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氣味

許　菁

提到“太空氣味”，容易使人聯(lián)想到外太空的氣味，實際上這里說的太空氣味還是指航天員在返回航天器座艙后聞到的氣味。航天員是不可能在太空行走時聞到氣味的，這是因為他們在太空行走時穿著艙外航天服，使他們與整個外界完全隔離，即使太空中有再怪的氣味，他們也聞不到。何況，太空是一個絕對的真空，在那里沒有空氣對流，即使有氣味，也“傳”不到航天員的“鼻子”里。

其實，座艙中有氣味并不足怪：乘員艙管道中流動的氨氣可能泄露；航天器中到處布滿的電子設備可能短路，產生火花，引起火災；科學實驗出現問題，可能發(fā)出各種各樣的氣味：衛(wèi)生設備出現故障，可能出現尿糞的臭味；儀器設備運轉可能釋放出臭氧……國外載人航天器曾多次發(fā)生艙內大氣化學污染事件，多因化學品的泄漏、廢物處理系統(tǒng)故障以及設備過熱造成非金屬材料熱分解引起的。例如，在2006年國際空間站的俄羅斯艙段也出現輕度的泄露，航天員聞到一種像抽煙一樣的味道，使空間站第13考察組的3名航天員大吃一驚。后來發(fā)現是電子氧發(fā)生器橡皮襯墊受損，出現氫氧化鉀泄露引起的，航天員為此戴了手套和防毒面具以防萬一。在“和平”號空間站中也曾發(fā)生過火災，使航天員聞到濃煙的味道。在航天器密閉的環(huán)境里，不能打開窗戶將這些難聞的氣味釋放出去，其危害程度更大，輕則使航天員產生刺激感，影響工作和生活質量：重則影響航天員的健康，甚至造成中毒死亡。因此，防止座艙中大氣污染是航天工程學家和醫(yī)學家們十分關注的問題，他們采用了很多措施來減少座艙大氣污染和保證航天員的健康。現在，太空氣味又引起人們關注的原因是最近美國“發(fā)現”號航天飛機在執(zhí)行STS-I 19任務時7名航天員都聞到了一種“怪昧”。此次“發(fā)現”號航天飛機飛行13天，任務是向空間站運送一批新航天員以及美國最后一組太陽能電池翼。任務期間，“發(fā)現”號航天員共進行了3次太空行走，每一次在太空行走后回到國際空間站時都能聞到與眾不同的氣味，這是否是從太空中帶來的氣味呢?

尋找原因

托馬斯·瓊斯曾經是宇航局的一名航天員，在2001年退役前曾進行過3次太空行走。瓊斯認為，所謂的太空氣味可能是由依附在航天服織物上的原子氧造成的。瓊斯在接受太空網采訪時表示：“當再次對氣閘艙加壓和脫下航天服時，你就能明顯聞到一股臭氧味道，那是一種令人暈倒的辛辣味道。穿上航天服的時候，你不會聞到這種氣味，所能聞到的就只有航天服的塑料味。”他指出太空氣味只有在進行太空行走之后的航天飛機或者空間站上聞到，太空氣味與火藥燃燒或者電氣設備的臭氧味道類似。但到目前為止，這種氣味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還不清楚。

為了模擬出更真實的太空環(huán)境來訓練航天員，美國航空航天局首先想合成這種太空行走后出現的太空氣味。為此，他們專門聘請了“歐米茄香劑”制造公司的常務董事、氣味調制專家史蒂文·皮爾斯來研制太空氣味。

皮爾斯在2008年8月開始這項研究。目前關于太空究竟是什么氣味的線索很少。作為研究計劃的第一步，皮爾斯首先訪問了一些航天員，記錄下他們在太空行走、回到空間站、除下航天服和頭盔等所有步驟中聞到的氣味。航天員們反映在結束太空行走返回空間站并脫去宇航服和頭盔時，他們都聞到一種很特別的味道，既像煎牛排味，又像熱金屬味，甚至其中一名航天員說像焊接摩托車的氣味。現在他們已經制作出了煎牛排的味道，但是實踐證明要制作出熱金屬的味道更難一些。

座艙氣味的危害

在太空，任何與氣味有關的問題都可能威脅到航天員的生命及航天器的安全性。到目前為止，雖然美國還沒有出現因座艙中氣味而終止飛行任務的事件，但也出現因氣味問題而影響工作的情況。例如，一次航天飛機要將一些有尼龍搭扣的皮帶送到國際空間站上。由于時間緊迫，在地面只進行了皮帶的毒性實驗，而沒有進行氣味實驗。結果這些皮帶被送到空間站后，航天員打開皮帶的包裝袋時，皮帶發(fā)出難聞的氣味，航天員立即將袋子的拉鏈拉上，拒絕使用這些皮帶。還有一次蘇聯(lián)因為氣味問題放棄了“聯(lián)盟”號飛船的發(fā)射。

