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看管的面包圈

張抒

這是一個關于面包圈的真實故事。

20世紀80年代，美國有一個名叫保羅·費德曼的農業經濟學家，他曾經領導一個研究所為美國海軍分析武器開支。這個研究所的收入來源于各種各樣的研究合同。每拿到一個研究合同，費德曼總會買點兒面包圈分給大家，當做一種獎勵。

長此以往，費德曼覺得很不劃算。為了收回買面包圈的成本，他在面包筐旁放了一個用來裝錢的空籃子，上面標有建議價格。結果這個沒人看守的收款籃收回了95％的面包錢。

后來，費德曼決定辭掉研究所的領導職務，專門賣面包圈。

費德曼開著車圍著華盛頓的那些辦公樓轉，用很簡單的方式招攬生意：一大早，他將面包圈和一個用來裝現金的籃子放在不同公司的食品間，等到午餐時再回來取錢和剩下的面包圈。

他的經濟學家朋友都認為他瘋了，因為根據“經濟人”的說法，人們肯定會把面包圈統統偷走，他會賠得傾家蕩產。

可是費德曼卻很有信心，堅持按照自己的方法做了下去。出乎朋友們意料的是，盡管費德曼收回的錢沒有在研究所時的多，可是也能達到87％的比例。幾年后，費德曼每周將8400個面包圈送到140家公司，他賺的錢和原來當研究分析師時一樣多。

賣面包圈的同時費德曼也不忘自己的經濟學家本行，他把自己的生意當做一種經濟學實驗，詳細地記錄下每一個數據。

數據表明，小公司的人要比大公司的人誠實。一個只有幾十個員工的小公司的付錢率通常比有幾百人的大公司高3到5個百分點。這有些出乎費德曼的意料，因為他覺得越大的公司就會有越多的人圍攏在面包籃子旁，也就有更多的目擊者督促你把錢扔進錢箱。然而事實卻不是這樣。在較小的團體里，你如果做了一件不起眼兒的小事，馬上就會盡人皆知，所以反而會促使你謹言慎行。而在一個大公司里，即使你拿了面包圈不給錢，誰又知道你是誰呢？

通過觀察，費德曼還認為士氣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一個熱愛工作、喜歡老板的員工會更誠實。至于在一個公司內部，級別越高的人發生白吃的現象越多。他曾經長期向一家分散在3個樓層的公司送面包。其中位于頂層的是管理層，樓下兩層是銷售、服務和行政人員。樓下收到的錢明顯比樓上多。費德曼猜想，這些管理層的人員具有過分的控制欲，所以容易發生不誠實的行為。

最有趣的是，節日也會影響人們付錢。圣誕節那一周的付款百分比下降了2％，感恩節也不好，情人節那周也不怎么樣。付款好的節日包括了7月4日（美國獨立日）、勞動節、哥倫布日、“9·11”恐怖襲擊事件紀念日，人們表現得都相當不錯。這些節日或紀念日之間的不同之處在哪里呢？費德曼發現，偷竊較少的節日是那些令人容易產生榮譽感的日子，偷竊較多的節日則是那些充滿了焦慮和對所愛的人滿懷期待的日子。

總之，費德曼獲得了成功。至少在面包圈問題上，他有87％的把握。

（老北摘自《易友》2008年9月16日，劉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