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春秋

李昌河

第七集

1南京軍事委員會晨

畫外音：“‘九·一八事變發生時，蔣介石乘軍艦由南京抵剿共前線，準備親自督軍對紅軍進行第三次‘圍剿，心急如焚地企圖消滅紅軍，消滅共產黨。他接到‘九·一八事變的急電后，立即返回南京。”

蔣介石召開的緊急會議正在進行。

蔣介石：“我命令，立即密電張學良，要他將沈陽日軍行動當作地方事件處理。令他力避沖突，以免事態擴大。一切對日交涉，聽候中央處理，嚴令他不可莽撞行動。”

何應欽：“是。”

2南京街頭晨

日本侵略東北，激起全國民眾的憤怒。

南京學生游行、示威、請愿，要求國民政府抗日。

學生們高呼口號：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打倒日本侵略者!”

“強烈要求國民政府出兵抗敵!消滅侵略者!”

“日本侵略者從中國滾出去!”

3上海街頭晨

上海學生游行、示威、請愿，要求國民政府抗日。

學生們高呼口號：

“強烈要求國民政府出兵抗敵!消滅侵略者!”

“日本侵略者從中國滾出去!”

“打倒日本侵略者!”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4北平街頭晨

北平學生游行、示威、請愿，要求國民政府抗日。

學生們高呼口號：

“強烈要求國民政府出兵抗敵!消滅侵略者!”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打倒日本侵略者!”

“日本侵略者從中國滾出去!”

5北平協和醫院地下室日

張學良召集東北軍中下級官佐會議正在進行。

張學良：“你們要求我率軍抵抗日軍侵略，本應全力支持。”

一位軍官站起：“少帥，我們已做好了上戰場的準備。”

張學良：“好，謝謝你們。你們不會不知道，我愛中國，也愛東北，我的祖宗廬墓均在東北。”

另一位軍官站起：“少帥，我們當然知道。因此，我們要保衛國土完整，決心用生命和鮮血保衛東北，不讓日軍強占。”

張學良：“謝謝你們。你們的愛國熱情，令我敬佩。可你們是否知道，日軍這次來犯，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是妄圖挑起更大的戰爭。如果這樣，我東北軍就沒有力量與之抗衡，必須以全國之力抗之，才能與之周旋。”

官佐們議論紛紛。

又一位軍官站起：“少帥，盡管如此，我們愿以一腔熱血，保衛東北。”

張學良：“你們要以一腔熱血保衛東北，我應該全力支持。但我不能不服從中央命令，不能逞一時之憤，因東北而禍及全國。如果這樣，我將背上抗拒中央的罪名。”

官佐們議論紛紛：

又一位軍官站起：“少帥，抵抗日軍的侵略，是名正言順的，為什么是抗拒中央?”

又一位軍官站起：“少帥，古語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們要求你率領我們粉碎日軍的侵略。”

又一位軍官站起：“少帥，只有出兵抗敵，才能使強敵畏而卻步。”

又一位軍官站起：“少帥，只有出兵抗敵，才能保境安民。”

張學良：“好好好!你們的愛國熱情，令我感動、令我佩服。我希望你們把愛國熱情暫蓄以待時，沉默觀之。懂嗎?沉默觀之。我敢斷定，沉默啊沉默!必在沉默中爆發!”

6南京國民黨中央黨部日

國民黨中央常委會臨時會議正在召開。

蔣介石：“我決定，立即發布《告全國同胞書》，將‘9月18日定為中國國恥日。并于9月23日全國下半旗，停止一切娛樂活動一天，哀悼奉天陷落。”

7南京市黨部日

正在開黨員大會。

蔣介石：“現在，日軍已占領奉天。我黨黨員應該清醒地認識到，此刻必須萬眾一心、上下一致，先以公理對強權，以和平對野蠻，忍痛含憤。”

全場寂然無聲。

蔣介石：“在此情況下，我們該怎么辦?我要求大家，現在必須采取逆來順受的方法，以待國際公法之公斷，然后再采取應對之策。萬萬不可以一時之沖動，影響中央對敵的策略。”

8北平協和醫院地下室日

張學良正在接見北平市各界人民抗日救國會代表。

張學良：“代表們，請你們相信，我張學良絕不會出賣國家和民族的利益。如有此類事情，請你們將我碎尸萬段。”

一位代表站起：“我們完全相信副總司令不會出賣國家和民族利益。但我們強烈要求你率兵抵抗日軍的侵略!”

張學良：“代表們，你們的要求充分表明了你們的愛國熱情。抗擊日本侵略，是應該的，我也應該支持。但從全局考慮，欲要抵抗日本的侵略，首先必須中國真正統一。我認為，如果在中國有一個真正的統一的局面，我敢說，‘九·一八事變絕不會發生。”

代表們議論紛紛。

9南京國民政府日

蔣介石囑咐萬福麟和鮑文樾：“你們盡快回去告訴漢卿，現在他的一切行動，一定要聽從我的決定，萬不可自作主張。你們一定要告訴他，千萬要忍辱負重，顧全大局。”

萬福麟和鮑文樾齊聲地：“是，委座。”

10北平協和醫院地下室日

張學良正在接見東北籍旅平學生會代表。

張學良：“同學們，我得聽從中央的，必須忍辱負重。”

一位學生代表站起：“少帥，中央要你忍辱負重?如果真是這樣，這是為什么?你能告訴我們嗎?”

張學良：“同學們，我張學良不求見諒于人，只求無愧于心。寧肯天下人負我，我不負天下人。”

又一位學生代表站起：“少帥，你為什么只能這樣?如果你這樣，你的確做到了‘忍辱負重，我們擔心你的精神壓力太大!”

張學良：“謝謝你們的理解。我告訴大家，我張學良絕不屈服于日寇，絕不出賣國家和民族，絕不貪生怕死。但我張學良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因此，我絕不能不聽命于中央。”

又一位學生代表站起：“少帥啊少帥，僅這樣行嗎?為什么不率軍抗敵?”

張學良沉默不語。

又一位學生代表站起：“少帥，為何沉默不語?”

又一位學生代表站起：“少帥，為何對我們提的要求避而不談?”

張學良沉默不語。

又一位學生代表站起：“難道少帥有難言之隱?”

張學良沉默良久：“同學們，現在，我有兩事與同學們相約。”

又一位學生代表喜笑顏開地站起：“張將軍要與我們相約?”

學生代表紛紛坐下。

張學良點點頭：“第一、請你們盡力、盡快研究目前中日間的關系和妥善解決途徑，有何高見，可隨時函告，我將擇善而從之。”

全場熱烈鼓掌。

張學良：“第二、有愿意投筆從戎的，請先行報名，以便將來我和你們一同走上抗日前線，與日寇血戰到底。”

全場熱烈鼓掌。(回憶完)

11大海上日

康脫羅素伯爵號乘風破浪。

12輪船上日

張學良后悔地：“當時，各界民眾紛紛要求我率軍抗敵。我身邊的下級軍官和部分高級將領也主張不管南京態度如何，應堅決抵抗，使強敵畏而卻步。”

于鳳至：“漢卿，各界民眾的要求是合理的，下級軍官和將領們的主張是正

確的，你為什么不聽?”

張學良：“大姐，你應該知道，我已身處軍界和政界的激流之中，我能自作主張?更何況當時，我把‘一切聽命于中央，等待國聯裁決奉為圣旨。”

于鳳至：“漢卿，這不能全怪你，的確你也是身不由己。”

張學良：“大姐，盡管如此，東北大好河山頃刻淪陷，是我嚴重失職!是我嚴重失職啊!遭到全國民眾譴責是必然的，我也無話可說。退一萬步說，我有話也不能說。”

13北平順承王府張學良臥室夜(回憶)

于鳳至：“漢卿，你看到馬君武先生的《哀沈陽》兩首‘感時近作嗎?”

張學良：“大姐，我看到了。此詩令我痛徹心扉，令我徹夜難眠。”

畫外音(馬君武)：“趙四風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當行。溫柔鄉是英雄冢，哪管東師入沈陽。告急軍書夜半來，開場弦管又相催。沈陽已陷休回顧，更抱阿嬌舞幾回。”

于鳳至：“漢卿，我想，你一定知道，馬先生借高緯的故事，諷喻你不重江山，重美人，在‘九·一八之夜，沉湎于酒色，把東北斷送了。”

張學良：“大姐，我知道。我愛美人，更愛江山。為了美人，丟了江山，是愚不可及的，是將自己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雖然馬君武先生的詩，全是無中生有、荒唐可笑，但馬先生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無論他怎樣指責我，向我身上潑臟水，我都毫無怨言。但如讓她們受過，向她們身上潑臟水，實在太不公平。”

于鳳至：“為什么?”

張學良：“大姐，你壘知道，朱五是我秘書的太太，他們結婚時，我是主婚人。我與朱五的太太從未有什么接觸。蝴蝶是當時的電影明星，是‘九·一八后到北平的。馬先生為了發泄對我的強烈的不滿，就向她們潑臟水，讓她們蒙受不白之冤，她們可是平民百姓啊!你說公平嗎?我認為，就是極不公平!”

于鳳至點點頭：“漢卿，這詩發表以后，南京趁機煽風點火，授意各報廣泛登載，其用心是‘含沙射影、‘項莊舞劍呀!”

張學良深思不語。

于鳳至：“漢卿，南京的所作所為，好像你‘不抵抗的傳言得到了證實。因此，國人視你為‘風流將軍、‘不抵抗將軍。”

張學良坦然地：“大姐，俗語云，身正不怕影斜，腳正不怕鞋歪。我告訴你，我曾到丹麥，有個記者對我說，你這個人啊，非常神秘。”

于鳳至：“哦?丹麥記者說你神秘?”

張學良：“對。記者說，你們中國人都罵你是‘不抵抗將軍，日本人卻說你是‘最抗日的將軍，欲置你于死地而后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鳳至：“漢卿，是呀!為什么日本人說你是‘最抗日的將軍?究竟是怎么回事?”

張學良：“大姐，且不說我積極支持抗日的很多事，現在我只說兩件事。我說了個笑話給閻錫山聽，他被我說服了，愿意出兵抗日了。我把這笑話，講給那記者聽。”

于鳳至：“什么笑話?”

張學良：“我說，我們中國有一個笑話，說的是兩個人打架，中間有一個勸架的。一方說，我罵他，不許他還口；我打他，不許他還手；我殺了他，不許他出血。那個勸架的人‘砰的一槍，就把他打死。勸架的人說，混蛋，你太霸道了，該死的東西。”

于鳳至：“這笑話……”

張學良：“那記者聽后吃驚地問，殺人還不準出血?我說，日本人就是這樣霸道。這個笑話，有一箭雙雕、一石二鳥之效。”

于鳳至：“漢卿，第二件事呢?”

張學良：“大姐，你還記得那身材瘦小，貌不驚人的馬占山嗎?我認為，這件事是更重要的，令日本人膽戰心驚，毛骨悚然。”

14遼洮鎮鎮守使官邸日(回憶)

日本代表對張海鵬：“鎮守使先生，如果你能與皇軍合作，帝國立即供給你各種槍支共兩萬支，彈藥要多少就供給多少。如果攻下黑龍江，帝國就委任你為省長。”

張海鵬：“什么?槍支彈藥你們全供給?攻下黑龍江，委任我為黑龍江的省長?”

