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怡運
展覽的最后一天,“藝術北京2009當代藝術博覽會”的參觀者依然熙熙攘攘,這種情景令人感到了絲絲暖意。業內人士都知道,日益擴大的金融危機,使當代藝術很受傷。
去年秋拍,炙手可熱的中國當代藝術作品遭遇重創。高得離譜的作品被買家爭相追捧的情景恍若隔世,張曉剛《血緣系列:大家庭一號》以最低估價2000萬港幣勉強拍出。各拍賣公司的當代藝術專場成交率多下降二至三成,單件作晶成交價環比下降六成三,同比下降更達七成二。
應對市場的調整,拍賣公司調整了經營策略,大幅縮減拍品的數量、估價和場次。2009年藝術品市場中第一個當代藝術專拍——香港蘇富比“亞洲當代藝術”專場取得74%的成交率和5846萬元的成交額,讓市場人士松了口氣。
今春,北京兩場當代藝術博覽會之所以倍受業內人士關注,就是因為在一定程度上它們被視為檢測金融危機對當代藝術影響的標尺。
2009中藝博國際畫廊博覽會(CIGE2009)于4月15日開幕,展期五天,匯聚了23個國家和地區的84家畫廊,除23家中國大陸畫廊和9家中國臺灣地區畫廊外,亞洲畫廊占所有參展畫廊的80%。展覽分為“MAP-PING ASIA”“INTERNATIONALSOLO SHOWS”“SUBLIMINALS”“VIDEO LOOPS”等單元。其中“MAPPING ASIA”的“從東京到伊斯坦布爾”有很多價位較低的作品,其較大的投資潛力,頗受藏家們的關注。相比前一年,CIGE2009加強了與本土畫廊的關聯及合作,規模也有所縮減,一改往日“大集市”面貌。在參展作品的構成上,CIGE2009加大了對藝術新興地區的考察和關注程度,相對完整地體現亞洲當代藝術的面貌并且幫助收藏家、畫廊加快對藝術新興地區的了解。
藝術北京2009當代藝術博覽會分為“藝術北京2009”“影像北京2009”“場內活動”“相關活動”等主題。在4月26日-30日的展覽期間,共有45個畫廊參展,另外在“影像北京”單元中共有15家畫廊展出了其攝影作品。作為北京春季的重要文化項目,北京文化發展基金會專門設立“藝術北京基金”用于資助畫廊參與“藝術北京”品牌名下的各種活動,為北京文化發展基金會下設的專項基金,2009年預計投入500萬元。該基金將主要用于支持“藝術北京”品牌的推廣,策劃學術展覽,邀請海外收藏家、媒體等,同時還將資助一級市場——畫廊的展覽及相關項目。
在CIGE2009與藝術北京2009當代藝術博覽會的現場,我們發現一個共同的現象,那就是曾經在拍場上叱咤風云的大牌藝術家作品寥寥無幾,更多的是被一些新興的年輕藝術家所取代,而參觀人群也更加趨向年輕化,據中藝博國際畫廊博覽會官方統計,在為期五天的展會中,參觀人數累計達四萬五千人次。這兩場博覽會并沒有公布最終交易額,據悉劉小東的油畫作品《吃完了再說》在藝術北京展出后不久以2000萬元賣出,不過有些業內人士認為價格可能存在一定水分。
這兩場藝術博覽會所推介的藝術家,創作風格與藝術載體呈多元化趨勢。統觀展覽,除油畫外,攝影、裝置、雕塑、行為藝術、觀念藝術無處不在。在中藝博國際畫廊博覽會有件作品格外引人駐足觀賞。在一家畫廊展位上,一大鍋八寶粥傾倒在地毯上,粥鍋和灑在地上的大米、蓮子、棗,米湯凝固在傾灑的一剎那,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定格。觀眾褒貶不一:“這是什么啊?這要是藝術,我也能當藝術家了!”“這就是藝術!你要再弄,就是復制了,人家這個有創意在里面。”在藝術北京2009當代藝術博覽會,我們也能見到很多取材于身邊最普通的物件的作品,如一家畫廊展位的墻面上掛著用勺子和高跟鞋創作的作品,高跟鞋被撕得稀爛,與不銹鋼勺粘在一起……還有一些影像作品,看了著實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一個白色類似人臉的雕像,被各種各樣的利器砍割,在其前方不遠處放有一架投影儀,不斷播放著一個蒼白男人的畫面,在投影儀的投射下,人臉似乎有了生命,可以張嘴說話,做著各種各樣的表情。
當代藝術創作載體的多元化,體現在當代的藝術家不再拘泥于繪畫,身邊的一切媒介都有可能成為他們的創作對象。這樣,美術的基本功變得不再那么重要。自攝影技術出現后,繪畫就不再追求逼真的效果。20世紀的藝術語言有了很大突破。以往學習藝術的學生要練很多年的基本功,而現在的藝術表達分為技巧藝術與無技巧藝術。喜歡藝術的人可以選擇攝影,或者從事行為藝術。即使從事繪畫創作,也可以畫變形,不需要很寫實。對于當代藝術而言,技巧已經不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最重要的是看藝術感覺。
以前采訪有關當代藝術批評的專業人士講過,評價當代藝術品優劣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從藝術語言的角度來考慮,看這個藝術有沒有語言的原創性;另一點是從藝術家想要在自己的作品中表達的價值觀上,不同時期有不同的特點。據說,從事藝術創作的人們都極為敏感,他們敏感的感知這世界的每一個細小的變化,任何一個微小的感觸都有可能成為他們的創作靈感。好的藝術品具有豐富的時代內涵,是藝術家對現實社會存在問題的反思,他們將自己的感受借助各種藝術媒介,夸張的反映出來,讓深陷現實社會、已麻木了的觀者感同身受。
作為一個參觀者,看著這些取材于生活,古靈精怪的作品,在理解上還需要時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當代藝術多多少少缺乏像《蒙娜麗莎》之類的經典給人以震撼和美的享受了。如果說當代藝術是對當下的反映,那么,這些傷逝了美麗的當代藝術難道是想表明如今的世界沒有美了嗎?還是當代藝術家過于極端的表達了社會情緒?抑或是他們想要喚醒我們對于美的重新認識呢?我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