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劍
采訪李瑜之前,仔細看了她的簡歷:1999年~2004年供職于微軟。在其Redmond總部相繼任Office、Windows和Xbox團隊的職業經理人,其間多次獲得微軟最佳管理獎;2005年加盟盛大后,創建測評中心、策劃中心、商務發展中心、18基金中心、項目管理中心,并歷任上述各中心總監、盛大游戲事業部副總裁、盛大集團副總裁、盛大集團資深副總裁,自2008年4月起擔任盛大游戲有限公司首席執行官……
一直都認為IT是一種“很男人”的行業,在這個以高強度工作而著稱的圈子。一群精力旺盛的爺們兒,整天談論的是數據、邏輯和程序……然而從微軟到盛大,從西雅圖到上海,李瑜始終是那個“混跡”于爺們兒中的“紅粉”,統領著一幫精明強干的手下,一路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總覺得這個女人身上一定有一種神奇的魔力,才能成為一家在全球同行處于領軍地位的網絡公司的“紅粉掌門”。然而,當李瑜準時出現在約見地點時,我們卻有一絲詫異。面前的這個女人,看起來很家常很安靜,甚至容易讓男人產生憐惜感,真的就是那個在競爭激烈的網游業里呼風喚雨的“女掌門”?如果她坐在那里。其實更容易被人當做是一個美貌的醫生或是教師。
李瑜總是在微笑,語氣輕柔,讓我們一時忘記了她出生于昆明。以為是江南一帶溫婉的女子。對于我們的提問,她侃侃而談,聲音不大,始終保持著不緊不慢的語調。看得出,她的心很靜。
紅粉亦英雄
在全球性的金融危機之下,盛大的成績讓人側目、詫異,乃至由衷的欽佩。通過穩健的平臺式、體系式發展,從2005年底開始,盛大連續13個季度業績高速增長。讓華爾街也為之大跌眼鏡,贏得了全球投資人的信賴。僅去年一年,盛大游戲的十大產品,出口到全球十多個國家和地區,走上從“中國制造”到“中國創造”的道路。
一個偉大的企業。總是在危急的關頭展現出自己卓絕于世的能力。一個卓越的成功者,也不僅僅是用心,而是用靈魂全情投入。加入盛大以后,李瑜,這個外表柔弱,內心卻無比堅韌的女人不斷創建規范化、制度化、流程化的中心,如今盛大游戲平臺的八大支柱中心,她參與創立并持續領導的就有5個。她從帶領一個員工開始,用心血澆灌的18基金中心,如今已發展壯大成擁有幾十個基金經理,兩個基金合伙人,按照正規基金模式運作,投資額度達到3億多元人民幣,共投資近40個網游公司,堪稱業內最早、最大、最專注的網絡游戲投資基金。
“盛大網絡集團已經不單單屬于lT業了,而是輻射到了多個領域。以娛樂而言,除起家的盛大游戲外,盛大網絡也做文學、音樂……”談及工作和事業,李瑜顯得游刃有余。加盟盛大之后,陳天橋每一年都變換她的職位。2008年4月,盛大正式宣布將旗下游戲事業部(SDG)和在線事業部(SDO)實行“企業化管理”,盛大游戲有限公司成立,這是一個世人陌生卻又熟悉的名字。作為一個總是在被追趕、被沖擊,但卻仍然挺立潮頭的領軍型企業,盛大游戲的成立代表著公司集團化、事業部公司化、項目部創業化的重大轉型。而李瑜則成為了這家盛大集團旗下歷史最悠久、表現最穩健公司的“女掌門”,帶領著手下的精兵強將,續寫乃至譜寫更輝煌的傳奇。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李瑜用一種很“儒”的方式來闡釋她的工作理念。“首先是自我的修養,然后是‘齊家——管理家庭,對孩子的教育,對老人的孝敬,對家人的關愛。最后才是治國——管理一個組織。”她喜歡揣摩這種東方式的管理哲學,“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管理公司也一樣。女性更感性,更細膩,也更能體諒員工,你如果能了解到大部分人的需求并滿足他們的話,公司的士氣自然會上升,在這樣一個過程中,女性反而更有優勢。”
這個看上去溫柔如水的女子有著相當迅猛的一面。在運營2009年最受期待的網游大作“永恒之塔”的過程中,當她自己試用產品發現新用戶的進入過程不夠方便時,就“把所有的頭頭集合起來開會。一步一步簡化新用戶需要消化和理解的信息,然后天天盯著他們工作的進度。”在李瑜看來,女性在事業發展中會受社會濾色鏡“定勢思維”的影響,“比如社會認為女性不夠有決斷力”。“但是我覺得這其實要看個人對情況的把握,決斷是建立在‘明、知、悟之上的,如果你有充足的數據、經驗和智慧來支持一個決定時,你就不會優柔寡斷。”她持續關注著盛大游戲的用戶論壇,仔細研讀用戶們的反饋與意見。這種細膩并不是因為心思的縝密,“而是一種以心換心的過程”。