日本代表：“是的。”

張海鵬：“好，一言為定，你們不可反悔。”

日本代表：“帝國絕不反悔。”

15遼洮鎮蒙邊督辦府日

張海鵬正在召開軍事會議。

張海鵬：“我決定，立即出兵攻占黑龍江。”

徐景隆：“督辦，是不是你與日本人合作?他們要你攻占黑龍江?”

張海鵬：“徐將軍呀徐將軍，你怎么這么多廢話?你知道嗎?廢話多了，舌頭會爛的，心臟也會停止跳動。”

徐景隆：“督辦，我……我主要想講，要攻占黑龍江，首先要……”

張海鵬：“徐將軍，你說的意思，我明白啦，首先要攻占江橋。對嗎?”

徐景隆：“是的。”

張海鵬：“好好好。我命令，徐景隆將軍率三個團的兵力，立即搶占江橋，占領江橋后，立即攻占黑龍江。”

徐景隆站起：“是。”

16東北邊防長官公署日

張作相正在召開軍事會議。

張作相：“據有關情報，張賊海鵬在小日本的支持下，已下令徐景隆率三個團的兵力搶占江橋，進而攻占黑龍江。我命令，參謀長謝珂將軍，率部固守江橋，要張賊寸步難行，粉碎張賊想當黑龍江省長的黃梁美夢。”

謝珂：“堅決完成任務，不辱使命。”

17江橋偽軍陣地日

徐景隆巡視陣地……

徐景隆誤觸地雷當場被炸死。

18江橋守軍陣地日

守軍發起進攻。

19江橋偽軍陣地日

張海鵬偽軍一哄而散。

20關東軍司令部日

司令官本莊繁召開軍事會議。

司令官本莊繁：“張海鵬在江橋未經一戰，就遭慘敗，幾乎全軍覆沒，充分表明他的軍隊是一群烏合之眾，軍無斗志，不堪一擊。由此可見，如果要真正解決黑省問題，我關東軍必須出兵。如果我關東軍不出兵，黑省問題，一定難以解決。我已決定，立即出兵強占江橋。”

與會者熱烈鼓掌。

21北平軍分會日

張學良召開軍事會議。

張學良：“鑒于黑龍江江橋戰事，特任命馬占山代理黑龍江省主席、軍事總指揮；謝珂為副總指揮兼參謀長，督率黑省軍民穩定局勢，保衛家園。”

馬占山站起：“堅決完成任務。”

張學良：“馬占山，你聽著，如張逆海鵬再次出兵搶占江橋，堅決消滅。如日軍出兵強占江橋，堅決抗擊。違令將軍法從事。”

馬占山：“是。占山決不負副總司令厚望。”

22齊齊哈爾日

街市荒廢，學校停課，人心惶惶。

23黑省省府夜

謝珂：“馬總指揮，你的到來，有如‘及時雨。現在日軍蠢蠢欲動，黑省群龍無首，我急在心頭。”

馬占山：“謝參謀長，我知道。日軍侵黑，是早晚的事。我奉命為黑龍江省主席，馬不停蹄地趕到，就是為穩定黑省局勢，保衛家園。我準備明日在省府大禮堂舉行就職大會。”

謝珂：“好。”

24省府大禮堂休息室日

參謀長謝珂：“馬主席，日本駐黑領事清水也來了。”

馬占山冷笑地：“哦?清水也來了?我斷定，他不是來祝賀的。”

謝珂：“馬主席，黃鼠狼給雞拜年——能有好心?他是來摸總指揮的政治態度的。”

馬占山：“不錯。”

謝珂：“馬主席，等會兒在大會上，請你重申政治主張，給他當頭一棒。”

馬占山：“好。”

25省府大禮堂日

就職典禮正在進行。

馬占山：“馬某奉命就職，適逢國難當頭。正所謂，臨危受命，重任在肩。”

全場寂然無聲。

馬占山：“你們都知道，日本關東軍兵不血刃，占領我遼寧、吉林兩省。現又企圖進犯黑龍江。我斷定，現在日本關東軍已刀出鞘，箭上弦，正所謂劍拔弩張。”

全場寂然無聲。

馬占山：“從現在起，為維護本省治安，我要求大家群策群力，各盡其職。”

全場寂然無聲。

馬占山：“我鄭重向大家宣布：誰膽敢犯我疆土，馬某堅決抗擊，讓來犯者用血來肥沃我中華的土地；誰膽敢擾亂治安。馬某將堅決全力鏟除，以盡我保衛職責。”

全場起立，熱烈鼓掌。

清水也假惺惺地站起鼓掌。

馬占山激動地：“謝謝大家的熱烈支持，謝謝大家的熱烈支持。請大家坐下。”

全體坐下。

馬占山：“原國民政府蒙邊督辦張海鵬，年老昏憒，為當上黑龍江省長，勾結日寇，已發兵搶占江橋，妄圖進而攻占黑省，遭到迎頭痛擊而慘敗。此行動是地地道道的賣國行動，張賊海鵬是地地道道的賣國賊，為國人共斥之、為國人共討之，為國人共棄之。”

與會者議論紛紛。

馬占山：“我鄭重地向大家宣布：張賊海鵬，貪利賣國之罪，其罪止張賊一人，對其部下，決不株連。”

全場熱烈鼓掌。

馬占山：“我還要鄭重地宣布：凡我軍民，將張賊生擒獻俘，殺死獻尸者，在職軍人立即加升兩級，獎大洋一萬元，百姓獎大洋兩萬元。”

全場熱烈鼓掌。

馬占山激昂地：“參謀長謝珂將軍!”

謝珂：“謝珂聽候總指揮的命令!”

馬占山：“請你向南京國民政府、北平張副總司令、東北邊防長官公署、全國各省、市及本省各縣通電：占山尊令為省主席，于本月20日馳抵省垣，就職視事。此時當邊圍垂危，一發千鈞。占山決心抗擊來犯之敵，竭盡全力消滅來犯之敵，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衛國土。”

謝珂：“是。”

全場熱烈鼓掌。

26省府會議室日

馬占山：“諸位，日軍將舉兵侵我黑龍江，我想聽聽你們有何對敵之良策?”

參加會議的人議論紛紛。

一地方紳士趙仲仁：“馬主席，我想說說我的主張。但我要求你做到‘言者無罪，聞者足戒。”

馬占山：“好，請講。”

趙仲仁：“請馬主席萬萬要顧全地方。要顧全地方，就只有歡迎張海鵬。”

馬占山：“趙仲仁，你說什么?你說什么啊!你要我歡迎投敵賣國的張海鵬?就是要我投降?”

趙仲仁：“馬主席，你別生氣。我認為，就目前我省的形勢而言，這是顧全地方的唯一的辦法!”

馬占山：“什么?顧全地方的唯一辦法，就是投降?趙仲仁，你聽著!馬某奉命為一省主席，守土有責。不出賣國土，不投降，就是顧全地方?我認為，這才是顧全地方的唯一辦法!外敵入侵，我們怎能不抗敵?”

趙仲仁：“馬主席，可現在庫空如洗，兵無利器，怎能抗敵?”

馬占山：“趙仲仁，庫空如洗，兵無利器，就不抗敵?就應投敵?”

趙仲仁低頭不語。

馬占山：“趙仲仁，我告訴你，我的態度是戰亦亡，不戰亦亡，與其不戰而亡，不如誓死一拼，保衛國土，以順民心、以盡天職!”

全場熱烈鼓掌。

徐寶珍團長怒發沖冠拔出手槍：“在座諸公，誰敢再言投降，我立即處死他，絕不饒恕。”

27北平軍分會晨

張學良召開軍事會議。

張學良指著作戰地圖：“江橋，是洮昂鐵路跨越嫩江的必經之道，南北交通的要沖。日軍要進犯黑龍江，占領黑龍江，首先必須占領江橋。因此，江橋是敵我雙方必爭之地。”

作戰參謀甲匆匆走進：“報告副總司令，今晨，日軍以飛機七架掩護，派出精兵數千，在四列鐵甲車和一門山炮的配合下，向江橋發起猛烈攻擊，企圖一鼓蕩平馬占山的軍事抵抗。”

張學良：“命令馬占山堅決抵抗，粉碎日軍的進攻。”

作戰參謀甲：“是。”

28江橋陣地日

日軍飛機輪番轟炸。

陣地上一片火海。

在鐵甲車的掩護下，日軍輪番進攻。

馬占山最得力的衛隊團，頂住了日軍的輪番進攻。

29江橋左翼陣地日

日軍在猛烈的火力掩護下進攻。

守軍奮起反擊。

突然，連長中彈，陣亡。

連副自動擔起指揮之職，痛殲日軍。

30左翼陣地指揮部日

馬占山騎著快馬，在指揮部停下。

31指揮部內日

馬占山拍著連副的肩：“好小子，有種。從今天起，騎兵連就歸你了。希望你帶領騎兵連消滅日寇再立新功。”

連副敬禮：“請總指揮放心，我絕不辜負你的厚望。”

32岸邊蘆葦叢中夜

馬占山巧設伏兵。

33江中夜

日軍偷渡……

34岸邊夜

伏兵痛殲偷渡之敵。

35北平軍分會日

作戰參謀甲：“報告副總司令，昨日，日軍首戰受挫，改變部署，驅使張海鵬偽軍為前隊，日軍在后，督飭猛攻江橋。”

張學良：“好啊!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被馬占山粉碎。目前日軍采用此種戰法表明他們被馬占山打怕啦!把偽軍當盾牌，當替死鬼。”

作戰參謀乙匆匆走進：“報告副總司令，馬總指揮一面令吳淞林旅和衛隊團堅決扼守橋頭和江岸陣地，一面密令張殿九由洮昂南下增援。”

張學良驚喜地：“馬占山真有種!防守反擊，出奇制勝，夾擊日軍。”

36江橋陣地日

增援的先頭部隊適時趕到，守軍士氣大振。

兩軍前后夾擊，日軍全線潰敗。

37北平軍分會晨

作戰參謀甲：“報告副總司令，今晨，日軍濱本步兵聯隊、高波騎兵聯隊近四千人，加上張海鵬的三千偽軍，在八架戰機、五十多門重炮、野炮的狂轟濫炸掩護下，猛攻江橋陣地。”

張學良焦急地走來走去：“日軍使用重兵攻擊江橋，妄圖一攀攻下江橋!進而進攻黑龍江，占領黑龍江。”

38江橋陣地晨

陣地上一片火海。

衛隊團在敵人火力突擊和反復進攻下，傷亡劇增。

39衛隊團指揮部晨

馬占山頂著硝煙泰然自若地指揮作戰。

副官匆匆跑進：“報告總指揮，日軍火力太猛，我軍傷亡劇增。敵我雙方反復爭奪，僵持不下。”

馬占山：“看來，我必須采取措施，粉碎日軍的猛烈進攻。命令騎兵，迂回突襲江橋南側日軍。”

副官：“是。”

40南側日軍陣地日

騎兵部隊突然出現日軍側后，迅猛地橫沖直殺。

日軍大亂。

日軍頂不住馬占山的前后夾擊，各自潰散。

騎兵縱馬追殺逃敵。

41北平軍分會日

作戰參謀甲：“報告副總司令，幾天

來的激戰，馬占山采用固守反擊的戰術，日軍濱本步兵聯隊幾乎被全殲，高波騎兵聯隊亦傷亡殆盡。”

張學良：“馬占山，好樣的!立即電告中央，為馬占山請功。”

作戰參謀甲：“是。報告副總司令，幾天的血戰，馬占山指揮靈活，日偽軍被打得狼狽不堪，日軍哀嘆是自侵占東北兩省以來的損失空前。”

張學良高興地：“壯哉，馬占山!”

