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鎮宇：一個聲名狼藉的銷魂男人

惜呀惜呀

看到他的眼神，耳邊當然也就少不了一個聲音：“我們出來混的，說話要算數，說殺他全家，就要殺他全家！”這聲音沙啞而富有張力，這聲音讓你相信他是一個人渣、一個地道的人渣、一個有喜感的人渣。

一個聲名狼藉的美男子

一直覺得在香港所有的男演員中吳鎮宇的眼神是最棒的，關于他的記憶太紛繁雜亂，比如失意、比如市井、比如江湖。他是狂嫖濫賭的豪客、他是窮街陋巷的孤雄、他是徹夜狂奔又無所歸依的天涯淪落人。也許，這就是男人，沒有大紅大紫應該是他的時運太差了。

看到他的眼神，耳邊當然也就少不了一個聲音：“我們出來混的，說話要算數，說殺他全家，就要殺他全家！”這聲音沙啞而富有張力，這聲音讓你相信他是一個人渣、一個地道的人渣、一個有喜感的人渣。

這人渣有著一張略帶斯文的臉，他不開口說話你甚至會誤以為他是一個文藝青年，但是他卻乖舛、他卻歹毒、他卻偏要和你的想法作對。他夸張地控制著肢體，只要他愿意，他咄咄的眼神便隨時可如關二爺手里的那把大刀作勢，讓你覺得他是那么的偽善、那么的下作。

他搖晃著腦袋說各位大哥你們坐在有空調的房間里不知道外面的太陽有多大；他很頑皮地吃掉被他害死的正面老大靈牌前的供品蘋果；他在臨死前還閉著眼睛編瞎話，把自己的前半生說成凄涼的歷史。

他就是那樣的壞，傲慢自戀、狂放無羈、目中無人、唯我獨尊，但是壞里還帶著幾分黑色的幽默。他仿佛時刻都在問看電影的你，怎么樣？怎么樣？怎么樣？害得你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仿佛在陶醉，陶醉于這種罪，陶醉于菲林中光與影的變幻，只剩茫茫然的你在曲終人散后，不知道該為這種邪惡喝彩，還是該為這種邪惡崩潰。

他有一雙攝人的眼睛，不經意間就會射放出電力十足的眼神，電力指數絕不遜于梁朝偉，但是從來沒有讓人感覺到重復，一個輕輕的對視，就已經使人棄械投降。這或許就是一個真正的演員入戲三分所展現出的個人魅力吧！

沒有一個轉身不華麗，沒有一個眼神是多余——這是鎮宇迷很喜歡的一個對于他的評價。

但這雙日后幾乎成為吳鎮宇標志的涵義豐富的眼睛，卻成為他三考無線藝訓班不中的“罪魁禍首”。因為太專注、太緊張，吳鎮宇竟然以斗雞眼狀出現在考官眼前。第三次進入面試后，老師打量他一番，告訴他說：“回去等消息。”他低頭一看，老師正往紙上寫：這個人的眼睛有問題。

但戲劇化的是，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他，后來竟然以一個光頭造型讓面試官忘記了他的眼睛，從而順利地通過了考試。

吳鎮宇的眼神有著攝人心魄的力量，黃秋生說他是神經刀，相當貼切。

一個經得起歲月摧殘與折磨的男人

談起吳鎮宇，讓人不由得就會想起《喜劇之王》中那個跑龍套的星爺大聲的調侃：“其實，我是一個演員……”而這句經典的臺詞似乎也正傾訴了當年這位抑郁不得志的演技派小生的心聲，因為幸運之神當年并沒有光顧這位當時不符合常人審美觀的略略有點痞的家伙。

于是乎，你可以在83版的《射雕》中看到和星爺一樣忙碌的吳鎮宇的身影，他扮演的是一個丐幫弟子（有小道消息說他是跑跑龍套賺點小錢貼補生計）。不過可惜的是當時星爺還擁有“宋兵甲、宋兵乙……”這樣的字眼來顯示身份，而當時原名為“吳志強”的吳鎮宇卻的的確確是“死跑龍套的”，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

如果不是有人一再提及83版的《射雕》里還曾藏著這張青澀的面孔，我想我大概永遠也不會注意到射雕里還有著這樣一張匆匆而過的臉。

當年，考上無線藝訓班之后，與吳鎮宇一屆的，是梁朝偉、劉青云、李子雄、周星馳、歐陽震華、吳啟華、關禮杰等日后響徹華人世界的名字。

周星馳不愛說話，愛扮李小龍，從名字到做派永遠都是李小龍，個頭不高的梁朝偉和周星馳會爭著搶前排的位置。班里老師最喜歡的是梁朝偉，因為他最乖，長得最可愛，演戲也最放松，最容易進入狀態。

