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與夏娃的網情戀歌

錢塘潮

每當周傳雄的新歌《戀人創世紀》那頹廢、陰郁的樂曲響起的時候,在黑暗里喧囂的愛戀和沸騰的情欲便撲面而來。

歌曲的名字取自《圣經·創世紀》中亞當和夏娃的故事,演繹了一段網絡時代男女的速食戀情。男女網友在網上的虛擬空間相戀,但戀情沒有經受住現實的審視,在一夜情中灰飛煙滅。

周傳雄有一句名言:“在這個無情的時代里,我們需要多一點的濫情。” 《戀人創世紀》是同名專輯的主打歌,歌曲像浸泡在冰涼的憂郁里,卻不失情歌的柔情,韻律低迷,動人心魄。

寂靜的夜晚是情感的空洞,閃爍的電腦屏幕上斑斕的對話框里,有無數個跳躍的頭像發出魅惑的笑靨。網友們雀躍而瘋狂,素未謀面卻用語言親密廝混,對電腦另一端的想象和對自己的虛構編織出彌天的謊言,讓廝混戴上輝煌的桂冠。

情欲因桂冠而膨脹,網友將堆砌的虛幻當成巍峨的金字塔,仰望著,手忙腳亂地攀登;情欲因桂冠而絕望,明知對方的攀登與自己無關,卻依然快樂地攫取綻放著欲望光輝的癡愛。

然而沒人禁得住愛與被愛假象的蒙蔽,忽略掉李代桃僵的假面,躍躍欲試地應邀一夜情的身體盛宴。于是“那桂冠已經凋謝,經歷了漫長夜,誠實的審判已經終結,兩條魚擱淺背對背誰也不理誰。”

背景音樂此刻變得動蕩不安而撲朔迷離,與演唱的不動聲色形成鮮明對照,像在表現夜幕下游離的鬼魂般的欲望,又像對恣意的鬼魂,欲望般的嘲弄。

也許編織桂冠的人并不是為了欺騙別人,只是為了安撫自己寂寞的心、欲望的饑渴,讓想象插上翅膀。所有的虛構都緣于真摯的欲望,而欲望的實施卻把真摯摧毀。

網戀和一夜情的糾結,讓愛情走下神壇,變成快餐,人人可以得而食之。不管是青蔥歲月的情竇初開,還是包藏禍心的血腥犯罪,都在認知與虛幻,真實與假面的重重疊疊中,“攻城掠地索取身體的安慰。”亞當和夏娃的愛情變成男男女女快速擷取愛情的極致快感,圣潔的性愛像夜幕下輕風吹走一片落葉般平淡和悄無聲息。

“那月光啊慘白羞怯,引逗著迷茫的心掉了鞋,那一夜寂寞占領了一切,青蘋果血腥味自以為都來此安歇。交換美麗而圣潔,天使們圍在論壇前掉眼淚,那一夜再也無法全身而退,攻城掠池地索取身體的安慰。”

然而不負責任的放縱往往與追求愛情的初衷背道而馳,速食愛情的男女往往因愛而遍體鱗傷,身體的糾結終了,愛卻難以同時奏響尾聲。曲終人散,沉積的是綿延不盡的傷痛,在心中盤旋縈繞,像耳邊久久回蕩著“靜靜聽呀靜靜聽呀,現代戀人的創世紀,快速流行不負責任進行曲。”

周傳雄的聲音細膩蒼涼,像月光下疲憊的歌者彈奏著弦樂,冷眼旁觀一對戀人的交錯和離散。不急不徐的吟唱讓戀人感情的大起大落更具沖擊力,尾音在挑高后回落再歸于沉寂,正像這段感情所經歷的弧線。

時代在進步,亞當和夏娃的故事在以新的模式繼續,但愿他們后來不是無情或濫情,正像每個人都有的夢想一樣,每個人的愛情都能泊靠進屬于自己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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