42衛隊團指揮部日

馬占山：“命令張殿九旅增援北側陣地。”

43江橋北側陣地日

守軍在增援下，實施反擊。

張海鵬偽軍潰敗。

44北平軍分會日

張學良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作戰地圖。

作戰參謀甲匆匆走進：“報告副總司令，江橋激戰之后，馬占山又在三間房苦戰了一周，打退了多門師團的瘋狂進攻，給其重創。馬占山才率部轉進省城齊齊哈爾。”

張學良：“壯哉，馬占山。打出了國威，打出了東北軍軍威。”(回憶完)

45大海上日

康脫羅素伯爵號乘風破浪。

46輪船上日

于鳳至：“江橋一戰，馬占山取得輝煌的勝利，振奮了全國抗日的信心。全國各界慰問團攜帶各種慰勞品，甚至趕著豬、牽著羊，奔赴前線，慰勞馬部全體官兵。令國人歡欣鼓舞。”

趙一荻：“是啊。神武將軍天上來，浩然正氣系興衰。手拋日球歸常軌，十二金牌召不回。這是陶行知先生的《敬贈馬占山主席》的詩。反映了全國民眾抗日的心聲。令國人倍感振奮。”

于鳳至：“江橋是馬占山令日寇喪師之地，也是他成名之地。”

張學良點點頭：“江橋還是中國軍隊回擊日軍大規模進攻并取得輝煌勝利的第一塊陣地。”

于鳳至：“第一塊陣地?”

張學良：“是的。馬占山英勇抗擊日寇，取得了輝煌的戰績，將名垂抗戰青史。”

于鳳至：“漢卿，馬占山英勇抗擊日寇，戰果輝煌，理應名垂抗戰青史、理應千古流芳。”

張學良悲憤地：“大姐，我張漢卿卻背上‘不抵抗將軍的惡名。”

趙一荻：“漢卿，‘九·一八發生時，不是你‘不抵抗，而是聽命于中央，是身不由己。你認為，欲抵抗日本，必須中國統一。如果在中國真正統一的情況下，就不會出現‘九·一八。”

于鳳至：“小妹說的對。漢卿，你對東北軍主張抗日的中下級軍官的講話和對民眾抗日要求的多次談話，表明你有一顆火熱的抗日心。”

趙一荻：“大姐說的對。漢卿，在‘九·一八后，曾組織‘榆關抗戰、‘熱河抗戰，雖失敗，但表明你不是‘不抵抗將軍。”

張學良點點頭。

趙一荻：“漢卿，‘九·一八后，你積極支持東北軍民的抗日斗爭。先后在遼、吉、黑三省建立抗日政權。這一切，正是你這個‘不抵抗將軍堅決抗日的實際行動。”

于鳳至：“漢卿，也正是日本人說你是‘最抗日將軍的根本原因。對嗎?”

張學良：“雖然如此。大姐、小妹，我面對日軍的偷襲，國難家仇，痛苦至深，矛盾重重，舉棋不定。軍事方面，我不能不聽命于中央。”

趙一荻：“漢卿，你是身不由己啊!你不能老是生活在‘內疚之中，應沖出這種重圍，坦坦蕩蕩地面對生活。你曾說過，不求見諒與人，只求無愧于心。”

張學良：“大姐、小妹，我張學良有愧于心啊!由于我判斷錯誤，對內，我沒有抗擊關東軍的全盤作戰計劃和準備。因我的判斷錯誤而導致國土淪喪，我怎能不‘內疚?”說完，張學良流下了痛心的眼淚。

趙一荻：“漢卿，長期以來，你太嚴于律己，寬以待人。你過分自責，有害你的身體，你萬萬要保重身體啊。”

張學良：“大姐、小妹，在抗日問題上，我是有錯誤的。我對國聯《凱洛格非戰公約》和《華盛頓九國公約》太迷信，企盼通過國聯干涉、通過英美干涉來制止日本侵略。”

趙一荻：“漢卿，就當時而言，在情理之中，為何自責?”

張學良：“我還主張‘先統一后抗戰，過分依賴中央。”

趙一荻：“漢卿，你非圣賢，焉能無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48大海上日

康脫羅素伯爵號乘風破浪。

第八集

1輪船上日

于鳳至：“漢卿，你為什么對蔣先生那樣言聽計從?”

張學良：“大姐，你知道，我歷來反對內戰，主張把國家利益放在首位，希望國家統一。我認為，只有國家統一了，國家才能富強，民眾才能安居樂業。”

于鳳至：“漢卿，我當然知道。這是你一貫的想法，你還不遺余力去實現它。”

張學良：“大姐，也許你不知道，我與北伐軍作戰時，對北伐軍非常佩服。我認為，北伐軍不但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而且有一套為奉軍所缺乏的政治工作。這樣的政治工作，令官兵一往無前，能為打敗敵人犧牲一切。”

于鳳至：“漢卿，你認為蔣先生治軍有方，就對他言聽計從?”

張學良點點頭：“大姐，你知道，我曾說，我們爭什么天下?奉軍南下河北、河南，占領了不少地方，可連一個縣長也派不出。像我們這樣，即使能爭得天下，能管理天下嗎?如果沒有這樣認識，我將成為李白成、洪秀全第二。”

于鳳至：“是的，漢卿，你曾多次對我說過。我認為，你說的有理。”

張學良：“大姐，我張學良有自知之明。我沒有統一中國的能力，但我誠心誠意服從能統一中國的人，能管理天下的人。”

趙一荻：“你認為，蔣先生是能統一天下，能管理天下的人?因此，你不僅言聽計從，而且迫不及待地要‘易幟。”

張學良：“是的。”

于鳳至：“漢卿，我記得，父親生前要你留在北平與南京談判解決東三省問題。”

張學良：“不錯。我和楊宇霆在北平與南京代表孔繁蔚會談，他提出和平解決東北問題的三個條件。”

于鳳至：“哪三個條件?”

張學良：“一、東北須懸青天白日旗；二、奉軍中的孫傳芳、張宗昌、褚玉璞所部必須接受改編，三、東三省須服從國民政府命令。”

于鳳至：“就這三個條件?”

張學良：“對。我認為，這是解決東北問題的基本方針。”

趙一荻：“漢卿，我記得，在此后不長的時間里，南京和平接收平津，新疆督辦楊增新宣布‘易幟。”

于鳳至：“小妹，我也記得，隨著熱河的湯玉麟也宣布‘易幟，就只有東三省仍掛五色旗了。”

張學良：“大姐、小妹，在這種形勢下，我心急如火，憂心如焚。為早日實現‘易幟，就派王樹翰、米春霖、徐祖貽等組成代表團，赴南京與國民政府談判‘易幟事宜。”

于鳳至：“漢卿，日本得知此事，林久治朗約見你。”

張學良：“是的。”

于鳳至：“林久治郎轉交首相田中的信件，信中對東北‘易幟警告你。”

張學良：“不錯。我對日方的警告極為不滿，怒發沖冠，但又感到威脅。為避免日本武力干涉，我決定推遲‘易幟。”

趙一荻：“你就立即致電蔣先生，弟現在實處兩難，不‘易幟違我心愿，有

違國家統一；

‘易幟則禍亂立生，對三省父老不利。此情，我兄定悉。”

張學良：“小妹，是的。我與林權助、林久治郎會談中發生激烈的爭吵，我回府后，異常氣憤地說，日本人欺我太甚，勢必‘易幟，即死于青天白日旗下，我也無怨無悔。”

趙一荻：“漢卿，對東北‘易幟，蔣先生也心急如焚，多次致電催促，要你在‘雙十節前，為他完成統一大業。”

張學良點點頭：“中常會選蔣先生為國民政府主席，同時選出國府委員十六人，我就是其中一人。”

于鳳至：“中常會選你為國府委員?”

張學良：“當時，有人對選我為國府委員，頗為不滿。蔣先生指斥說，你們不能如此，也不應該如此。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實在令我失望。你們知不知道，如果要讓國際上承認我國已統一，只能這樣決定，別無他路可走，也別無選擇。”

趙一荻：“漢卿，可是到了‘雙十節，你仍未宣布‘易幟。”

張學良點點頭：“在‘雙十節之前，我向南京代表說，請你們轉告蔣先生，結束國家分裂局面是我日思夜想、夢寐以求的多年的愿望，如立即‘易幟，我擔心日本人會干涉，我軍內部也有很大的阻力，等我做好內部工作，力爭年底‘易幟。”

趙一荻：“漢卿，你為顯示東北軍的軍事力量，‘雙十節那天，在北大營舉行隆重的閱兵式。”

于鳳至：“漢卿，我清楚的記得，那天你穿上陸軍大禮服，頭戴法國平頂式軍帽，腰系金絲織的刀帶，佩掛著禮刀，刀柄和刀鞘鑲嵌著金花，下垂金絲絳穗，雄姿英發，神采奕奕。現在回想起來，可以看出你當時的鴻鵠之志和良苦用心。”

張學良微微一笑：“大姐，別夸獎我啦。”

趙一荻：“漢卿，大姐不是夸獎，是實話實說。你加快了‘易幟步伐，逮捕了阻礙‘易幟、負責辦理對日交涉的陶尚銘。你懲一警百，你‘殺雞給猴看，那些親日派惶惶不可終日，紛紛逃離。那個親日派骨干趙欣伯‘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之魚逃往大連。”

張學良微笑地點點頭。

2大海上日

康脫羅素伯爵號乘風破浪。

3輪船上日

趙一荻：“漢卿，當時在東北軍中，真正支持你‘易幟的，只有以張作相為首的少數將領。”

張學良：“是的。父親的舊部，以楊宇霆、常蔭槐為首的頑固派，極力反對‘易幟，反對南北的統一。”

趙一荻：“漢卿，你一怒之下，帶著大姐住進北戴河的海邊別墅。”

于鳳至：“小妹，此事到現在尚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趙一荻：“大姐，漢卿不希望‘易幟計劃受到東北政敵和日本的破壞，才采取此行動。”

張學良點點頭。

于鳳至：“小妹，在北戴河期間，漢卿多次接到蔣先生的催促相見的電文。”

張學良：“小妹，我和大姐多次商議，最后決定到北平面晤蔣先生。”

4北戴河別墅日(回憶)

于鳳至：“漢卿，東三省是否‘易幟，在老輩將領中反對者甚多，切不可等閑視之、切不可掉以輕心。”

張學良：“大姐，你放心，我心中有數。楊宇霆是反對‘易幟的急先鋒，是最突出的代表。不僅如此，他企圖借此興風作浪。”

于鳳至點點頭：“漢卿，你可要深思熟慮，蔣先生雖在老帥舉喪期間派人吊唁，表示親近、好感，可他心計太深，不能不多加小心。俗語云，防人之心不可無。”

張學良：“大姐，我反復思量，如果我們不和南京政府聯合，就勢必受到日本關東軍的威脅、控制，二者必選其一”。

于鳳至：“漢卿，聽你這么說，我當全力支持你選擇與南京政府聯合。”

張學良：“謝謝大姐。我寧可成為蔣先生麾下一員，也決不做日本人的傀儡和幫兇。”

于鳳至：“漢卿，我舉雙手贊成。”

張學良：“大姐，我想立即啟程面見蔣先生。”

5鐵路上日

張學良的專列飛馳。

6車廂里日

張學良在車廂里徘徊。

張學良畫外音：“此前，我與蔣先生的北伐軍打過仗，對蔣先生很佩服，但對他只是聞其名，頗不解其人。”

張學良在車廂里徘徊。

張學良畫外音：“為了解蔣先生的為人，我不得不在與南京代表團交談中，旁敲側擊，多方詢問，才對蔣先生有所了解。”

張學良在車廂里徘徊。

張學良畫外音：“從前我常聽傳聞，蔣先生常常陽奉陰違，臺上握手，臺下踢腳，名聲頗為不佳。但他主張南北統一，有利于國家的統一，有利于國家的富強，有利于民眾的安居樂業。俗語云，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我決計以誠相待，以心換心，‘易幟之心，絕不動搖。”

7北平中南海靜谷日

碧水泱泱的靜谷。

蔣介石同宋美玲手挽手在靜谷漫步。

宋美齡：“大令，張漢卿真會來北平和你會面商談東北‘易幟?”

