的創作方法確定了一個“標準”。

上世紀60年代初期，中央再次決定重新創作毛主席肖像，當時中宣部提供了一張微側的毛主席的黑白標準照片，毛主席的臉型比過去胖了。創作組在畫像比例、角度、臉型上經過摸索，作了不小的改動和藝術加工，使毛主席的形象更具光彩。這就是天安門城樓換上的第四張毛主席肖像。可以說，這幅畫像給當時的人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它把主席運籌帷幄卻不失和藹的偉人風范畫得淋漓盡致。在政治最狂熱的歲月里，這幅肖像被掛到全國城鄉的每一個企事業單位和家庭。

天安門城樓所掛的毛主席巨幅畫像，高達6米多，比兩層樓還高，寬約4.5米。那時的條件很簡陋，創作組自己用麻繩綁腳手架，鋪木板，木板上面還要搭桌子，桌子上再放板凳，人站在上面經常是晃晃悠悠，像是耍雜技一樣。更要命的是，每畫完一點，都要從架子上爬下來跑到100多米開外的遠處看看效果，然后再爬上去接著畫。就這樣，每天上上下下多達幾十次，一天下來，人都要散架了。所以，當時很多人都不愿長期干這項既單調又受累還承受巨大精神壓力的工作。其間有很多人，到了這個創作組堅持不了多久就紛紛離開了。據王其智介紹，幾十年間，他所畫的毛主席像足夠裝滿一火車皮。

王其智在創作領袖肖像的崗位上，先后畫了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孫中山、周恩來、劉少奇、朱德等多幅畫像，從北京站到人民大會堂、新華門、政協禮堂、軍事博物館及東西長安街一線都有出自他手筆的領袖肖像畫。1999年《紐約時報》記者采訪王其智，當得知他畫的毛主席像多得可以裝滿一火車皮卻從不計報酬時，嘖嘖贊佩不已。

小平同志生前有個愿望：“等香港回歸了，我要到自己的國土上去走一走。”可是小平同志沒能趕上香港回歸就去世了。王其智用了多半年的時間，參考了很多的照片，繪制了大量的草圖，最終創作了巨幅油畫《心愿》。這幅畫以維多利亞港為背景，充分展現了鄧小平頂天立地的偉大形象，影響很大，可以說是一幅當代油畫的經典之作。

王其智的領袖肖像畫早已蜚聲中外，其實許多人不知道他在主攻西畫的同時還兼攻中國畫。值得一提的是，王其智的中國畫結合了西畫的造型寫實技巧，融合中國畫的意境，中西合璧，并且敢于大膽運用色彩，兼工帶寫，師法自然。王其智作為一代宗師，他創作的山水畫氣勢壯闊，風景畫意境深遠，人物畫形神兼備。

王其智老人待人謙和熱情，十分慈詳，是一位值得敬重的長者，作為畫壇宗師，他做人低調，虛懷若谷，頗有大家風范。當記者稱他為畫壇宗師時，王其智連連擺手說：“不敢，不敢。只有我的老師徐悲鴻、張振仕等才是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