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菲
A和B是她生活中僅有的兩個可以接受的男人。
她和A初見就有感覺。這種感覺,叫渴求。突然的,蠻橫的,澎湃的,像被閃電擊中。于是彼此流過對方的生命之河,那種在快樂的巔峰和絕望的谷底上上下下的濃情,燎原了她整段的青春韶華。假如沒有遇到A,她不會懂得,愛有多深邃,就有多無奈,有多無奈,就有多渺小。A使她早慧,卻終究不能給她一塊陸地,讓幸福降落。她與B認識的三個月里,她很安心,很安靜,她已經不需要一個男人激蕩出她的生命活力。當她發現難得自己并不排斥B時,便知道即使愛不曾動搖,情感卻能夠替代甚至刷新。
春天她想獨游鳳凰,A說一定捎上他同去,可到了秋天還未成行。雖然B對翠翠的故事一臉茫然,卻開了兩天一夜車與她來到了遙遠的湘西。當她與B坐在千年石埠邊喝米酒,清亮的河水在腳邊緩緩流淌時,她第一次把頭靠在B的肩上,看著邊城的月亮,心里想念著A,卻第一次沒有了悲涼。
A送她kenzo淑女裙,B送她耐克運動鞋。吃完飯,A給她吃冰糖血燕,養顏;B強迫她喝下溫熱的冬瓜湯,養胃。幾年前她把自己在洛杉磯買的唱片《獨一無二》送給A,幾天前她愉快地淘了張同樣的盜版碟送給了B。對于這些區別,她都一笑而過,但有個細節她無法忽視:與A出行,在空曠的停機坪上,A每每都催促她快些上飛機,這使得她從沒認真看清楚過飛機的模樣,就像沒看清過愛情的模樣。而B卻會穿著制服,拉著她的手漫步在一架架飛機的影子里,摸摸機尾,摸摸機翼,一個個號碼找過來,找出那一架能帶他們回家的大鳥。
B是個飛行員。坐在他開的飛機里,她覺得安全。如果不幸空難,她也不會孤單。那個時刻,B讓她覺得自己塵埃落定,她仿佛經歷了一場戰亂,現在硝煙平息,B就是她的和平鴿。于是她對B也有了一絲奇妙的感覺。那感覺,曾經遺失,卻像一份忽爾尋回的心悸,美妙得難以置信。
其實,愛情本身并不帶來幸福,它只是給人一個機會去甑別和創造幸福。在正確的時間遇到錯誤的人是一種無奈,在錯誤的時間遇到正確的人確卻是一種傷害。男女之間之所以有太多無奈與傷害,只因我們無力在當時就判斷出正確和錯誤。蔡琴當年唱《恰似你的溫柔》時才二十出頭,并不明白就里,只是唱。到了三十多,才明白了什么是“浪花的手”。
愛情是一種機遇,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全都撞上的概率很小,可在每個女人的夢里,卻都藏著一個一諾千金的男人,而自己也幻化成“摒將一生休,盡君一日歡”的女子。其實上天早就給我們定做好了另一半,尋找另一半的路途,有人順利,有人坎坷,無外乎幾種情況:
情況一是最幸運的:她一開始就找到了完全與自己卡位的另一半,遇見、愛、嫁,一條龍的幸福簡單而順遂。
情況二是次幸運的:她找到了另一半,但并不自知,始終不甘,突然有一天,她終于頓悟沒有誰比身邊人更適合自己,因為把愛過到日子里去了。
情況三是頗費些輾轉的:她沒有找到合適的那一半,但也隱忍了,在磕磕絆絆中頑強地挺了過來,并對平淡人生有了某種適應和認命。
情況四是有些坎坷和苦痛的:她一開始沒有找到合適的,慌慌張張拉了本屬于別人的那一半過日子。可愛情猶如埋在沙丘下的城池,冷不丁的有一天她挖到了它,于是責任和愛情令她手足無措,當一個蘿卜一個坑的平衡被打破時,故事就發生了。
情況五是喜憂參半的:她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也不愿意將就,于是生命不熄,等待和尋找不止。在曖昧和明朗中進進出出,在界限的內外游離往返,朝著傳奇的角度做些微試探,最終成就了獨特的“易感而不易燃”體質。起伏的經歷終使她不會再輕易的涉水而過,她只愿享受做女人的快樂,學會了只愛愛情本身。
無論是哪種情況,女人們在愛著時多一點清醒和幽默,在散場后多一些寬容和大度,在婚姻之城里多一些出世和看開,在孤單歲月里多一點入世和灑脫,這是必要的。不管愛的多么纏綿苦痛,退出的多么尷尬狼狽,最終總要學會用不曾衰竭的愛與傷,來成就和飽滿今天看上去不錯的自己,不以物喜,不為己悲,從猛火爆炒改為文火慢燉,滋味從外向轉到內里。
汪明荃和羅家英長跑21年終成正果。兩位名伶經歷了時間和生死的考驗.自然明白一個符合普世價值的團圓故事,對于愛情傳奇的重要。蝴蝶終于飛過了滄海,這個一直被視為最符合香港精神的熟女也終成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