蔣介石：“夫人，你不用懷疑。”

宋美齡：“不用懷疑?”

蔣介石：“是的，夫人。張漢卿現已在赴北平的路上了。”

宋美齡：“哦!已在赴北平的路上了?”

蔣介石：“不錯，夫人。我認為，張漢卿雖年輕有為，手握大權，但他不懂得大權的重要，也不會用權。”

宋美齡：“大令，你認為，張漢卿不懂大權的重要，也不會用權?”

蔣介石：“對。我就利用他的這一弱點，實現我的統一大業。”

宋美齡：“大令，你是在利用張漢卿?”

蔣介石笑而不答。

宋美齡：“大令，你是不是認為，張漢卿是阿斗?如果你這樣看，是在門縫里看張漢卿。”

蔣介石：“夫人，你認為，我是在門縫里看張漢卿?”

宋美齡點點頭。

蔣介石：“夫人，張測卿是不是阿斗，我不知道，也不敢斷言。”

宋美齡：“哦?你不知道?不敢斷言?”

蔣介石：“是的，夫人。可我認為，張漢卿不僅不懂大權的重要，不會用權，還是個胸無城府、頭腦進水的莽漢。”

宋美齡：“什么?張漢卿是莽漢?”

蔣介石：“難道他不是莽漢?”

宋美齡：“不是!”

蔣介石：“不是?人們常說，苦口良藥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張漢卿為什么根本不聽身邊人的忠言，同意把他父親留給他的五色旗，換上咱們的青天白日旗?”

宋美齡不同意地連連搖搖頭：“大令，你僅憑這點，就斷定張漢卿是莽漢?”

蔣介石點點頭：“夫人，我告訴你，昨天，閻錫山在同我喝茶的時候，他提醒我，最好利用張漢卿來京之際，徹底除掉這只東北虎。你以為如何?”

宋美齡：“大令啊大令，閻百川的話你能聽信嗎?”

蔣介石：“夫人，為什么不能聽信?”

宋美齡：“大令，閻百川是一個心計和城府都極深的人。他的提醒，是別有用心，用心極為惡毒!”

蔣介石：“夫人，你認為，閻百川用心極為惡毒?”

宋美齡；“是的。”

蔣介石：“夫人，你放一百個心，我對閻百川的為人，了如指掌。”

宋美齡：“大令，你對他了如指掌?”

蔣介石：“夫人，你懷疑?”

宋美齡點點頭：“大令，你想想，閻百川為什么要你除掉這只東北虎?”

蔣介石冷冷一笑：“夫人，還用想嗎?他企圖利用我之手，趁機除掉他的心腹大患。閻百川呀閻百川，就你那點雕蟲小技，能逃過我的金睛火眼?”

宋美齡：“大令，你不愧是人中之‘龍!”

蔣介石：“夫人，過獎!過譽!”

宋美齡挽著蔣介石的手：“大令，我認為，張漢卿不僅懂得大權的重要，而且善于用權，絕不是莽漢。我告訴你，他不是一個擁兵自重的小人，而是以個有赤子之心、以國家利益為重的將才。”

蔣介石：“哦?夫人，你如此夸獎他!你了解他?”

宋美齡：“大令，也許能說是了解他，但不是夸獎，是他的為人。”

蔣介石：“哦?夫人，你認為，是他的為人?”

宋美齡：“是的。大令，你想想，張漢卿有大可利用的軍事力量，他完全能成為我們的朋友。我們為什么要除掉可以成為朋友的人?俗話說，多一個朋友多條路，多一個敵人多一道墻。更何況他有強大的軍事力量，完全可以為我們所用。”

蔣介石：“夫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宋美齡滿意地點頭。

蔣介石：“夫人，張漢卿等人抵達北平，我將親赴六國飯店與他密談。”

宋美齡：“哦!你要與他密談?你要與他密談!”

蔣介石點點頭。

8六國飯店夜

蔣介石與張學良正在密談。

9北平中南海宋美齡臥室夜

宋美齡躺在床上。

宋美齡畫外音：“我做夢也沒想到，闊別三年的張少帥能在這里出現。”

宋美齡從床上坐起。

宋美齡：“當年，我對風流倜儻的少帥確實心動，確實傾心。”

宋美齡下床，在屋內徘徊。

宋美齡畫外音：“唉，人世間的事，真是變幻莫測，真是陰差陽錯，我最終選擇了有總司令之職的蔣介石。”

宋美齡在屋內徘徊。

宋美齡畫外音：“我在同意嫁給他時的條件是必須與前妻離異。”

宋美齡在屋內徘徊。

宋美齡畫外音：“如果我同意嫁給張漢卿，也以他必須與前妻離異為條件。我認為，張漢卿是絕對做不到的。”

宋美齡在屋內徘徊。

宋美齡畫外音：“回想當年，在上海與漢卿的短暫的接觸，令我夜不能寐，令我難以忘懷。現在看來，我與漢卿雖千里有緣來相會，但是有緣無分啊!”

宋美齡在屋內徘徊。

宋美齡畫外音：“漢卿，是一個有赤子之心的出色的將才，有著令我感佩的愛國情懷。”

10六國飯店夜

蔣介石與張學良正在密談。

11北平中南海宋美齡臥室夜

宋美齡在屋內徘徊。

宋美齡畫外音：“如果漢卿是人們傳說中的紈绔子弟，他能義無反顧、才華橫溢地處理好一發千鈞的中英危機?人們常說，人言可畏。但可畏的人言，在漢卿的面前被粉碎。”

宋美齡在屋內徘徊。

宋美齡畫外音：“當年我就看出漢卿，將來他在中國政治舞臺上，必能占一席之地，而且是令人世人驚嘆的一席之地。”

宋美齡在屋內徘徊。

宋美齡畫外音：“現在，我異常擔心在六國飯店進行的密談。我深切地知道大令在排除政敵上，心狠手毒，不擇手段，不留余地。”

12北平中南海夜

一輛豪華轎車駛進中南海。

13．中南海宋美齡臥室夜

蔣介石興沖沖地沖進臥室：“夫人，我和張漢卿談得很好!談得很好啊!”

宋美齡高興地：“大令，你們談得很好?”

蔣介石：“是的，夫人。在談判中，我也深切地感到，張漢卿的確有一顆赤子之心，的確有感人的愛國情懷，是個可以坦誠相交的君子。”

宋美齡：“大令，漢卿給你有這樣好的印象?”

蔣介石：“是的。”

宋美齡畫外音：“現在漢卿已來到北平，可我不能與他見面，深感遺憾。”

宋美齡：“大令，我可以見見那位大名鼎鼎的少帥嗎?”

蔣介石：“夫人，你也想見張漢卿?這有何難。”

宋美齡：“大令，真的不難?”

蔣介石：“對。明天下午，我在東慶樓為張漢卿餞行，你就同我一起去赴宴，不就了卻你的心愿?”

宋美齡：“大令，我能同你一起去赴宴?”

蔣介石：“怎么不能?”

宋美齡：“大令，我行嗎?”

蔣介石：“夫人，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女中豪杰，對待任何問題，你不僅見解獨特，而且信心滿懷：在這個問題上，為何如此不信任自己?”

宋美齡微微一笑。

14東慶樓外日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15東慶樓日

宋美齡挽著蔣介石走上二樓。

蔣介石看見閻錫山坐在餐桌旁恭候：“百川，你來得早啊!”

閻錫山：“委座，我剛到一會兒，等待你的到來。哦?夫人也來了?”

蔣介石微笑著點點頭。

閻錫山走上前：“夫人好。”

宋美齡：“閻將軍好。”

兩人握手。

一個侍衛跑上樓：“報告總司令，張將軍到!”

身穿雪白西裝的張學良走上樓，不卑不亢向蔣介石敬禮：“總司令好!”

蔣介石：“漢卿好!”

兩人緊緊握手。

閻錫山走上前同張學良握手：“漢卿將軍年輕得志，鵬程萬里啊!”

張學良：“百川兄，多年不見，不僅精神多了，而且又發福了!”

宋美齡的目光一直打量著張學良：“漢卿，你好?別來無恙!”

張學良吃驚地：“哦!是宋小姐?你好。”

宋美齡：“漢卿，你怎么打扮成舉止斯文、風度瀟灑的學者模樣?”

張學良：“宋小姐，我這身打扮不好?”

宋美齡：“不是，不是。我聽說你來北平會見蔣總司令，我認為，你一定是軍人打扮。出乎我意料，你是學者的打扮!”

張學良：“去年聽說蔣總司令在上海舉行結婚盛典，可我沒想到蔣夫人竟然就是宋小姐!出乎我的意料。”

宋美齡：“哦?我們都有出乎意料之事!”

張學良：“對。”

蔣介石：“漢卿、百川入席吧。”

張學良：“總司令，請。”

他們一起入席，坐定。

這時，開始上菜，眨眼間中西兩種餐點擺滿了紫檀色的八仙桌。

宋美齡舉起酒杯，面帶笑容對張學良：“漢卿，我沒想到，當初帶著東北軍去上海平息中英沖突的少帥，如今和大家坐在一起了。”

蔣介石、閻錫山睜大雙眼。

宋美齡：“真是人生如夢。我更沒想到，我們已闊別三年，能在這里與你相見。”

張學良站起，舉起酒杯：“夫人，山不轉，水轉啊。人生何處不相逢。今天能見到夫人，實感意外。”

蔣介石和閻錫山驚呆了。

蔣介石望了望對面的張學良，又望了望身邊的宋美齡：“夫人，你和漢卿早就認識?”

宋美齡嫣然一笑：“大令，我和漢卿認識，比認識你還要早些呢!”

蔣介石狐疑地：“竟有這樣的事?”

張學良：“總司令，是這樣的：1925年我奉命統兵前往上海調解中英沖突。”

蔣介石：“哦!這事我聽說。”

閻錫山：“我也聽說。”

張學良：“總司令，是這樣一回事，

在美國領事舉行的宴會上，我結識了宋小姐，后來宋小姐充任我對外談話的臨時譯員。”

蔣介石理解地點點頭。

閻錫山也微笑地點點頭。

16北戴河別墅日

于鳳至正在徘徊。

于鳳至畫外音：“現在，漢卿已到北平，也許正在與蔣先生會面，也許在與蔣先生會談。他們能舉杯相慶嗎?能握手言歡嗎?”

