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香在室

羽清雪

當一炷香在屋里裊裊散開時，方明了古人讀書時“紅袖添香”的佳趣。淡淡的，幾乎不被察覺的香氣，悄無聲息地漫開來，像一個溫暖而安心的懷抱。不經意處，塵念全消。

尋常日子，不必焚香，也可在窗邊賞那四時花草的氣息，木葉清香的韻味。夜深人靜時，暗香徐來，波瀾不興，和這皎潔月輪一起同消永夜，舊夢前塵恍如一夢。

翻開枕邊書，一本一本都散發著不同的香氣。很多別致的書簽，是上學時買的一個牌子的香皂，每一個小包裝紙都余香不絕，于是小心地放進書頁間，和歲月一起沉浸。這本是青瓜味的《紅樓夢》，這本是蘋果味的《世說新語》，這本是白玉蘭味的《李煜詞詩全集》。七八年過去了，連書頁都泛了淺淺的歲月的黃，可這香氣一直氤氳不絕，情意繾綣。

有一些說不出的歡喜，長長的歲月過去了，走過不同的地方，認識許多的人，卻在這千變萬化之中還保留了一個固執的習慣：買同一個牌子的香皂，為它可愛的包裝紙上那點兒動人的香。

這間小小的屋子里有意思的香可不止這些。剛買來的杭白菊，一個大大的花團晾在桌上，花瓣疊著花瓣，香里纏著香。閑下來時，悠然地泡一杯菊花茶，清心玉映，沁人肺腑。那一杯暖人的香，養顏清火，滋養這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和杭白菊一起買回來的一大箱中藥，在床上大大咧咧地鋪開來，一摞一摞的像無數的小山丘。分藥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抓起一把每個山丘放一些，藥香撲鼻時讓人有求仙問道的錯覺。想起《紅樓夢》里怡紅公子贊來贊去的藥香，這文人雅事中藥香果然是一等一的上品。不同的藥有不同的香，比起花香也不遑多讓。

守著這一屋子的香，把每一天都過成有味道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