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著花開

張愛平

窗臺上那棵長了5年的達木蘭終于露出了笑臉,夫人大聲叫:你總算沒辜負我們一家的疼愛,終于開花了啊。兒媳婦聽著就紅了臉,他們結婚 4年至今也沒給我們一點好消息,以為婆婆說給她聽。

這株花是從樓下撿來的,或許是一直不開花受到了主人的冷落而被遺棄,我和夫人散步看到她的時候,正可憐兮兮地蜷縮著身子,葉子已經枯萎,失去了生機,夫人頓生善心,忙把她插到了樹叢底下。沒想到一周之后,再等我和夫人看到這花時,她竟然挺直了腰桿,精神飽滿,看來這蘭花的骨子里就有一股沖勁,我們大喜過望,既然她如此頑強,不如栽到家里好生待她。

蘭花怕寒怕熱,怕干怕澇,極不好養,但實際上隨便一點她就能活,不驕矜,不張揚,不爭寵,一年下來,倒也茁壯茂盛。每天早晚,我和夫人總是像對待“抱養的”孩子,小心呵護,生怕委屈了她。兩年過后,一家都等著她能開個一花半朵,沒想到,她除了長出片片小葉外,沒有任何鼓蕾跡象,連我兒子都說笑:咱家這兩棵花啊,在搞計劃生育呢。兒媳婦用小拳頭打了他一下,夫人也白了兒子一眼。

四年過后,這蘭花好像不是花,倒不如叫樹了,長得嫩綠豐滿。盡管大家還是給她“好吃好喝”,可心里總有點不快,我偷著問夫人:這花是不是公的?夫人朝我瞪著眼,繼而詼諧地說:你把她送到不育不孕醫院看看去。但這時候。兒媳婦就離得遠遠的,畢竟她也沒有動靜,婆婆嘴上不說,心里八十二個不開心。

春節前,孩子們去西安過年,沒想到都過了小年,岳母突然病危,我們兩個忙著回了老家,本以為半月能回來,沒想到一去就是一個多月。夫妻都沉浸在失去老人的痛苦里,把這小精靈也給忘記了。等回到盤錦進屋一看,花盆里的花躺著,葉子都垂在盆邊,我們知道這是缺水和送暖造成的。夫人連忙噴水救命,三天過后,才看到她恢復了原樣,特別是早上看到葉尖上的小水滴,真像是委屈的淚水。誰也沒想到,正月剛過,幾個花蕾竟然從花葉中擠出了頭,大大小小共9個花苞,最大的那個已張開了小嘴。半月以后,那鮮艷的花兒開得那么火紅。我們一家那個高興啊,這時候我才想到:春天真的來了,樓下的草兒也該冒尖尖了。

夫人每天數著花瓣,小心伺候,真像是對待自己坐月子的女兒,她有時候偷偷看看兒媳婦,小聲對我說:咱們那朵“美人蕉”也該開了吧,人們不是總說好事成雙嗎?這時,我們就充滿著期待,期待這個春天,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