17東慶樓日

張學良親為蔣介石把盞。

張學良：“總司令，當時，我只知道宋小姐是中山先生的妻妹，絕沒想到她日后成為總司令夫人!”

蔣介石得意地點點頭。

張學良：“現在看來，大家的緣分早從1925年就開始了。”

宋美齡畫外音：“我從張漢卿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驚訝，看到了他的困惑，看到了他的不安。這也使我心里頗為不安。我心里有許多話想對他講，想對他說，這時，我能講能說嗎?我只有把話咽到肚里。”

宋美齡坦然地舉起酒杯對張學良：“漢卿，為我們的重逢，干杯。”

張學良站起，舉起酒杯。

蔣介石和閻錫山也站起，舉起酒杯。

宋美齡、蔣介石、張學良、閻錫山碰杯，一飲而盡。

宋美齡：“漢卿，你說得有理，你和我們宋家的關系，早從慶齡姐那兒就開始了。”

蔣介石點點頭。

閻錫山沉默不語。

宋美齡：“當年慶齡姐隨孫先生北上時，在天津同漢卿及老帥見過面，我們的緣分就從那時開始了。”

蔣介石：“對對對，這的確是南北兩大政治勢力的緣分!難得的緣分!”

蔣介石興奮得連連與張學良碰起杯來。

張學良一連飲了幾杯，鄭重地：“請總司令放心，不論東北政界、軍界的人，對‘易幟之事怎樣激烈反對，日本也可能武裝干涉，我將義無反顧。堅決實施!”

蔣介石：“好。漢卿，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張學良舉起酒杯：“總司令、夫人、百川兄、為國家的統一，為統一后的中國富強昌盛干杯!”

幾只高腳杯又碰在一起。

閻錫山畫外音：“現在看來蔣、張關系又近了一層。當初蔣、張的聯合疑云重重，宋美齡的出現就使疑云頓消。我曾提醒蔣先生利用此機除掉這只東北虎，看來是枉費心機，是瞎子戴眼鏡。”

宋美齡面龐泛起了紅暈。

宋美齡畫外音：“從此時開始，我深深地預感到，我同大令和漢卿是站在同一的政治起跑線上，我將同他們并駕齊驅。這是我的政治上的滿足，我要用這種政治滿足來取代感情上的遺憾。”

18奉天省府禮堂日

字幕：1928年12月

張學良的就職典禮正在進行。

張學良身著將軍軍裝。

監誓委員方本仁身穿長袍馬褂。

軍樂聲響徹。

司儀：“請大家向國旗，向總理遺像行三鞠躬禮。”

參加典禮的人，脫帽。

司儀：“一鞠躬。”

參加典禮的人行禮。

司儀：“再鞠躬。”

參加典里的人行禮。

司儀：“三鞠躬。”

參加典里的人行禮。

司儀：“禮畢。請方本仁先生致賀詞。”

方本仁：“尊敬的張學良將軍、先生們、女士們、來賓們、朋友們，今日，是東北邊防軍正、副司令長官及奉、吉、黑、熱四省省府委員的就職典禮。”

全場熱烈鼓掌。

方本仁：“這是革命成功之日，是全國統一紀念之日。我代表國府表示熱烈的祝賀。張學良將軍是積極主張國家統一的典范，是維護國家統一的典范，必將名垂青史，萬古流芳。”

全場熱烈鼓掌。

司儀：“請張將軍講話。”

張學良：“尊敬的國府代表方本仁先生，先生們、女士們、來賓們，朋友們，民國十八年來，戰亂連連，生靈涂炭。民眾殷殷望治，機會雖多，惜皆錯過，令我痛心，令我不堪回首。現在我要由衷地告訴大家，東北為什么要‘易幟?第一、因強鄰虎視，居心叵測；第二、因軍閥操權，妨礙中央統治，使得國家不能統一，使得國家貧弱，使得民不聊生。現在我們還政于中央，立志要國家統一，立志要國家富強，立志讓民眾安居樂業。”

全場熱烈鼓掌。

張學良：“現在我們不分中央的權利，舉政權還給中央，以謀求中國的真正的統一，謀求中國的真正富強，謀求民眾安居樂業。東北各首領矢志服從國府目的，即在于此。”

全場熱烈鼓掌。

19奉天城日

青天白日旗在奉天城內迎風飄揚。

以一百人為一隊的若干士兵隊，每人手執一面國旗，在城內游弋。

畫外音：“東北‘易幟求統一，是張學良將軍一生中令國人稱贊的愛國壯舉，完全符合中華民族的糧本利益的。它是中國現代歷史上的一個重大事件，將載入史冊。”

20巴黎郊區蔣履福家日

蔣履福指著報紙對蔣士云：“《申報》上報道，張少帥‘易惻成功，舉國歡慶統一。張少帥真像你說的，是個愛國將領。”

蔣士云：“爸爸，我不會看錯他!”

蔣履福指《申報》：“你看看，少帥將張大帥的五彩旗換成青天白日旗了!”

蔣士云接過父親手里的《申報》：“東北真的換旗了。”

21蔣士云臥室夜

蔣士云手里拿著一封信，聚精會神地看一張照片。照片上，張學良和于鳳至陪著南京代表張群、吳鐵城等人在奉天城郊踏青。

蔣士云翻轉照片，背面張學良親筆題寫：“士云妹惠存”。

蔣士云微笑著放下照片，開始讀信。

張學良畫外音：“士基妹，來信收到。東三省‘易幟事，劇經重重困難，種種干擾，我力排眾議，終于塵埃落地、如愿以償。我不是為一己之私利，而是為了天下歸一。天下之事，唯有統一最重要。多年來，我十分厭惡軍閥混戰，兵連禍結；十分反對軍閥割據，國土四分五裂。兵連禍結，涂炭生靈；軍閥割據，破壞統一。東北如不歸順南京，勢必委身于日本。我憎恨日本已非一日，‘易幟順應民心，‘易幟乃為必然，個人得失，均不計較。妹仍可來奉一游。只要妹歸國，自當盡地主之誼。”(回憶完)

22大海上日

康脫羅素伯爵號乘風破浪。

23輪船上日

趙一荻：“漢卿，東北‘易幟像春雷滾滾令日本政界震驚，日本樞密院哀嘆，張學良的行為，是對帝國明顯的背叛，是明顯的侮辱，是可惡的行徑!”

于鳳至：“漢卿，日本樞密院還哀嘆，東北‘易幟，懸掛新旗幟，使得帝國要解決滿洲問題，增加了重重困難，絕不能等閑視之。”

張學良連連點頭。

趙一荻：“漢卿、當時《大公報》刊文，激情地贊揚你，說張將軍的愛國思想頗為罕見，令國人歡欣鼓舞，令國人萬分敬佩。”

張學良微微一笑。

于鳳至：“漢卿、小妹，我現在很想念父親。”

趙一荻：“大姐，我也異常想念父親。”

張學良：“大姐、小妹，我常常想念父親。特別是父親善于利用機會、操縱局勢的本領，令我終身難忘。日本人恨透了他。”

24中南海懷仁堂日(回憶)

張作霖召集張作相、孫傳芳、楊宇霆、張學良、王世珍等舉行緊急會議。

張作霖：“根據當前的軍事形勢，我決定立即下達總退卻令，奉軍放棄保定，退守琉璃河。”

楊宇霆：“是，大帥。我立即執行。”

張作霖：“請王世珍維持北平治安。”

王世珍：“是，大帥。”

張作霖：“請王世珍電請南京政府和平接收平津，避免繼續用兵。”

王世珍：“是，大帥。”

張學良：“父帥，你準備接見各國公使?”

張作霖：“是的。我要告知各國公使，我即將離開北平，政務交國務院代行，也將發表‘出關通電。”

張學良：“父帥，你要立即休兵?你要立即出關?”

張作霖：“漢卿，我若再不休兵，尤背息爭本旨。去歲添膺艱巨，本出至救國之誠。今雖壯志未酬，仍不忍窮兵黷武，禍害百姓。”

張學良：“父帥，你能當機立斷，孩兒佩服!”

25中南海大帥府日

張作霖與張學良正在吃午飯。

副官：“報告大帥，奉天憲兵司令齊恩銘密電。”

張作霖：“念。”

副官：“大帥，五月下旬以來，日本守備隊在皇姑屯交叉口一帶戒嚴，行動異常詭秘，令人十分可疑，務請大帥高度重視，萬望小心防備。”

張學良：“父帥，這個消息很重要。”

張作霖：“很重要?”

張學良：“是的。父帥，我看你還是改乘汽車或飛機回奉天安全些。”

張作霖搖搖頭：“漢卿啊，我很了解齊小辮，這小子歷來辦事精細，是他的長處。可他常有個疑心的毛病，常疑神疑鬼，這會使自己心驚肉跳。”

張學良：“父帥，你對齊司令有如此看法，表明你仍堅持坐火車?”

張作霖：“不錯。我決不能讓人認為我是熊蛋包。”

26三洞橋日

日軍正在設置崗哨，實行戒嚴。

27中南海西門日

張作霖在國務總理及閣員、侍從武官的陪同下，走出……

28三洞橋隱蔽處日

日軍修建的隙望臺已經完工。

29三洞橋附近鐵路上日

日軍工兵正在鐵路上放置炸藥，安裝電動引爆裝置。

30中南海西門凌晨

張作霖與國務總理潘復及閣員、侍從武官，分別登上四輛汽車……

31三洞橋下凌晨

日軍將兩名乞丐殺死于橋下，并將他們打扮成“北伐軍便衣”，偽裝成在作案時被炸死的樣子。

32路上凌晨

四輛汽車飛馳。

33北平火車站凌晨

戒備森嚴。

四輛汽車停下。

在嚴密的警戒中，張作霖一行下車，出現在月臺上。

警衛隊的刀槍發出熠熠閃光。

張作霖表情顯得沮喪，左手緊抓住佩劍，行舉手禮與送行者告別。校尉處長溫守善隨張作霖左右，同張作霖一起登上火車。

張作霖畫外音：“我一直希望用武力統一中國，可現在是以敗軍之將的可悲形象離開北平，令世人恥笑。”

同張作霖一起返奉的除大帥府人員和衛隊外，還有六太太馬月清、三少爺張學曾及莫德惠、于國翰、何豐林、劉哲等要人。

火車啟動。

張學良、楊宇霆和孫傳芳等人在月臺上，一直站到列車開走。

34鐵路上凌晨

張作霖專列飛馳。

35天津火車站晨

火車徐徐進站。

總理潘復和鮑貴卿等人下車。

潘復：“大帥，后會有期!”

張作霖：“后會有期!”

鮑貴卿：“大帥，再見!”

張作霖：“再見!”

