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雞快跑

黃東明

暑假前夕,我接到父親的電話。爹要我趕快回家,別出去打工,并告訴我現在家里有錢了,不必再為以后的學費犯愁。

我還想問清楚,可爹已掛了電話。我不由詫異極了,家里一直窮得叮當響,真想不明白一輩子在土里刨食的爹,發了什么財?不過,不用再去辛苦地打工掙學費,我還是挺高興。于是,學校一放假,我便匆匆朝家里趕。

我家在一個小鎮,回到家后,爹和娘圍著我又哭又笑。好一陣,我才小心翼翼地問:“爹,你不讓我去打工,你到底在哪賺到錢了?”爹一聽,不由呵呵一笑,和娘一起拉著我的手,來到屋后,讓我看家里新建的一個“養雞場”。

我當時就想,一個小小的養雞場能有這么好的效益?爹不是在吹牛吧。我正想問個明白,卻又突然看見養雞場的雞,走路的姿勢有點怪怪的。按理說,一般雞走路該是四平八穩地踩著小碎步,可這里的雞怎么卻一蹦一跳地跳著走呢?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是什么新品種不成?一個又一個疑問還沒解開,在鎮上開飯館的堂兄卻來了,說接我去吃飯。不由分說,拉起我便走。

來到飯館,菜已堆滿一桌,堂兄一邊夸我有出息,一邊不停地給我夾菜。我好久沒吃這么好的菜了,也就不客氣地大吃起來,沒多久,肚子便撐得滾圓。這時,服務員又端上一道菜。堂兄一見,忙先給我挑了一筷子,笑著說:“來,嘗嘗我這道鎮店大菜。”

我已經吃不下了,正猶豫著,堂兄見狀,急得拍了下我的肩膀:“吃呀,你可別小看它,這道菜可值不少錢。”

我嚇了一跳,當即挑起一小塊,放在嘴中慢慢嚼著,但很快又失去了興趣。只是感覺它比較脆嫩,細滑,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味道。

而堂兄卻自豪地告訴我,這道菜是他獨創的,名字叫掌中寶,原料便是由我家的養雞場提供……后面堂哥說什么,我已聽不清了,我的胃抽搐起來,很快便翻江倒海。我急忙沖進衛生間,稀里嘩啦吐了個痛快。

我回到家里時,爹娘都已睡了,我躡手躡腳來到雞場,看著那些一蹦一跳的雞,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掉了下來。然后,猛地拉開養雞場的柵門,在心里大喊著:“小雞快跑,小雞快跑!”

堂哥剛剛告訴我,那盤掌中寶就是用這些雞腳掌上一小塊肉團為原料做的,而且,為了保證它的鮮嫩,還是直接用刀從活雞腳上把肉團取下來的。

第二天一早,我悄悄出了家門,我要出去打工,自己給自己掙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