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爾·普京并不是一個喜歡被拍照的人,當《時代》雜志評選他為20C7年度人物后,他終于同意給《時代》一個采訪機會。但仍有一個麻煩問題懸而未決:這名低調的俄羅斯總統,會允許我們為他拍張肖像照么?
到達莫斯科的時間正是寒冷的12月,整整一周我都守在酒店里,生怕錯過隨時可能到達的拍攝通知。第五天,一輛黑色的BMW出現在酒店樓下。我們被告知,將前往普京在莫斯科郊外的私人別墅進行采訪。
穿過一片灰暗的哥特式森林后,寶馬車駛達普京的別墅。而等待我們的是遍布四野的狙擊手,以及深達三四英尺的積雪——當時的場景就如同冷戰電影中的某個片段。守衛們將我們帶入別墅的一個房間,在等待了8個半小時后,終于有人對我說:“你只有15分鐘的布燈時間。”
走進普京的辦公室,至少有20個警衛嚴密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緊張得在布燈時差點撥錯了插銷。正當我手忙腳亂的時候,普京走進辦公室,開始接受長達1個半小時的采訪。采訪到最后階段,《時代》雜志總監約翰·胡伊站起來說道:“普京先生,非常感謝你接受我們的采訪。不幸的是,作為時代雜志的年度人物,您一定要允許我們拍一張肖像。我們請來了普拉頓——世界上最棒的攝影師4--——為您拍這張肖像,他就在這里等著您呢。”
我本來就已經在壓力中等待了整整一周,胡伊這番話無疑又給了我一棒重擊,讓我的眼淚立刻進了出來,普京看著我的窘樣,說道:“我可以允許你拍我的照片。”
我上前握了他的手,努力恢復自信,并且想要緩和—下氣氛:“我是甲殼蟲樂隊的忠實粉絲,您喜歡他們嗎?”普京立刻用非常完美的英語回答:“我也很喜歡他們!”普京隨后告訴我,他最喜歡的甲殼蟲樂隊的歌是《Yesterday(昨日)》,我甚至把手搭在他肩上——后來我才知道,觸碰普京手腕以上的任何肢體部位都是違法的——但是他對我很友好。
為了拍攝,他允許我仔細研究了他的面部,然后我們使用了書桌后的椅子——普京自己最喜歡的——作為道具。顯然,普京是一個很具挑戰性的拍攝對象,但是每個人都有普通人的一面,最后他問我愿不愿意合影,我便把相機交給警衛,摟著俄羅斯總統的肩膀拍了一張。
《時代》雜志最后選擇了一張普京頭像的特寫作為封面照片,并且獲得了2008年的荷塞獎。不過我知道,普京自己最喜歡的,還是這張顯得更為“剝悍”的照片,莫斯科現代藝術館的展出條件之一便是要有這張照片。
據說,曾經有人在正式場合問普京是否滿意我拍攝的照片,普京冷冷地看了眼發問的人,說:“非常滿意。”然后就徑直走開了。這對我來說已經是非常棒的結果,有時我會回想,如果當時沒緊張得流眼淚的話,沒準就不會有這樣千載難逢的拍攝機會了吧。
“守在莫斯科的旅館里,我不停地問編輯:‘天哪,我們真的要干這件事么?可是拍完普京肖像之后,我興奮得花了2000美元電話費來打電話告訴每一個我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