36鐵路上晨

張作霖的專列飛馳。

37山海關火車站黃昏

奉天留守司令吳俊升已先期抵達山海關迎接張作霖。

張作霖專列緩緩進車站。

吳俊升上車：“大帥，辛苦了。”

張作霖異常高興地：“吳大哥，別來無恙。”

兩人緊緊擁抱。

38鐵路上黃昏

張作霖的專列飛馳。

39車廂里黃昏

廚師在收拾晚餐餐具。

馬月清：“大帥，看樣子，明天早飯就該到家吃了。”

張作霖：“是呀。媽拉個巴子，在火車上吃啥也不香，覺也睡不踏實，咱們到家就好了。”

40中南海大帥府張作霖臥室夜(閃回)

張作霖滿臉愁云、皺著眉頭走進。

六太太馬月清急忙上前替張作霖脫下長袍。她把長袍掛好，接著又捧來一杯熱茶，微笑地：“大帥，你忙于國家大事已筋疲力盡，實在太辛苦了。我求你去床上躺一會兒，養養神吧。”

張作霖臉上露出一絲快意微笑，他走向床去，坐在床上，自語地：“唉，我要是早聽學良的話就好啦，同孫中山真心合作就對了。現在，就不會在北平站不住腳了，就不會像現在灰溜溜的離開北平。”

馬月清：“大帥，別焦心。”

張作霖欣喜地：“我真沒想到，二十四歲的學良，有如此的遠見卓識，我為他感到驕傲，我為有這樣的兒子感到欣慰。”

馬月清：“大帥，學良的確年輕有為，你有可靠的接班人啦。”

張作霖點點頭：“現在看來，孫中山是對的，是真正為國、為民，他在全國都很有威望。如果孫中山還活著，南方就不會發生內戰。”

馬月清：“大帥說的對。”

張作霖：“現在我仍然覺得，民國十三年我與孫中山在天津的談判是有成效的，是友好的。他不僅發自內心地稱贊我，還邀請我進京再與我會談。我原想第二年進京，沒想到孫中山英年早逝，老天無眼。晚了，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成了‘鏡中花，水中月，一切都成了美好的回憶。”

馬月清：“大帥，世上沒有后悔藥賣，身子骨要緊。”

張作霖嘆息地：“好好好，咱們還是回奉天吧，我也想家了。真是‘在家千日好啊!”(閃回完)

41車廂里黃昏

吳俊升：“大帥，你在想什么?”

張作霖從回憶中清醒：“沒想什么。”

吳俊升：“大帥，列車過了山海關啦。”

第九集

1鐵路上黃昏

張作霖的專列飛馳。

2車廂里黃昏

張作霖：“吳大哥，列車已經過了山海關?”

吳俊升：“是的。”

張作霖畫外音：“張景惠派人向我報告，革命黨密謀東三省獨立。”

3奉天講武堂夜(回憶)

張景惠召集在講武堂念書的張作霖的部屬三十多人開會。

張景惠：“請大家注意，武昌起義爆發后，各省紛紛響應，紛紛獨立。我東三省新軍第二混成旅協統藍天蔚，與革命黨關系密切，他聯絡鎮統吳祿貞和張紹曾，密謀東三省獨立。”

與會者議論紛紛：

“革命黨要搞獨立，我們絕不贊成!”

“對，我們絕不贊成!”

“我們要粉碎藍天蔚搞獨立的陰謀!”

張景惠：“他們推舉藍天蔚為關外討虜大都督，革命黨人張榕為奉天省都督，要驅逐總督趙爾巽。”

與會者議論紛紛：

“我們不能讓革命黨陰謀得逞!”

“我們要粉碎革命黨搶班奪權的陰謀!”

“革命黨膽大妄為，公然敢驅逐總督!”

張景惠：“請大家安靜。現在風云突變，我打算立即派人將此情況報告張作霖統領，請他根據目前的形勢，做好一切應變的準備。你們贊成嗎?”

與會者異口同聲地：“贊成!”

4奉天總督府日

趙爾巽驚慌地來回走著。

趙爾巽畫外音：“武昌叛亂后，可惡的藍天蔚與革命黨勾結，密謀東三省獨立，妄圖驅逐我，真是異想天開。面對如此情況，我該怎么辦?”

趙爾巽來回走著。

趙爾巽畫外音：“我必須以牙還牙，用武力鎮壓。要鎮壓革命黨，我應該調誰來鎮壓?是調張作霖，還是調吳俊升?”

趙爾巽來回走著。

趙爾巽畫外音：“張作霖剿匪功勞大，確是個人才，又有實力，但他詭計多端，說不定有一天會算計到我的頭上。”

趙爾巽來回走著。

趙爾巽畫外音：“我不能調張作霖。當務之急，我只有密調駐防在通遼一帶的后路巡防營統領吳俊升前來鎮壓革命黨。”

5洮南統領府夜

張作霖對張作相：“媽拉個巴子，武昌起義，你知道嗎?”

張作相：“統領，武昌起義是轟動全國的大事，我能充耳不聞?”

張作霖：“媽拉個巴子，你是否知道，這是一個極好的時機?”

張作相：“極好時機?”

張作霖：“是的。媽拉個巴子，我認為，是我們問鼎奉天的極好時機。我們問鼎奉天的時日離我們不遠了，也許是指日可待。”

張作相：“為什么?”

張作霖：“你想想，媽拉個巴子，我張作霖功勛卓著，我們的隊伍力量雄厚，鎮壓革命黨誰能承擔?誰能承擔啊!唯有我張作霖能承擔。”

張作相：“哦?鎮壓革命黨只有統領能承擔?”

張作霖點點頭：“媽拉個巴子，我告訴你，張景惠派人向我報告，藍天蔚勾結革命黨密謀東三省獨立。”

張作相：“我們怎么辦?”

張作霖：“媽拉個巴子，我認為，這是我們搶奪權利，問鼎奉天的大好時機。”

張作相：“統領，你有什么打算?”

張作霖：“媽拉個巴子，我準備親率五百輕騎，由洮南出發直驅奉天。”

張作相：“統領，總督沒下調令，你就率兵前往，恐怕不妥。”

張作霖：“媽拉個巴子，有什么不妥?非常時期，就應有非常手段。”

張作相點點頭。

張作霖：“媽拉個巴子，你聽著，也要牢牢記住，我要你做好準備，務必在三天之內，將我們的隊伍開進奉天。”

張作相：“請統領放心。”

6路上清晨

張作霖率領五百精銳輕騎飛馳。

7通遼巡防營晨

張作霖率五百精銳輕騎路過吳俊升的巡防營。

張作霖：“吳統領，早安。”

吳俊升：“張統領，早安。得知你要路過我處，我為你們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張作霖：“吳統領，謝謝你的盛情。由于我們的軍情緊急，就不吃了。我們在奉天相會吧。”

吳俊升：“什么?奉天相會?”

8路上晨

張作霖率領五百輕騎飛馳。

9通遼巡防營日

吳俊升：“我才接到總督的調令，張統領已捷足先登，這是為什么?”

10奉天總督府日

趙爾巽驚異地：“張作霖，你怎么來了?”

張作霖：“總督，時局異常緊張，卑職估計大人身邊有危險，迫不得已擅自領兵進省。”

趙爾巽：“你領兵前來?”

張作霖：“是的，總督。我不請自到，又帶兵前來，請大人嚴懲，卑職毫無怨言。”

趙爾巽畫外音：“張件霖呀張作霖，你真鬼，果不出我所料……”

趙爾巽：“不不不!你來得正好，你來的正好。你帶兵來省是一片忠心，我怎能懲罰你?我還應謝謝你。你根本不知道，我明天就準備去死，誓死如歸。”

張作霖：“總督，為什么明天準備去死，誓死如歸?”

趙爾巽：“最近，奉天的文武官員們要搞獨立，我絕對不贊成，能不死嗎?死有何懼?”

張作霖：“總督，你怎能坐以待斃?我請求你下達命令，把我的部隊全部調來保衛你。”

趙爾巽：“好好好。”

張作霖：“總督，我還有一個要求，請你再把我在講武堂學習的三十多名部屬召來，給他們發槍，讓他們都來保衛你。”

趙爾巽：“行行行。為加強你的軍事力量，我把我的衛隊和警察都交給你，歸你指揮。”

張作霖：“謝謝總督的信任，決不辜負你的厚望。”

11奉天總督府日

張作霖整頓好隊伍。

張作霖跑到趙爾巽面前：“報告總督，隊伍整理完畢。請總督訓話。”

趙爾巽走到隊伍前面：“現在奉天局勢異常嚴峻，希望你們秣馬厲兵，嚴陣以待，時刻準備為大清江山獻出生命。”

張作霖：“我們愿為總督效犬馬之勞，用血鮮和生命保衛大清江山!”

整個隊伍齊聲地：“我們愿為總督效犬馬之勞，用鮮血和生命保衛大清江山!”

12新民府趙春桂家夜

趙春桂：“學良，我們家是藍天蔚所部必經之路，今晚可能要打仗，要是打起仗來，你就跑。這是三十塊大洋，好好放著，別弄丟了。”

張學良：“媽，放心，我不會弄丟。你讓我跑，那你呢?”

趙春桂：“你別管我，也別問，到時你趕快跑。”

張學良：“不不不，媽，我絕不能丟下你，一個人跑。我們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趙春桂：“不行，絕對不行。學良，你聽著，等事態稍微平息了，你看到哪個老頭好，就跪下給他磕頭，把銀子給他。”

張學良：“媽，這是為什么?”

趙春桂：“學良，你一定記住，要他帶著你去找你父親。”

張學良：“找我父親?”

張學良畫外音：“后來我才明白，要是藍天蔚打來，她把我放走，讓我跑。我跑后，她就自殺。”

13奉天總督府夜

趙爾巽與姨太太睡在床上。

趙爾巽對姨太太：“現在，我生死未卜。”

姨太太：“老爺，你生死未卜?”

趙爾巽：“是的。現在，我沒有兒子，不能傳宗接代。今晚你好好地服侍我，但愿你能給我生個兒子。知道嗎?我要一個兒子。”

姨太太：“老爺……”

14奉天總督府日

趙爾巽對張作霖：“藍天蔚的部隊為什么不打就走了呢?”

張作霖：“總督，我想，是藍天蔚知道我們已有準備。”

趙爾巽點點頭。

15奉天總督府夜

趙爾巽召開新舊兩軍將領會議。

趙爾巽：“今天，我召集大家開會，是想我告訴大家，武昌叛亂，朝廷正派大軍鎮壓。”

新舊兩軍將領沉默不語。

趙爾巽：“你們都知道，東三省是皇上老家，我們一定要全力以赴穩定東三省的局勢，全身心地擁戴朝廷。”

新舊兩軍將領沉默不語。

趙爾巽：“你們應該明白，我們的任務是保境安民。現在我要大家鄭重表決，贊成我的意見‘保境安民，就請舉手。”

張作霖首先舉手。

其他舊軍四路統領舉手贊同。

新軍各鎮統、協統沒一絲反應。

會場一片寂靜。

張作霖見此情況，起立，雙手緊握兩個類似炸彈的毛巾包，生氣地：“總督要我們‘保境安民，我們四路統領都舉手贊成，你們怎么不表態?為什么?為什么呀!我警告你們，如果你們不舉手贊成，今天在這屋子的人，只有我們同歸

于盡，誰也別想活著出去!你們睜眼看看，我手里是什么!是炸彈!”