因此，防止將有氣味的東西帶到座艙中是非常重要的。為此，美國設立了一個氣味測試小組，所有氣味測試小組的成員都是美國宇航局(NASA)招募的志愿者。他們的鼻子生來就十分靈敏，能夠分辨各種氣味，被人稱為“太空鼻”。在參加工作前，要檢查志愿者是否有過敏史和呼吸系統(tǒng)疾病。隨后，他們要通過考試：分辨10個瓶子中的氣味。其實當中有3個瓶子沒有任何氣味，而另外7個瓶子則裝了7種氣味：乙醚味、樟腦味、麝香味、花味、薄荷味、辛辣味及腐爛味。每4個月，這些“太空鼻”就要參加一次3瓶嗅覺測試，并檢查鼻子和喉嚨。

所有要帶到航天飛機上的設備、物品都要過這個氣味測試小組的“關卡”。在航天飛機發(fā)射前，他們要仔細檢查飛船上的膠、筆、塑料泡沫及航天服等物品的氣味，以確保在飛船升空后，不會因為有害氣味的出現而被迫放棄原定計劃。他們將航天飛機的物品放進一個密閉的鉛罐中，在爐內加熱3天，溫度達到67℃，以模擬航天飛機發(fā)射后的高溫狀況。一旦這些物品散發(fā)出毒氣和臭味，就要被送檢，以查看有沒有毒性和是否含有致癌物質。等到確認安全后，注射器會抽取這些物品的氣味并被注射到5名“太空鼻”的面具上，供他們聞嗅。氣味師將氣味安全的等級分成0～4分。超過一定分數就不能用到太空中。這些年來，有不少物品都沒能通過氣味檢測，其中包括“維可牢”牌皮帶、有毒的須后水和一種墨水，這種墨水會使“太空鼻”們的鼻粘膜起水泡。

月球塵埃的氣味

除了太空行走后氣味產生之謎沒有解開外，月球塵埃的氣味至今也是個謎。月球塵埃看上去像皚皚白雪一樣柔軟，但卻是一種奇特的粉末狀粘性物質，航天員在月球行走時，它們被粘在艙外航天服的鞋子、手套和其他暴露在表面的物體上。一旦航天員回到月球艙，摘下頭盔和手套時，他們就能聞到那股令人困惑不已的“月球味”。例如，“阿波羅17號”航天員吉恩·塞爾南在談到月球塵埃時說：“我真希望能給你送去一些。這是一件令人吃驚的事情，它們散發(fā)出一種火藥爆炸后的硝煙氣息!”“阿波羅16號”航天員約翰·楊說：“月球塵埃的味道并不十分糟糕，但很特別。”而且，這種氣味讓“阿波羅17號”的航天員杰克·舒米特成了首個被記載染上地外“花粉熱”病例的航天員。舒米特在數年后回憶起這段經歷時說：“這種東西可以說是來無影去無蹤。在首次太空行走后，我取下頭盔，結果發(fā)現自己對月球塵埃有了一種強烈的反應。我的鼻甲骨開始腫起來，直到數小時后才慢慢消退。”

令人吃驚的是月球塵埃一旦被送回地球，它就“變得安靜了”，不帶有任何氣味。幾十年來，科學家一直未能揭開月球塵埃散發(fā)氣味的謎底。有的人認為有3種可能性：第一種，月球就像一個具有40億年歷史的大沙漠，一旦月球塵埃與登月艙中濕潤的空氣接觸，那么就會出現“沙漠雨”效應，并因此產生一些奇特的氣味。第二種解釋是月球塵埃中雜亂無序的分子具有“懸浮紐帶”特性，一旦吸入月球塵埃，“懸浮紐帶”在鼻子的薄膜中尋找“伴侶”，這時候就會聞到奇怪的氣味。第三種解釋是月球塵埃在月球登陸車有氧大氣中“燃燒”，盡管氧化過程過于緩慢，可是月球塵埃氧化可能會產生一種類似火藥爆炸后的氣味。這些解釋都是猜測，只有等到人類再次造訪月球時，才能揭曉月球塵埃神秘氣味的原因。(文章代碼：1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