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吹牛

金　光

老皮不知什么時候染上了吹牛的毛病,有時居然吹得云天霧地的,讓人聽了像真的一樣,就信他。不過,老皮為那張吹牛的嘴,也作過不少難,有幾次把他弄得精疲力盡的,自個發誓不再吹牛了,可過不了多久那吹牛的毛病就又來了。

這天,老皮跟人去鄉下游玩,晚上朋友一起喝酒,酒一多老皮的吹勁就上來了。他說:“現在這社會辦事難啊,上面沒有幾個好朋友就是不行。去年一位朋友的孩子中招沒有考好,他知道我跟中招辦的人關系鐵,非要讓我幫他跑跑,我說這個呀,小菜一碟,帶著他只跑了一次,成了,孩子現在正上著重點高中呢。”說完,老皮嘿嘿一笑。

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不料席中就有一位鄉下人因孩子中考不過關正在為難,聽了老皮這么說,馬上來了精神,端起一杯酒敬他:“老弟呀,咱家孩子也和你說的一個樣兒,煩你給咱跑一次吧。”老皮接了酒喝下,說:“小菜一碟,過兩天你去市里找我。”鄉下人感激涕零,不幾天他帶著禮物找到了老皮。

其實老皮跟中招辦的人也只是一面之交,根本沒有辦過他說的那件事,可事已至此,只得硬著頭皮去找人家。還好,中招辦的那個人被他請了出來,三個人坐在小酒館里喝了起來。酒一多老皮的吹勁就上來了。他說:“你們教育系統是按職稱發工資的吧,這評職稱挺難的,一位朋友為評中教一級,報了三年沒過關,找到我,我帶他去人事局的朋友那兒一說,你猜,一次就過關了。”

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正巧中招辦這個人的老婆在三中教書,為評職稱跑騰了兩年多,正發著愁呢。聽他這么一說,趕緊端起酒杯敬老皮:“兄弟,你嫂子也在為中教一級作難哩,你幫我跑跑吧,孩子入學的事包在我身上了。”老皮痛快地接了酒:“小菜一碟,過幾天你去找我。”

第一件事辦了,不想引來了第二件事,老皮只好硬著頭皮領著中招辦的人去找人事局。其實他和人事局的那個人并不很熟,只是單位交往時打過一次交道。還好,人事局的那位也算給了他面子,應約出來見面。三個人坐在一家小酒館里喝了起來,酒一多老皮的吹勁就上來了。他說:“前些時碰見一位老同學為二分宅地到法院打官司,他在市里住了一個多月,官司沒有一點眉目。正好我跟民庭的老劉是好朋友,找到他一說,事兒就辦了。”

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人事局的那個人端起酒杯就敬他:“原來你認識法院的劉法官呀,他手頭正好有一件我內弟的案子,是因為兩個人借錢改了借據的事,都開了一次庭了,拖到現在沒結底,把我們也愁得焦頭爛額。好了,你喝了它,職稱的事我包了,你幫我找劉法官說說,事后一定重謝。”老皮暈暈乎乎地接了酒:“小菜一碟,過幾天咱們去找他。”

老皮并不熟悉劉法官,只是一次同事的朋友打官司時說到劉法官的名字他就記住了,不想這一吹又吹出一件事。老皮拿著禮讓同事的朋友幫忙把劉法官約了出來,他們找了一個小酒館,喝起了酒。

劉法官還帶著一位社保中心的朋友,四五個人說著案子聊著天兒,不知不覺就喝了不少。酒一多,老皮的吹勁就上來了。他問社保中心的那個人:“你是社保中心的,我和你們中心的霍主任是好朋友,以后有什么事不好開口跟我言一聲,我幫你傳話,保管行。“

劉法官和那人都一愣:“你和他怎么認識的?”

老皮輕松地一笑說:“哥們,老哥們了,還沾點親戚呢。”

劉法官看看那個人,說:“你們還有點親戚,咋不早說,這個案子……”

那個人說:“我不認識他,怎么會是親戚呢?”

劉法官告訴老皮:“他就是霍主任。”

老皮這才知道吹漏了嘴,趕緊圓場,劉法官和霍主任卻沒理他,站起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