畫外音：“在張作霖手中的毛巾包不是‘炸彈，而是‘詐彈，是張作霖靈機一動從趙爾巽隨從那里拿來的小茶壺，用毛巾包起來，用以解趙爾巽之危的‘詐彈。后來，這件事成為‘東北革命時的笑談。”

新軍中的盧協統看著張作霖手里的毛巾包，首先舉手。

其他人也相繼舉手。

趙爾巽欣喜地：“好好好!全體通過，全體通過。大家總算給我一個老面子。謝謝大家，謝謝大家。”

16總督府過道上日

藍天蔚抓住盧協統的袖子：“你這家伙，在外頭我們是怎么商量的?你怎么就變卦?你怎么言而無信?”

盧協統：“你說什么?我變卦?我言而無信?”

藍天蔚：“你這家伙說話不算數，到里面又舉手。”

盧協統：“老兄，你怎么就不懂得一個淺顯的道理，有命，才有革命；沒命，怎有革命!”

藍天蔚：“你說什么?你說什么?”

盧協統：“老兄呀，難道沒看見張作霖手里的炸彈?若是弄響了，我們還能有命嗎?沒命，怎能革命?”

藍天蔚啞口無言。

盧協統：“常言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為俊杰。再說，我的手僅舉到耳邊，只算一半贊成，一半反對。難道你們沒看清楚?你們卻高高地舉手贊成?”

藍天蔚無言以對。

盧協統：“你怎么能怪我呢?怪人不知理啊。”

17奉天總督府客廳日

張作霖急急拜見趙爾巽。

張作霖：“總督，我剛得到情報，咨議局議長吳景濂為首的一行人正積極醞釀策劃東三省獨立。”

趙爾巽：“什么?他也想搞獨立?”

張作霖：“是的，總督。”

趙爾巽：“你說說，我該怎么辦?”

張作霖在趙爾巽耳邊小聲地說。

趙爾巽：“好!”

18咨議局會議室日

吳景濂議長：“今天我們召開會議，是為了響應武漢革命，我們立即成立奉天國民保安會，推舉總督為會長，發表宣言，脫離清廷獨立。”

張作霖霍地站起：“我不贊成!我堅決不贊成!看誰敢搞獨立!”他把槍“叭”的一聲放在桌上。

吳景濂、藍天蔚一聲不響。

與會的人沉默無語。

張作霖：“你們想搞獨立?憑什么?你們憑什么啊!你們為什么不尊重總督的意見?”

與會者沉默無語。

張作霖：“我張作霖警告你們，我有槍有人，只要對地方有利的事，我將是天不怕、地不怕、鬼不怕、神不怕地做!誰敢阻擋我，誰就要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

與會者沉默無語。

張作霖：“我希望你們不要不聽我的警告!你們必須尊重總督的意見，否則……”

吳景濂等人發現周圍的便衣軍官懷中都藏有手槍，不得不屈服。

吳景濂：“行行行，我們尊重總督的意見。”

趙爾巽：“我謝謝你們。我主張，不發表宣言，只把黃龍旗降下。”

與會者沉默不語。

趙爾巽：“我決定，改升黃旗，去掉預定旗上寫的‘光復兩字，留下‘奉天國民保安會，并通電吉、黑兩省照此辦理。”

吳景濂：“我們贊成總督的意見。”

張作霖微微一笑。

吳景濂：“現在，我建議，推舉總督趙爾巽為會長，張作霖任‘保安會軍事部部長。”

張作霖微微一笑。

與會者稀稀落落的掌聲。

19奉天總督府客廳日

趙爾巽對張作霖：“有人向我告密，張榕、藍天蔚等人密議，準備以新軍第二混成旅為主要軍事力量，采取行動，完成東三省獨立計劃。”

張作霖：“總督，我萬萬沒想到，他們還賊心不死?還想孤注一擲!”

趙爾巽：“許多人向我建議，盡快采用武力，將他們一網打盡。”

張作霖沉思片刻：“總督，你打算用武力?我認為不妥。”

趙爾巽：“為什么?”

張作霖：“總督，我可認為，革命黨雖來勢洶洶，但他們膽量不大。”

趙爾巽：“哦!你這樣認為?”

張作霖：“是的。總督，你是知道的，第二混成旅實力很強，如果采用武力，勢必造成兩敗俱傷，得不償失，萬萬不可。”

趙爾巽：“得不償失，萬萬不可?那我們該怎么辦?”

張作霖沉思片刻：“總督，人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

趙爾巽：“什么意思?”

張作霖：“總督，我的意思很明顯，只要你把藍天蔚的兵權奪掉，第二混成旅能不聽你指揮?藍天蔚是‘人頭!藍天蔚是‘鳥翅!”

趙爾巽：“啊!我明白了。把藍天蔚的兵權奪了，就是就是砍下‘人頭，就是砍斷‘鳥翅。好辦法!好辦法!”

20奉天總督府客廳日

趙爾巽對藍天蔚：“現在，南方風潮異常激烈，我想派你去詳細了解當前的局勢，我們再就當前的局勢，決定我們何去何從。”

藍天蔚畫外音：“難道他已知道我們的獨立計劃?在此情況下，我只能順著竿子爬，只能順水推舟。”

藍天蔚：“總督，我接受你的派遣。”

趙爾巽：“走后，你的職務暫由聶汝清代理。”

藍天蔚低頭不語。

趙爾巽：“這是兩千元旅費。”

21奉天總督府日

趙爾巽對張作霖：“孫中山在南京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張榕正在準備武裝起義響應，我們該怎么辦?”

張作霖沉思地：“總督，‘殺雞焉用牛刀，我來對付他。”

22奉天小西門德義樓夜

張作霖和袁金鎧正陪著張榕喝酒。

23德義樓外夜

張榕喝得醉醺醺地走著。

突然，幾聲槍響，張榕倒在血泊中。(回憶完)

24車廂里黃昏

吳俊升：“大帥，你在想什么?”

張作霖笑著：“沒想什么。”

吳俊升：“快到皇姑屯了。”

25皇姑屯火車站晨

張景惠、劉尚清、齊恩銘、藏士毅等在車站迎候。

26奉天火車站晨

在奉天的張作霖的家人和文武官員在車站迎候。

27皇姑屯火車站晨

張作霖的專列徐徐開進車站。

迎候的官員上了火車：“大帥，辛苦了。”

張作霖：“齊司令，你等等。我想問你，你發到北平的密電，是不是又犯疑心病了?你小子的這種疑心病要改呀!如果不改，會令人心驚肉跳。”

齊恩銘欲言又止。

28鐵路上晨

張作霖的專列飛馳。

29車廂里晨

張作霖乘坐的那節花車里只有張作霖、吳俊升和溫守善三人。

張作霖和吳俊升望著車窗外熹微的晨光和青綠的莊稼，喜笑顏開地邊看邊談。

30鐵路上晨

張作霖的專列飛馳。

31車廂里晨

張作霖沉思。

張作霖畫外音：“媽拉個巴子，藍天蔚被逼走，張榕被暗殺，我以巧妙的手段摧毀了革命黨的勢力，深受趙爾巽的賞識，也受到袁世凱的嘉獎。”

32北平總統府日(回憶)

袁世凱召開軍政會議。

袁世凱：“全國各省紛紛獨立，唯有東三省沒有獨立，顯然是張作霖所為。張作霖功不可沒，應予嘉獎。”

33奉天總督府日

趙爾巽對張作霖：“袁世凱總統任命我為中華民國的奉天都督，任命你為奉天最高軍事長官。”

張作霖微微一笑。

34奉天總督府趙爾巽臥室夜

趙爾巽：“寶貝，我謝謝你，你真給我生了個兒子。”

姨太太撒嬌地倒在趙爾巽的懷里。

35北平總統府日

袁世凱召開軍政會議。

袁世凱：“我決定，張作霖所部編為陸軍第二十七師，任命張作霖為中將師長，駐防奉天一帶。”

張作霖站起：“愿為總統效力!”

袁世凱：“馮德麟所部編為陸軍第二十八師，任命馮德麟為中將師長。”

馮德麟站起：“愿為總統效勞!”

畫外音：“張作霖和馮德麟兩師的成立，標志著奉系軍閥的誕生。”

袁世凱：“任命段芝貴為奉天將軍，兼任東三省巡按使。”

段芝貴：“遵命!”

張作霖畫外音：“媽拉個巴子，這個老奸巨滑的袁世凱，企圖用段芝貴來控制我們，真是居心叵測，用心良苦。我要你‘竹籃打水!”

36奉天張作霖臥室夜

張作霖在臥室里徘徊。

張作霖畫外音：“媽拉個巴子，區區一師之長，就可以打動我?袁世凱呀袁世凱，你真小看了我張作霖。我要先霸奉天，再當‘東北王。”

張作霖在臥室里徘徊。

張作霖畫外音：“媽拉個巴子，袁世凱想要控制我，做夢!不過，我也明白，要實現我的理想，將會是困難重重，荊棘遍地，步步都有殺機。”

張作霖在臥室里徘徊。

張作霖畫外音：“媽拉個巴子，我也清醒地知道，重重困難在于上有袁世凱的親信奉天督軍段芝貴的控制，下要與馮德麟暗斗，內有派系相互傾軋，外有日本橫加干涉。”

張作霖在臥室里徘徊。

張作霖畫外音：“媽拉個巴子，我該怎么辦?怎么辦?”

張作霖在臥室里徘徊。

張作霖畫外音：“媽拉個巴子，看來，我必須隱忍持重，以權謀為先，以武力為本，步步為營、穩扎穩打，以靈活多變的策略，在各對手之間游移，方能實現我的理想。否則，我的理想會像肥皂泡一樣，雖五光十色，但容易破裂。”

張作霖在臥室里徘徊。

張作霖畫外音：“媽拉個巴子，對于老奸巨滑的袁世凱，我絕不能一味討好，一味順從，一定要做到適可而止的抗拒。”

37奉天將軍府日

段芝貴：“張大帥，袁總統命令你南下征戰湖南。”

張作霖畫外音：“哼!我知道，你與袁世凱是一丘之貉，穿著連襠褲。你們想用調虎離山之計，把我調離奉天，就可獨占奉天。此乃雕蟲小捌，能蒙住我的眼睛?真是天大的笑話。我會千方百計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張作霖哈哈大笑：“段將軍，你放心，軍令如山。我張作霖有幾個腦袋敢違抗總統命令?只要我得到糧餉和軍械，就立即出師湖南。我將會不費吹灰之力，占領湖南。”

段芝貴：“張大帥真能如此，我一定向總統為你請功。”

張作霖：“好，我就先謝謝你。”

38馮德麟官邸客廳日

張作霖：“老前輩，我向你請教，應不應該奉天人治理奉天?”

馮德轔：“奉天人治理奉天，理所當然，毋庸置疑。我們決不能讓外地人來治理奉天。”

張作霖：“老前輩的見解，說出了奉天人的心聲。晚輩佩服，佩服得五體投地。”

馮德麟哈哈大笑：“我先用武力逼段芝貴，行嗎?”

張作霖：“老前輩，我大造輿論與你相呼應，行嗎?”

馮德麟和張作霖哈哈太笑。

39奉天街上夜

槍聲不斷。

40奉天將軍府段芝貴臥室夜

張作霖：“段將軍不好了，馮德麟部隊進攻奉天了。”

段芝貴驚慌地：“張大帥，我該怎么辦?”

張作霖：“段將軍，你知道嗎?馮德麟為什么把他的二十八師并過來了?”

