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里的障礙物

李荷卿

每個星期三下午,我雷打不動地到百貨商店購物。

就在我轉向那條專賣兒童衛生用品的走廊的時候,我幾乎撞到一位老人的身上。他顯然不知道我必須得在45分鐘的時間里買好東西、接回我的上完摔跤課的四歲的兒子,然后再去學校接正在那里等著我的12歲的女兒。

那人正站在肥皂區的前面,眼睛茫然地注視著,好像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挑選過一塊肥皂似的。我正準備大聲要求他讓開,突然發現他的臉上有一滴眼淚。于是,這個在我眼里原本是雜貨店走廊上的障礙物立刻變成了一個人。

“你要找什么,需要我幫忙嗎?”我問。他猶豫了一下,然后告訴我正在尋找一種肥皂。

“是什么特別的牌子嗎?”我繼續問道。

“唔,我正在努力找到我妻子常用的那個牌子的肥皂。他答。”我正準備把我的移動電話借給他,以便他能夠打一個電話給她,不料,他卻說道:“她一年前去世了,我只是想再聞一聞她的味道。”

寒意爬上了我的脊骨。我想,即使是22000磅炸彈也不可能產生這樣的效果。眼淚涌入了我的眼睛。那天,在那家百貨商店里的剩余時間里,我一直在傾聽一位老人講述他的妻子對他是如何如何重要,以及在他服役期間她是如何照顧他們的孩子的故事。

從那天以后,我的生活被永遠地改變了。每一次,我丈夫回家太晚,或者在天剛破曉就離開家的時候,我都努力去回憶起我在那家百貨商店里所感覺到的“家”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