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心靈的契約

卞文志

最近讀到這樣一個故事：現年42歲的西班牙女子卡門·魯伊茲·佩雷斯與自己同齡的英國人史蒂夫·史密斯17年前在英國西南部的德文郡相遇并相戀。但一年后卡門被派往巴黎工作，兩人便天各一方。為了尋回自己珍愛的女友，史蒂夫輾轉各地從人海茫茫中終于找到了卡門的母親在西班牙的住址，他激動地給卡門的母親寫了一封信。打聽卡門的情況及她在巴黎的地址，信中傾吐了他對卡門的思念。卡門的母親收到這封從英國寄來的信，隨手放在了壁爐臺上，后來信又掉進了壁爐的夾縫中。

一封未曾打開的情書，就這樣讓兩個戀人從此分離。直到17年后的今天，卡門的母親在裝修廚房時，在拆除壁爐后才發現了這封當年被她遺忘的情書。

后來，史蒂夫在接受記者的采訪時高興地說：“整整17年，如果沒有一份心靈的契約，可以想象，我和卡門是不會再走到一起的。”2009年的7月，在法國巴黎浪漫的盛大典禮中，已經42歲的史蒂夫和卡門終于續接上他們相隔17年的跨國戀情。

這個令人感動的故事，讓我想起在城里一家企業打工的朋友。朋友是一個城市邊緣人，因為長得很普通，加上矮小臉黑，到40多歲時才與一位進城打工的農村姑娘處上對象。姑娘比他整整小了十歲，結婚之后朋友很寵她，隔三差五給她買些小玩意兒：一盒粉餅，一支口紅。幾串荔枝……她想，這也許是上帝的安排，如果沒有一份心靈的契約，這樣的幸福怎么會輪到自己呢!

每次買回荔枝，朋友都是傻傻地看著妻子吃。于是她便讓他，你也吃啊。他憨笑著說，我不愛吃那東西，看著你吃我心里高興著呢。后來她上街，一問嚇了一跳，荔枝竟然賣到20元一斤，她一下子就淚濕了，他怎么可能不愛吃荔枝?他是舍不得吃啊。朋友也很知足，說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才會娶上她，自己為什么到40多歲還沒結婚?等你吶，就像你說過的，咱們有一份心靈的契約在各自的心底放著。一天晚上。朋友對妻子說出這些掏心窩子的話，說得妻子心花怒放一臉陶醉之色。

不知不覺20多年過去了，去年春天，朋友去醫院檢查時，查出一種讓他吃驚的病。醫生對他說，你這種病很難治，只能維持治療，效果好的話，你的生命能延續兩年。聽后，朋友的情緒低落了一陣子，但從未在妻子面前表現出來。今年春天春暖花開的時候，他獨自一人回了一趟山里的老家，他悄悄地做了一件讓妻子不知道的事情，做完那些事，他心里踏實了許多，也安慰了許多，他心里想，有一天，他會把這件事告訴妻子。

在朋友被查出病一年半后的一天，他倚在床上與妻子閑聊時，故作輕松地對她說，總有一天我會走在你前面的，我走后你要好好地照顧自己。妻子哭了，你走的時候我要和你一起去。他握著妻子的手安慰說，那樣我會生氣的，你跟了我。我就要對你的一生負責。如果我一旦在你之前走了，你不用為自己的晚年生活擔心，今年春天，我在老家那兩畝地里種了上千棵樹，再有十年八年的工夫，那些樹就能賣錢了，那時你也六十多歲了，有那些樹做支撐，你的生活會好過的。

說完這些話，他的眼里涌出淚來，妻子也一下子撲到他的懷里哭出聲。他在老家種下的那些樹。那只是上千棵樹嗎?那是男人對她的一顆心!她撲在丈夫懷里抽泣著，只是想著大她十多歲的男人會早走。卻沒有想到丈夫會得病，而且距離離開她的時間已經不長了。

上面的兩個故事，讓我不由得重又想到那個叫尾生的古人。“尾生與女子約，女子三日不至，遇大水，尾生抱柱而死”。尾生就是這樣一位執著得可愛的君子，為了那個或許并不重要的約定，為了心靈深處的一份契約，他竟然用生命壯烈地捍衛了愛情。在市井的喧囂與燈紅酒綠的閃耀正在淹沒人性光輝的今天，我們不得不為一些沒有真情和摯愛的所謂“愛情”扼腕嘆息。那些唱著“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的失去道德和人性品質的人，或許忘記了婚姻是一份幸福的契約，更是心靈的契約，只有用心守護，雙方之間的愛情才能獲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