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隔著一層膜

肖冬玲

作為對表妹考入重點高中的獎勵，我星期天到手機賣場買了一款娛樂功能齊全但價格卻并不昂貴的國產手機。但便宜沒好貨，才用到第三天，表妹晚上散步回來就說手機壞了。我說怎么壞的？表妹說，開始還是好的，貼上彩屏保護膜放進口袋再拿出來，按鍵就不管用了。

第二天早上，賣場剛一開門，我就找到品牌專柜要求換貨。售貨小姐臉上完全沒有賣手機時好看的職業微笑，臉色很難看。而且，她居然還懷疑我是人為損壞，要我先拿去檢驗。鑒定場所離賣場有好幾站路遠呢。我氣不打一處來：“你有沒有搞錯？我新買的手機沒用兩天就壞了，是你們給我帶來了麻煩呃。你懷疑我人為損壞，應該是你去鑒定才對。”可小姐說：“按公司規定都是客戶自己去鑒定的，麻煩你走一趟，鑒定是免費的。”我說：“我手機沒用兩天就壞了，然后，我一個上午不能去上課，要跑你這兒，還要跑去鑒定，你可真會折騰人呢。”我越說聲音越大，許多人都在往我這邊看。一個看上去像賣場經理的女孩走過來問了情況，向我解釋了一番后，又對售貨小姐說：“早上剛開門營業，別吵了。你陪這位小姐去吧，車費我給你報了。”售貨小姐沒法子，只得陪著我去鑒定處。

一路上，售貨小姐沒有和我說一句，臉色難看，還一直用手捂著肚子。我知道她老大不情愿，但我不能因為她老大不情愿就容忍她賣假售劣。心想，我就要讓你知道黑心錢沒那么好賺！

來到檢測點，我把手機遞上去，對方問：“啥故障？”我說觸屏不靈光，沒動靜。對方拿過手機一看，說：“把保護膜撕了就沒事了。”果然，膜一撕，手機就好了。工作人員邊把手機還給我，邊對售貨小姐說：“就因為一層膜把屏和觸鍵隔開了，啥問題也沒有。以后遇到這種情況，你在賣場就可以處理，不用費這冤枉勁。”

本來是表妹的錯，我卻對售貨小姐耍起了蠻橫！走出鑒定處，我為自己之前的行為羞愧不已。在電梯里，我誠懇地對她說：“如果剛才在柜臺前你不板著一副臉沒好聲氣，就沒這回事了。我的犟勁是被你的態度激起的。”售貨小姐勉強露出一絲笑，說：“我這兩天不舒服，幾天沒睡好覺。想笑都笑不出來。”明白她“不舒服”的所指后，我的臉更紅了起來，我掏出車費還給售貨小姐：“不好意思，委屈你了。這是還你的車費。”售貨小姐卻不接錢，說：“沒啥委屈的啊。我這回長了知識，知道膜沒貼好會使手機觸屏不靈，也沒白來。”……冰釋前嫌后，我們彼此像好朋友一樣分手告別。

我做“上帝”做過了頭！如果我能對陌生人多一絲體察，如果我能把售貨小姐當作自己的妹妹去想想她站柜臺的難處和不易，如果我不想當然地把錯歸結到對方身上——我一定不平白讓一位女孩在“特殊”的日子里遭這么一回罪！

唉！怪只怪，人心之間多了一層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