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章
看夜色垂下偶成
夜色垂簾,
人類白天戲閉幕,
燈光亮起的地方,
又響起鑼鼓。
人們不經意地演著,
觀眾在近處、遠處。
有的演完就完了,
有的讓人們復述……
看 柳
未到七九,河邊看柳,
看柳是一種享受。
看垂柳行行,像是行走,
陽光燦燦,萬縷溫柔。
凝眸,凝眸,
綠上心頭。
眼里的三年
前年這里是一片莊稼,
玉米,高粱,夏日楊花;
去年這里長出石筍,
節節拔高,沒有枝杈;
今年,誰把竹制成笛呢?
窗口的音樂向云中灑……
聽落花聲
春夜讀書,小樓靜,靜,
忽聽輕輕地一聲響動,
回頭看,是竹節海棠,
落花砸紙上,一點緋紅……
花落是生命過程,
分明把我提醒:
你的花也會落的,
該如何墜地有聲?
想到雞啼
聽慣了山村雞啼,一聲,一聲,
鄉親夢醒,籌謀一天的事情,
不一會,牛們出欄,吐著白霧,
林早的鳥兒們,撲撲愣愣……
城市里沒有雞啼,
我在雞啼時早醒,
筆尖沙沙移動,
畫出家鄉風景。
碼了半生格子,
我還是個老農,
幾回回,細南夢回雞塞遠,
我的詩句,稻麥青青……
四 哥
——侄子福生來電話后作
兩個侄子蓋出售房,
老邁的四哥也忙,
搬不了磚,和不了水泥,
也一天到工地溜達兩趟,
像夏天在地頭看莊稼,
盯著大樓拔節生長,
去享受工友們,
歡迎老爺子的目光。
四哥一輩子,
為自己蓋了三間瓦房,
把積蓄花凈,
還累得脫了相,
兒子竟為幾十家搭屋,
怎么那么大膽量?
(四哥沒有說,
這是我的猜想。)
大樓工地,一天兩趟,
是開心,是關心,是守望,
等到家家領鑰匙那天,
他也許喝它老白干二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