那時候，如日中天的周潤發是他們的偶像。畢業晚會上，周潤發悄悄地進來，坐在觀眾席上，讓正在排練的他們很是激動。《上海灘》里馮程程與丁力結婚時，許文強推開教堂大門的那個動作，吳鎮宇曾經演習過無數次。如今，哪怕面前不是馮程程，是一坨狗屎，吳鎮宇都能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表現出痛苦心碎的表情。

他的同學里，梁朝偉最早升為主角，當梁朝偉已成無線力捧的小生主演《鹿鼎記》里的韋小寶時，吳鎮宇卻仍舊是個“死跑龍套的”，是神龍島上的一個小兵，與扮演方怡的劉嘉玲有兩句對白，比《射雕》多一句。

日后他慢慢發現，拍戲閑暇時與他打撲克的人越來越少，他的同班同學、他的跑龍套伙伴一個個都開始走紅，開始忙碌。終于有一天，他一個人守著一副撲克發呆，他想：我是不是要重新考慮一下將來？那時候五虎橫行，所向披靡，他甚至曾一度想改行做OfficeBoy。

他開始檢討了一下自己演戲的方式，想：是不是要改變？在他看來，出去拍電影就是去“排毒”。進入電影領域，他突然發現，表演的世界一下子遼闊起來。

在片場跑龍套時，有導演跑來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你的眼神真的好賤啊！夠奸，又夠賤。我給你安排一個混混的角色演吧！記住，眼神一定要賤！”

于是他成了香港的黑幫老大、弱智、變態專業戶。

這樣的演員，總是有一半的人會因為他的邪而愛死他的，而另外一半的人則會因為他的邪而厭惡他。

一個香港電影史上最有魅力的壞人

這個神經質、這個臆障者、這個無賴男、這個火藥庫、這個香港影史上最帥的惡棍；這個你把左臉給他，他連你右臉都要打過來的暴力狂，這個香港影壇如今最獨樹一幟的怪杰——吳鎮宇。

你可以反感他的特立獨行、你可以厭惡他的孤僻乖張，但如果你想無視他、避開他，對不起，繞過他就等于繞過香港！繞過這個最香港的男人，你做得到么？做不到，那么你便甘之如飴好了。

實際上，他應該是一堆“賤星”里外形條件最好的一個。他的“賤”是完全意義上的鋒芒畢露，所有的眼神、話語及動作都銳利得足以刺傷你的神經。

但他顯然不愿意讓別人談論他演過的爛片，面對爛片，他的態度明顯不如黃秋生坦然。

有人說，吳鎮宇的每個眼神、每個動作都是戲，一句不假。

事實上，吳鎮宇一直都是以配角的形式出現在電影里的，有的時候甚至只是一個超級的龍套，比如那部叫《白發魔女》的電影。而有的人，或者說有的演員，你是不用把舞臺的中央讓給他的，他只需要靜靜地站在舞臺的一角就好，然后當燈光無意間掠過他的身影時，他就可以證明舞臺是屬于他的。

這個關于愛與恨的故事本來是屬于林青霞與張國榮的傳奇，但是當吳鎮宇用一種近乎迷醉的聲音在影片的最后說：“躺著的感覺真舒服！”的時候，你就會突然發現這個家伙竟然用一句臺詞搶了一部戲的光彩。那是種自虐的快感，他是那樣的滿足，那樣的享受，而他的表情似乎就是在告訴你——雖然我死了，但是我勝利了。

還有，看《無間道2》的海報，兩大年輕帥哥橫跨在前，眾多演員次序排開，他只是被安排站在眾人的后面，頭像被印得很小，而且還戴著副眼鏡，但是卻擋不住這眼鏡后面射來的遠遠的、犀利的眼神。你看，和他合作是這樣的不幸，又是那樣的幸運。

《槍火》，就是那部《槍火》！那個用時十七天拍攝完成的香港黑幫經典電影！五人小隊整齊如一，那般水乳交融的信賴使我頭一次感覺到當黑社會簡直就是一門藝術！烈火一樣的阿來壓低聲音對著阿鬼挑釁：“阿信我罩定了啊！你別動他！”這時的他雖然蠻橫，但卻讓人意外溫暖，原來強悍的外表下，他的心也純粹得讓人感動。

一個女人們眼里最帥的惡棍

這樣一個美男子，從出道至今，緋聞也有，但并不算多，所以難得。

TVB時代，他和女藝員李婉華愛得刻骨纏綿。這兩個人一個痞里痞氣笑嘻嘻；一個敢愛敢恨美麗剛烈。這兩個人一起跑去拍《卡拉屋企》，那個時候沒有錯過任何一集，每個晚上都看著緩淡溫暖的搞笑，輕輕松松就打發了時間。