命運始終垂青努力的人,在“女掌門”的帶領下,盛大游戲團隊無往不勝,其旗下拳頭產品“永恒之塔”“縱橫天下”等屢獲大獎,業務更是在向海外不斷擴展,走上從“產品輸出”到“產業輸出”的道路。
上善若水的美麗
古語有云:善者不為將。但李瑜顯然顛覆了這個概念。她以一種女性特有的敏感體察著用戶、團隊、員工、合作公司的需求。身處CEO的高位,但哪怕是一個最普通的員工,遇到問題找到了她,雙方都可以連續交談好幾個小時。為將者善,“對于我來說,這也許是許許多多員工中很小的一個事情,但對于他來說,這也許就是他職業發展生涯中的一個坎。”在接手公司不到半年的時間里,她調查了解了員工的需求和不滿意的地方,在那年中秋節的時候推出了“員工關懷29項”。
李瑜和盛大團隊有著一種兄弟姐妹般的情感—這是一個“夢之隊”。盛大游戲有一個業內“20計劃人才激勵機制”——游戲核心骨干能獲得最高20%的利潤分成。這是一項相當誘人的機制,堪稱“百萬富翁速成計劃”——個優秀骨干,一年就能成為百萬富翁。事實是怎樣呢?結果是,單個的游戲項目一個季度就能拿到100萬人民幣。而到了近期,單個游戲項目一個季度更是能拿到數千萬元。
在這樣的團隊工作,無疑是一種幸福。盛大游戲離職率低于行業平均水平。去年一年離職絕對人數下降30%,離職率降低了10個百分點。“整個團隊都很有感情,‘永恒之塔成功上線后,因為連續加班,我生病住院,團隊里的伙伴和員工,每一個人每天都給我打電話,陳總還派人送來了大束香氣四溢的鮮花。”這讓李瑜非常感動,“你會感覺到大家的辛勞和團隊的感情紐帶。其實玩家和市場也會感覺到團隊的用心所在。”
李瑜善于把控管理中的關鍵點,“管理公司和管理家庭都是一樣,要把精力投入在關鍵的事情上。”在生活中,她也是一樣。一個朋友曾經告訴她,“請了保姆帶小孩。小孩對她比對我還親,怎么辦?”工作的忙碌讓李瑜能花在孩子身上的時間并不多,“但一定是最好的質量,和孩子在一起的時候,你一定要全情投入其中去,這樣孩子就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是最高質量的,也是最快樂的。印象也最深刻,母
子關系自然也會親密。”
你很難估算得出她身上所隱藏的果斷與膽識,去年“5·12”大地震剛過幾天,學心理學出身的李瑜就奔赴了重災區,冒著余震的危險,為那些會從噩夢中驚醒的小孩子做心理疏導,還為紅十字會帶去了自己和家人的捐款。每年中秋節和春節,她還會帶著公司的團隊去養老院和福利院進行愛心捐贈和問候。“用心去關愛他人,注重環保,認真去體會大自然,去體會你所生活的地球,這才是真正的美與時尚。”
滿足的幸福
李瑜喜歡吃蔬菜,盡管工作忙碌,但她盡量讓自己活得健康。雖然每天睡得很少,但“人不去計較得失之后,一沾枕頭就能睡著”。她的辦公室里掛著“求缺”兩個字,“‘順的時候更虛心,‘缺的時候不灰心。‘缺是生活的常態,提醒我保持平常心。”她的衣櫥狹小而簡單,“多了反而是一種負擔”。周末是雷打不動的家庭時間——這也是盛大的企業文化,激情工作,好好生活。
她有兩個可愛的孩子,在采訪的間隙,她從隨身攜帶的錢夾里掏出全家福的照片給我們看,臉上洋溢著幸福。家庭的美滿對于她來說是快樂的源泉。曾經有人問她,你最幸福的時刻是什么時候?她想了想說:“我最幸福的時刻是我先生操盤的公司在美國紐交所上市,看著他站在敲鐘臺上的那種自豪和幸福,比我自己站在那里還要更多。我以他為傲。他的成功里也有我的付出。”
她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在有空閑的時候,她喜歡烹飪、美酒、旅游、讀書。也會去讀墓志銘,這個有些特別的愛好,是她修身和靜心的一種方式。“一個人活了一輩子,到了最后一天他決定在他的墓碑上刻什么的時候,這才是他一生的真實寫照。”在美國的時候,她看了很多的墓碑。“那么多偉人,在他去世的那一天,他寫的話都很簡單普通,沒有什么浮華的東西。你去看這些墓志銘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其實很平常,自然而然地會靜下來。”
盡管身居高位,肩負重任,但在她的身上,卻看不到一絲浮躁的氣息。“名頭這些,其實是生活舞臺上的角色,要扮演好,但是更需要把握好,否則到最后自己都會迷失。你要認清楚自己是誰,需要的是什么。這樣才能踏實而安靜。”
“幸福和貪欲是相對的”,篤信佛教的李瑜身上有一種水一般的清澈和從容,此時我們終于明白她身上所蘊藏的真正魅力,那是一種“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的力量。而她卻微笑著告訴我們說:“簡單就是快樂,滿足就是幸福。”
(摘自《商界·時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