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打造具有國際影響的中國思想庫

王莉麗

思想庫對于一個國家來說,是重要的社會輿論機構,它承擔著產生新思想、教育公眾和培養人才的重要功能。在客觀上,它還擔負著政治傳播和輿論引導的重大使命。

而現代意義上的中國思想庫,其發展與改革開放同步,僅僅只有30多年的歷史。從表面的功能和影響力來看,中國思想庫的確與美國等思想庫有很大的差距。但是,從深層影響和未來發展的角度來看,中國思想庫在某些方面具有美國思想庫所不具備的優勢。它承擔著溝通政府與民眾、推動中國民主政治進程的特殊作用。

從一定程度而言,中國思想庫未來的發展,可以借鑒美國思想庫成功的經驗,并在此基礎上結合自身的獨特優勢,打造出具有國際影響力的中國思想庫。

美國思想庫的多樣性可以使得不同的觀點和聲音得以表達

目前美國大約有1700多家思想庫,其主要功能有以下幾個方面。

其一,為政府提供新的思想。美國思想庫一方面幫助政府對面臨的復雜內政外交問題有清醒的了解,另一方面為政府提出新的思想和可供選擇的具體政策方案。

其二,教育公眾。通過舉行各種公開的會議,給社會公眾與專家、政府官員之間構建了一個面對面溝通的平臺,潛在培養了公眾政治參與熱情。還通過在媒體上發表見解、文章,解讀國內、國際問題和公共政策,客觀上承擔了輿論領袖引導、影響輿論的功能。

其三,為下屆政府儲備人才。一般來說,美國卸任的官員很多會到思想庫從事政策研究;而思想庫的研究者很多到政府擔任要職,從研究者變為執政者。這種學者和官員之間的流通就是美國的“旋轉門”。長遠來看,這種機制使得美國思想庫的影響力直接滲入到美國政治決策的核心,成為決策過程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一直以來,美國思想庫所宣稱的客觀獨立,其實只是一個理想和神話。純粹的獨立是不可能的,思想庫不可能脫離其生存的政治、經濟、文化土壤。如傳統基金會和美國企業研究所被視為共和黨的大本營,而布魯金斯則被視為民主黨的大本營。但美國思想庫的多樣性,可以使得不同的觀點和聲音得以表達,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偏見所帶來的危害。

民間思想庫:比較薄弱

相比較而言,中國思想庫是一個新生的少年。

從隸屬和資本構成的角度,目前中國思想庫可分為三大類:官方、大學附屬型和民間。在數量和影響力上以官方為主,民間思想庫還處于起步階段。民間思想庫占到總數的大約5%,規模很小,最大的人數在20人左右,年運作資金200萬元人民幣左右。

事實上,中國的官方和大學附屬型思想庫已經比較成熟,無論在數量和影響力上都是以官方思想庫為主,但是民間思想庫還處于起步階段,在整體上沒有形成官方、大學附屬、民間三種思想庫模式的互補機制,存在嚴重的發展不平衡。民間思想庫作為介于官方和大學附屬型思想庫之間的一種模式,其影響力的缺失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中國政治決策的科學化、民主化。

目前,民間思想庫處于發展初期,無論其數量還是影響力都非常薄弱。他們在中國社會承擔的主要功能是批評政府,傳播新思想,教育公眾等,而不是影響政府決策。

盡管近三十年來,中國思想庫在政治決策過程中逐漸發揮了很大的影響力,但是這種影響力主要是通過一些個體學者來實現的,思想庫作為一個機構,在整體上還沒有形成自己的影響力機制和品牌聲譽。關鍵是,在全球化進程中,中國思想庫缺乏在國際舞臺上的聲音,這將嚴重影響到中國軟實力的構建和國際話語權。

中國思想庫,尤其是官方和大學附屬型的思想庫,對某些政府決策的參與程度和深度,以及其產生的影響力,可能要遠超過美國思想庫。這一方面是因為一些學者在與政府長期的合作中建立了信賴,成為中國高層領導非常重視的智囊。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國政治決策過程相對美國而言要簡單,在思想庫層面上也還沒有形成競爭機制。

要進行機構改革

對政府而言,也需要推動思想庫的發展。首先,政治決策過程要進一步透明,建立民間政策咨詢機制;其次,政府在法律、政策和資金上要給予思想庫大力的扶持,鼓勵中國基金會的發展,鼓勵企業和個人對政策研究的捐助;另外,政府要通過各種方式和渠道培養社會公眾的政治意識和參政能力,從而為思想庫的生存、發展創造良好的空間和穩定的經濟、社會基礎。

但就思想庫本身來說,首先要進行大規模的機構改革,建立高效的運行機制。在資金來源上,除了政府資金外,要引進基金會、企業和個人資金,但要保證資金來源不影響研究過程和結果,保持研究的相對獨立性。在研究人員設置上,要改變原有的單一學術背景,大膽啟用不同年齡、背景的綜合型人才,鼓勵研究人員借助大眾傳媒表達思想,無論是國內傳媒還是國際傳媒,讓思想庫學者明星化的同時,還要擴大思想庫本身的知名度和影響力。在內部機構設置上,要明確思想庫以研究部門為核心,其余各部門圍繞、服務于研究部門,為學者創造良好的研究環境。

如今,中國正處在社會高速進步的黃金期和社會結構劇烈變化的時期。伴隨著經濟的發展和公民社會的蓬勃發展,以及各種利益團體的形成,公眾對參與政治的需求會越來越大。無疑,這對于思想庫的發展將起到極大的推動作用。但是,社會公眾對國內、國際問題的認識和參與要更加趨于理性化,而不僅僅停留在看熱鬧和民粹主義上。

除此以外,還需有良好的責任意識。也就是說,從事思想庫研究的專家、學者要有一定的社會責任意識,從國家利益和社會民生角度出發,獨立思考、大膽直言。思想庫的領導者們,要站在全球的視角考慮思想庫的發展戰略,加強與西方思想庫的交流與合作。

(摘自《兵器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