段芝貴搖搖頭。

張作霖：“段將軍，你不知道?他的目的是懲辦帝制禍首。”

段芝貴：“哦!馮德麟帶兵前來，要懲辦帝制禍首?形勢危急，我必須立即離開奉天，否則，我命休也。”

張作霖陰險地一笑：“是啊!段將軍，俗話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如果不走，將軍危在旦夕，我也無能為力。”

段芝貴：“張大帥，我只有‘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41將軍府張作霖辦公室日

張作霖拿起電話：“馮師長嗎?老前輩，段芝貴打算坐火車離開奉天。你可以行動了。”

電話里：“好。”

張作霖：“老前輩，我要告訴你，段芝貴帶了巨款和軍火。”

42奉天火車站日

張作霖在火車站給段芝貴送行。

馮德麟帶著部隊趕到火車站。

馮德麟：“我命令，將段芝貴帶走的巨款和軍火扣下。”

副官：“是。”

士兵們涌上火車。

張作霖上前說情，放走段芝貴。

43鐵路上日

段芝貴的專列飛馳。

44車廂里日

段芝貴暴跳如雷：“馮德麟這老狗，真可惡，公然扣下我的巨款和軍火。”

45北平總統府日

段芝貴面見袁世凱。

袁世凱沉思地：“現在看來，外地人想主政奉天是不可能的了。”

段芝貴：“總統，是的。”

袁世凱：“我打算在張、馮兩人中選一人作奉天將軍，你認為，誰最合適?”

段芝貴毫不猶豫地：“馮德麟是個可惡的混蛋，張作霖最合適。”

袁世凱點點頭。

46奉天將軍府日

張作霖哈哈大笑：“袁總統任命我為盛武將軍，督理奉天軍務，并兼巡按使。馮德麟出任巡按使軍務幫辦。”(回憶完)

47車廂里晨

張作霖哈哈大笑。

吳俊生：“大帥怎么這樣高興?”

張作霖：“沒什么!沒什么!”

48鐵路上日

張作霖專列飛馳。

49車廂里日

張作霖望著窗外。

50奉天將軍府日(回憶)

張作霖召開軍政會議。

張作霖：“袁世凱命歸西天，他的皇帝夢作完了。”

全場熱烈鼓掌。

張作霖：“北平政府任命我為奉天督軍兼省長。”

全場熱烈鼓掌。

畫外音：“這樣，以張作霖為首的奉系軍閥開始形成。”

51馮德麟官邸客廳日

馮德麟對張海鵬：“張作霖稱霸奉天后，頗重文字武功。”

張海鵬：“是的，”

馮德麟；“他招納一批軍校出身的新派，又網羅了一批官僚政客，協助其治理奉天軍政。”

張海鵬：“看來，張作霖理政有一定的辦法。”

馮德麟點點頭：“媽拉個巴子，我是綠林老前輩，他曾經想投靠我。我用武力趕走了段芝貴，他坐收其利，當上奉天的督軍，令我滿腔怒火、七竅生煙!”

張海鵬：“張作霖忘恩負義，不是個東西!”

馮德麟：“我馮德麟能甘拜下風嗎?不，我決心與他一決高下。”

張海鵬：“我堅決支持你!”

馮德麟：“你知道嗎?張作霖重用文官王永江，命其整飭軍紀，遭到旅長湯玉麟的激烈反對。據我所知，湯玉麟準備背叛張作霖。”

張海鵬：“什么?湯玉麟要背叛張作霖?這是一個難尋的機會。”

馮德麟：“是的。湯玉麟一怒之下，聯絡團營長醞釀叛亂。”

張海鵬：“哦?湯玉麟準備叛亂?”

馮德麟：“是的。這是一個千載難得的機會，我們就可借機推波助瀾。”

張海鵬：“不謀而合。我贊成。”

馮德麟：“我將全力以赴，利用‘湯變之機，里應外合。”

張海鵬：“此招，甚高。”

馮德麟：“如果利用‘湯變，我推翻張作霖，準備提升吳俊升為二十九師師長，湯玉麟為二十七師師長，你為二十八師師長，我自當‘奉天王。”

張海鵬：“好，一言為定!”

馮德麟得意地哈哈大笑。

52第二十七師旅部日

湯玉麟正在召開會議。

一團長：“旅座，反對王永江可以，叛變張將軍萬萬不可。”

湯玉麟：“什么?叛變張作霖萬萬不可?

參加會議的人七嘴八舌地：“是的，旅座，叛變張將軍萬萬不可。”

湯玉麟無可奈何地搖頭。

53奉天將軍府日

張作霖對張作相：“媽拉個巴子，湯玉麟叛變，率領二百多人逃走。”

張作相：“大帥，你不是派兵追殺了嗎?”

張作霖：“不錯，我派兵追殺了。可惡的馮德麟公然派張海鵬接應湯玉麟，掩護湯玉麟逃往新立屯。”

張作相：“什么?馮德麟派張海鵬掩護湯玉麟逃往新立屯?看來，馮和湯早有勾結!”

張作霖點點頭。

54馮德麟宮邸日

馮德麟對張海鵬：“現在張作霖安定了二十七師，又增編了二十九師，任命吳俊升為師長，又暗中派于沖漢策反我二十八師旅長汲金純。”

張海鵬：“立即把汲金純抓起來。”

馮德麟：“來不及了。”

張海鵬：“為什么?”

馮德麟：“張作霖正舉兵圍殲我們。”

55奉天將軍府日

張作霖召開軍事會議。

張作霖：“媽拉個巴子，袁世凱這老東西為做皇帝夢，早已命歸西天。張勛又不知好歹，重走袁世凱的老路，竟然在北平搞復辟。”

張作相：“大帥，張勛走的是一條死路。”

張作霖：“對。媽拉個巴子，張勛將死無葬身之地，也將遺臭萬年。愚蠢的張勛，自己將自己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真是愚不可及啊!”

56二十八師師部日

馮德麟對張海鵬：“張作霖兩師大兵壓境，要撤換我和你，汲金純叛變。我們只有去北平投靠辮帥張勛這條路。”

張海鵬無可奈何地：“只能如此了。”

57奉天將軍府日

張作霖：“哈哈哈!馮德麟也年老昏聵，竟然帶領張海鵬去北平投靠張勛。”

張作相：“哦?看來馮德麟是無路可走，不得不如此。”

張作霖點點頭。

張作相：“大帥，汲金純投奔我們。”

張作霖：“媽拉個巴子，好。任命汲金純為二十八師師長。”

張作霖畫外音：“奉天省軍政大權已到我手中，下一步應奪取吉、黑兩省軍政大權。”

58奉天將軍府夜

張作霖對張作相：“黑龍江省督軍徐蘭洲部發生內訌，我已特派孫烈臣前去調停。”

張作相：“大帥，你派孫烈臣去調停?”

張作霖：“對。段祺瑞舉薦鮑貴卿為黑龍江省督軍兼省長，我贊同。”

張作相：“大帥，你真有心計!鮑貴卿既是你的同鄉，又是兒女親家，黑龍江的軍政大權，不言而喻也就落入你之手。”

張作霖微微一笑。

59奉天將軍府日

張作霖召開軍政會議。

張作霖：“北平政府已任命我為東三省的巡閱使，東三省的軍政大權已在我的手掌之中。”

與會者熱烈鼓掌。

張作相：“大帥，可是吉林省督軍兼省長孟恩遠以老前輩自居，目無大帥，該怎么辦?”

張作霖微微一笑：“媽拉個巴子，我自有妙策!我能讓他為所欲為?”

張景惠：“大帥，吉林民眾上告孟恩遠縱兵殃民，強烈要求國務院罷面孟恩遠的官職。”

張作霖微微一笑。

張作相：“北平政府接受民意，下令孟恩遠立即離職，授予他‘惠威將軍頭銜，調鮑貴卿為吉林督軍。”

張作霖微微一笑。

張景惠：“大帥，北平政府任命孫烈臣為黑龍江督軍。”

張作霖含笑不語。

畫外音：“這樣，張作霖就成為名副其實的‘東北王、‘張大帥，至此，以張作霖為首的奉系軍閥最終形成。”

60奉天將軍府夜

衛兵們推著一個欲炸死張作霖的人在張作霖面前跪著。

張作霖：“媽拉個巴子，你們真夠膽大!我與你們無怨無仇!為什么要炸我?”

跪著的人：“我們為民除害，當然膽大!你同張勛開會，要搞復辟。我們反對復辟，就是要炸你!”

張作霖：“你說什么?我搞復辟?”

跪著的人：“難道不是?那兩人已被炸死，現在我是你刀板上的肉，要怎么吃，你就怎么吃，你看著辦吧!”

張作霖：“媽拉個巴子，你們搞錯了，你們污蔑我了。”

跪著的人：“我們搞錯了?我們污蔑你?你沒搞復辟?”

張作霖：“不錯。我不但沒參加復辟，我還反對復辟!”

跪著的人冷笑地：“你反復辟?你能反復辟?如果真是這樣，你就放我走。”

張作霖：“媽拉個巴子，你不相信?”

跪著的人：“是的。”

張作霖：“好!我現在就放你走。”

跪著的人：“真的放我走?”

張作霖：“媽拉個巴子，我張作霖心中沒鬼，就不怕鬼敲門。你去打聽打聽，假如我真搞復辟的，你再回來炸我，行嗎?”(回憶完)

61車廂里晨

吳俊升：“大帥，你在想什么?”

張作霖：“沒想什么。”

吳俊升：“快到老道口了。”

張作霖：“什么?快到老道口啦?”

吳俊升：“是的，大帥。”

62鐵路上晨

張作霖的專列飛馳。

63老道口交叉點晨

張作霖乘坐的花車穿行老道口交叉點，突然，轟隆一聲巨響，煙塵滾滾，沙石紛飛……

64車廂一角晨

吳俊升腦袋上被扎進一顆鐵釘子，血流滿面，當場死去。

張作霖身受重傷。

溫守善被塵土和碎板、碎鐵皮壓在下面。

溫守善推開碎板、鐵皮……

溫守善跑到張作霖面前，草草給他包扎。

齊恩銘停下汽車。

溫守善和張學曾把張作霖抱到趕來的齊恩銘的汽車上。

張作霖非常難受，神志模糊。

張作霖喃喃地：“我……到家后，到……家后……去看……看小五……”

昏迷中的張作霖時而清醒。

張作霖對身邊的溫守善：“快給……小六……子……打……電報，別……別叫……他坐火……車回來，叫……叫他……把東北……軍一齊都……帶回來，打……打日……本……”鬼子，報……報仇……啊!”

65奉天大帥府日

齊恩銘停下汽車。

溫守善和張學曾用床板把張作霖從車上抬下……

66奉天大帥府樓上日

溫守善和張學曾抬著張作霖上樓。

五太太壽氏見狀大哭。

67奉天大帥府五太太房內日

張作霖躺在床上。

五太太坐在床邊。

不一會兒，張作霖終于強打起精神：“小五……我……受傷……太……重，恐怕……不行啦!叫小……六子……快回……奉天，告訴……小六……子，一定……要以國……家為……重，勿……勿忘父……仇……啊!”

五太太連連點頭。

張作霖喘息一陣子：“小……五，你……你吳大爺……怎么……樣?”

五太太：“吳大爺死了。”

張作霖一聽，渾身亂顫，不一會兒氣絕身亡。

畫外音：“1928年6月4日上午9點30分，張作霖命歸西天，享年僅五十五歲。”

(第九集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