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濤
這天晚上12點,見習刑警慕容智接到了一個出警任務。據隊長蘇侃介紹,慕容智與老警察張軍要出警的事兒是這樣的:“ll0”多次接到一個同樣內容的報警電話,說是本市花苑小區11幢l門2樓l號房有人正在吸毒。據判斷,這幾個電話可能是同一個女人從不同的公用電話亭打來的。基于以上情況,他囑咐他們到現場后,小心從事,不要鬧出紕漏來。
車上,把著方向盤的張軍對慕容智說:“像你這樣家庭背景的人當警察,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慕容智說:“我自幼就想當一名警察,我爸也不干涉我。在我的想象中,能與犯罪分子斗智斗勇、持槍對射,那真是太爽了。”張軍聽了,急忙對慕容智說:“這種警匪槍戰的場面,實際出現的機會不多。你要記住,警察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準開槍的。特別是你,從警才兩個月,更要謹慎。”慕容智說:“是。我打警校畢業分配來這兒,出警二十多次,還沒在現場撈到過一次開槍的機會呢。”
張軍對身為副市長的慕容德沒有反對兒子當警察,有很大好感。但慕容智渴望開槍的愿望,能實現嗎?
凌晨l點,他們來到花苑小區。保安看了他們的證件,交代了一通,然后翻開登記簿,上面寫明該戶業主有輛奧迪車,車牌號是“×××125346”,停在11幢樓前。
張軍讓慕容智注意觀察周圍動靜,自個兒蹲下身來跟局里小聲通話,匯報新情況。過了片刻,局里回電說:“車牌號為×××l25346的奧迪車,是市政府慕容德副市長的專用車。事有湊巧,該如何辦,只好讓你們隨機處置。若需要增援,再來電。”
張軍禁不住瞧瞧慕容智,這個20歲的小伙子,正瞅著四處。天上的星光映著他那張年輕的臉龐,顯得很沉靜。張軍說:“慕容智,剛才的電話內容都聽到了?”
慕容智嗯了一聲。張軍又試探著說:“我看這樣,你給你媽打個電話,問你爸回家沒。或者干脆給你爸打個電話,問他現在在哪兒。”
慕容智看了張軍一眼,郁悶地說:“這合適嗎?咱們正在執行任務,給可能的當事人打電話,違不違反警規警紀?再說,保安說的駕車男子的側影,是挺像我爸的,你不怕,我還怕背徇私報信的惡名呢。”
張軍點了點頭,放心地說:“好,咱們行動吧。”
11幢l門前的人行道旁,停著一輛簇新的奧迪車,在幽深的夜色中,黑得放亮。1門2樓1號房,就在車的上方,房中還亮著一盞紅色的燈,從窗中射出的燈光,柔和而又溫情,在周圍的一片黑暗中,顯得很刺眼。張軍拉著慕容智到一邊悄聲問:“這真是你爸的車嗎?”慕容智說:“沒錯。”張軍說:“這樣吧,我一個人上去,你就不用去了。”慕容智說:“我在下面干嗎?難道守車不成?你放心,不管遇到什么情況,我都不會忘記我是個警察。”
張軍說:“說得好,開始行動吧。”
這會兒,張軍拿出老警察的能耐,領著慕容智貼著墻,在陰影中順著樓梯,一絲聲兒也沒有,轉眼就上了2樓,來到了l號門前。張軍貼著門,聽了聽門里的動靜。張軍聽到一個長長的曖昧的呵欠,這呵欠透出有人吸毒的信息,讓張軍打了個激靈。他瞥了慕容智一眼,示意做好準備,就輕輕敲門了。
只聽到一陣拖鞋踩著地板向門前走來的聲音,走到門口,停住了,大概是在湊近電子眼往外瞧。這一瞧,屋內就亂了套,有人驚慌失措,腳步聲很重地跑開去,絆得東西叮當亂響。張軍急了眼,說了聲:“開門!不然,不客氣了。”他掏出槍,沖慕容智嚷:“下樓攔截,有人跳陽臺跑了。”
說話間,張軍已經打爛門鎖,沖了進去,用手槍頂住一個穿著絲綢睡衣的女人,厲聲命令她舉起手來。這時候,張軍看到客廳內的茶幾上,零亂地放著吸毒用的注射器、錫紙、包白粉的紙包和一沓百元大鈔。順著走廊看,陽臺門大開,有人早跳樓了。
慕容智沒遲疑,當即一溜煙下了樓,來到樓門外,但他還是遲了。那輛奧迪車在他剛沖到樓門口時,已經發動,放開速度跑了起來。慕容智這會兒什么也沒想,舉起手槍,朝車轱轆砰的就是一槍,車轱轆應聲爆了,奧迪車頓時癱在那兒。慕容智接著沖過去,用槍對準車門怒喝:“放明白點兒,舉著雙手給我出來!”
從警以來,慕容智辦案的第一槍,就這樣打響了。
周圍全被驚動了,不少人家都擁到外面看稀奇。借著四下里會聚的燈光,慕容智這才看清,在他槍口前,舉著手低著頭瑟瑟發抖的人,并非他爸,而是個子與他爸相似的司機劉道才。
司機是趁慕容德開會的機會,駕車來與情婦私會,并送毒資的。打電話報警的,是司機的妻子。
副市長慕容德知道兒子這件事后,問:“當時你要是真的看到車內是我,你難道也開槍?”慕容智說:“是,當警察要先管住家中人,辦起案來要六親不認,沒錯兒。”
慕容德親昵地一拳捶在兒子肩上,滿意地笑了。
歐陽麗/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