直到他們分手，李去了亞洲電視，據說是移情別戀愛上了何家勁。忽然發覺吳鎮宇的眉目從那個時候起開始有點深鎖，沒有人的時候，他大概笑得不似從前。

后來，吳鎮宇在一間的士高認識了現任太太王麗萍，兩人一見鐘情，雖然王麗萍當時是新加坡電視臺的藝員，但他并沒有因這是一段異國情緣而放棄，反而向對方展開熱烈的追求。2002年兩人終于在泰國結婚，據說吳太一向節儉，所以整個婚禮花費不足10萬元。

婚后，吳太一直非常低調，甚少陪他出席公開場合，就算走在街上都未必有人認出她就是吳太。去年，吳鎮宇跟陳雅倫鬧出在夜店激吻的新聞，事后兩位當事人大方地在記者會上合照，用行動證明無事發生！

去年1月，夫妻二人到臺灣度假時造人成功，吳鎮宇得償所愿，終于可以當上爸爸，首次當爸爸的他極為興奮，同時也不敢怠慢，立刻停工1年陪太太待產，真是沒話說！

一個最平民、最感性的影帝

拍《血戰到底》的時候，吳鎮宇是片場最大牌的演員，但他樂于用蹩腳的普通話和大家交流。做了幾十年演員，吳鎮宇早已有習慣性的敬業態度。有一場戲，是他在深夜里奔跑在小巷子里，全身都光著，但拍的是背面。

按照內地的習慣，導演會給演員的前面做一些處理，但吳鎮宇二話沒說，是真的全裸上陣，光著腳丫子一遍一遍地跑。

2000年，第37屆臺灣電影金馬獎，他和《花樣年華》的梁朝偉競爭最佳男主角。他沒去，理由是“怕走紅地毯”。金馬獎揭曉之前，《槍火》中與他演對手戲的黃秋生未獲提名，很不服氣，他向吳鎮宇斷言：你不去，是有自知之明，如果你能得獎，我把頭給你當凳子坐。

得知自己成為金馬影帝之后，吳鎮宇第一個電話打給劉青云，向他要黃秋生的電話號碼。撥通黃秋生的電話后，他的第一句話是：你的頭，可不可以給我當凳子坐一下？

結果黃秋生一夜未睡，第二天眼眶黑黑地跑來找他，請他吃飯，低聲下氣地商量說：“我的頭，還是不要坐了吧？”

他曾經練習過很多次在頒獎禮上自己的各種表現，但他表演得最出色的，卻是落敗的神情:主持人念獲獎人名單，名字不是吳鎮宇，是曾志偉、是劉德華、是劉青云或是黃秋生，他都會有各種精彩的表現：由衷地笑、鼓掌、吹口哨，表情真誠。他把替得獎者高興的各種表情表演得惟妙惟肖。

他也會表演當影帝的瞬間：把臉埋在手心里，慢慢抬起頭，眼底淚光閃閃——他像個孩子一樣，將得獎這件事當成一種游戲，一種表演，玩得不亦樂乎。

但是他反問：為什么不能在乎結果？如果每個人都對得獎無所謂，那么那個獎的重要性在哪里？如果得獎的人不是你，為什么不能黑臉？為什么你不能發怒，不能失望？

是，縱然私底下他可以把落敗表演得那么出色、那么大度，但在2004年的金像獎上，身著粉紅長衫的他，還是將失望和落寞表現得一覽無余。他是好演員，但他的演技，卻蓋不過自己真實的內心。

他就是他，他很“吳鎮宇”，除此之外，別無形容——不管他在遙遠的影像世界里，是如何酷、如何惡毒、如何神經質、如何淡定而銳利地告訴你：“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

外一篇：吳鎮宇語錄

1.成名的變化？以前吃飯都是人家掏錢，現在吃飯換了我來掏錢。

2.導演說你行啊，我說，是你不行啊！

3.朋友？我朋友不多。朋友多，過的生日就多，過的生日多，你要送的禮物就多。

4.你覺得，吃飯需要勇氣嗎？不需要。那么結婚也不需要勇氣。

5.我是一團面粉，你想把我弄成什么樣就什么樣，但是里面有釘子，你要小心一點，不要把它壓得太扁。

6.黃秋生每次都說：“吳鎮宇，你說是你演技好還是我演技好啊？”我說：“現在我會說是你，但到現場就例外了。”

7.爛片當然還會接嘍，又不是去殺人放火，再說你接之前又怎么會知道它就是一部爛片呢？你去了，說不定還可以把它救好呢。

8.當演員之前，我以為演員就是“乞丐”和“小白臉”的疊加:好像乞丐一樣不用念很多書，只要伸手討錢；跟“小白臉”一樣，女孩子喜歡，就可以有錢。

9.我一直明白一個道理，通向成功之路就像等公交車，人很多，大家就要排隊。如果有人插隊，那排在你后面的人也許會比你先紅，還有人家有私家車的，到達目的地當然也比你快。這時候，有人會因為老是等不到車就不等了，我相信公交車雖然慢，但肯定會把我送到目的地。

（責任編輯 花掩月 xuxi2266@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