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人淚下的“生聯死對”

謝少萍

明末清初，大文學家金圣嘆有一天到金山寺游玩，下榻在金山寺的客房。晚上，金山寺長老寺宇和尚來訪，兩人互出楹聯消遣，你出上聯，我對下聯，越談越投機。

不覺已經到了半夜，金圣嘆感到困乏，就問寺宇長老，現在是什么時候了，此時輪到寺宇長老出上聯，寺字長老開玩笑地說：“這是我出上聯的時候，仁兄若是不能對出下聯，可不準睡覺啊!”金圣嘆道：“當然，請長老賜教!”

寺宇和尚隨口說：“半夜三更半。”

誰知，金圣嘆果然一時對不上來，當晚，他老是在那里沉吟，一夜都沒有睡覺。寺字長老見他如此認真，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勸他說：“你不要如此認真，我只是隨口胡謅而已，也許這是一絕聯、根本就沒有下聯呢。”金圣嘆認真地說：“不!世上就沒有不能對的絕聯，好!今晚我若不能對出下聯，我就欠你的債，此債我到死也一定清還。”翌晨，他快快不樂地下了山。隨著時光的流逝，寺字長老根本就忘記了這件事。

后來，金圣嘆因哭太廟案被殺，臨刑那天，正好是中秋佳節，刑場周圍都是黑壓壓的圍觀群眾，寺字長老手里拿著一個食品盒。按照當時慣例，犯人被處決之前可以吃一次親友送來的食物。寺字長老走到他面前，揭開食品盒，里面裝著4個中秋月餅。金圣嘆猛然想起來了，今天是中秋節，而且他還欠著寺宇長老一副下聯，突然他靈光一閃。一生耿耿于懷的下聯對出來了，他對監斬官說：“大人，我還有一副下聯尚未對給寺字長老，能不能讓我寫下這下聯呢?”

監斬官想了一下，看在寺字長老德高望重的分上，就回答說：“五時三刻開刀，現在尚有些許時間，你就對吧。”獄卒拿來宣紙，金圣嘆帶著枷鎖，淚流滿面，在宣紙上寫下下聯，聯曰：中秋八月中。

圍觀的老百姓紛紛跪下，哭聲遍野。

(裘佳摘自《文史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