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
最近幾次的流行病,仿佛都有某一類動物的身影在背后若隱若現,比如瘋牛病和牛,“非典”和果子貍,禽流感和雞。這些動物被高高地釘在了恥辱柱上,昭示著對人類犯下的罪行。當然,這次我們也“順理成章”地發現了北美流感背后的動物“元兇”——豬。
當豬流感的名字還沒有叫得很順口的時候,科學家們突然改口了,把它叫做“甲型H1N1流感”。原來,雖然這種新型病毒是由豬流感病毒演變而來的,但是讓人羞愧的是,先得病的是人,而可憐的豬是被人感染的。
這下估計很多人就抓瞎了:“非典”的時候可以轟轟烈烈地滅果子貍,禽流感的時候殺殺雞,雖然不能解決問題,至少看上去相當有氣氛,現在替死鬼找不到了,總不可能改名叫“人流感”抓兩個人殺殺吧?
在網上搜搜人畜共患疾病,一連串驚心動魄的數據就跳了出來:據有關文獻記載,動物傳染病有200余種,其中有半數以上可以傳染給人類。其中鼠疫、狂犬病、炭疽病都是風云一時的“殺手”。近年來由動物引起而在人群中流行的傳染疾病呈增多之勢。
這樣看來,我們的感覺是孤立無援的脆弱人類受到了動物界“生化武器”的圍攻,處境堪憐。
不過,學歷史的人都知道,歷史永遠只是執筆者的歷史。
那么,我們試試站在動物的立場上來寫歷史,看看又會呈現怎樣的面貌。
在盧旺達濃霧密布的高山上,每年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成千上萬名游客觀看大猩猩。1988年,盧旺達的大猩猩出現了打噴嚏、咳嗽的癥狀,軟綿綿地趴在地上動不了。科學家們檢查后發現,原來它們從前來參觀的人們那里傳染上了麻疹。接著,研究人員還在野生獼猴和猩猩體內找到了人類的感冒病毒、麻疹病毒、結核菌抗體。這些玩意兒哪來的?腳指頭都猜得到。
這還不是最慘的。總部設在博茨瓦納的“非洲資源保護中心”負責人凱希·亞歷山大女士的一份研究報告聲稱,人類把結核病毒傳染給了生活在卡拉哈利大沙漠的一種野生貍貓。結果,病毒在15個月內在這種貍貓中間迅速傳播,最后幾乎導致了這個物種的滅絕。
可以想象,在這種貍貓家族口頭流傳至今的歷史中,記載著一種恐怖兇殘的“洪水猛獸”,名字叫做“人”。
科學家們也都承認,人畜共患疾病的增加,一個原因是動物生態環境的惡化,另外一個原因是人類對養殖動物的不人道對待。說來說去,還是人干的。
《歷史的抉擇》中丘吉爾曾丟下一句話:“每天結束時都要算總賬,末日來臨時更要算總賬。”
人類最好不要坐等算總賬的那一天到來。
(芊 芊摘自《都市·翻閱日歷》2009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