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翼
尋常巷陌里,一位衣著樸素的詞人遠去了,帶者婉約的精華,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手上是幾道宋詞的賞析題,要說看不懂,那是不可能的。這么美的一首詞,如今被我們解剖成一個個小碎塊,將妙字與考點掛鉤,將佳句與分數劃等,這似乎有些殘忍了。但現在我們只有這樣接受它,雖然有些無奈。但我依舊十分喜歡婉約詞,愛她骨子里透出的清新、淡雅、憂傷。有人說,婉約詞讀多了會得憂郁癥的,我說,那是靈魂的對白,把人帶入詩意中,身體回來了,靈魂卻留在那里。
局外人看婉約詞,看到的只是少女閨思,男女離愁,而真正懂她的則知道那是內心的描繪,靈魂的自白,是個人情感升華后的產物,而這些則要建立在對詞本身和作者真正了解的基礎上才可以實現。多彩多姿、千嬌百媚的婉約詞,為我國古典詩歌增添了無限光彩,也為我國文學的發展起著繼往開來的作用。
自唐五代以來,直至近代,婉約詞繼承民歌的優良傳統,不斷推陳出新,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婉約詞也往往抒寫感時傷世之情。詞作家們把家國之恨、身世之感,或打入艷情,或寓于詠物,表面看似抒寫愛情,描摹物象,實際上卻別有寄托。“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游上苑,……”(《望江南》)、“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虞美人》)、“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相見歡》)、“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浪淘沙》),李煜在詞中以鮮明的形象,熾烈的感情,借花月春風,抒寫亡國之恨。宋徽宗《燕山亭》,委婉悲痛地寫出了國亡被俘后的無限感慨。辛棄疾的《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運用比興手法,以“美人香草”喻君子賢人;以男女喻君臣,抒寫家國之事,身心之感,情致纏綿,哀婉含蓄。詞人們又往往借詠燕、詠柳、詠梅、詠楊花等,寄寓身世之感,抒難于明言之意。如陸游的《詠梅》詞,以梅花自喻,意在言外,引人深思。作家們常以花草、閨房、送春、惜春為題材,表現自己的生活情趣,寄寓他們對美好事物的愛戀以及受到挫折時的悲傷情緒。“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晏殊《浣溪沙》),抒寫了惜春傷春之情,懷戀歌姬之感,表現了作者的淡淡哀愁。此詞溫潤秀潔,風流蘊藉,言情閑雅而不輕薄,辭語工麗而不淫艷,最為人們所贊賞。南北宋的這些婉約詞里面,我是比較喜歡柳永的。可能一般人對他的記憶是空白,或只是停留在“寒蟬凄切,對長亭晚……”上,世人對其了解并不多,這是事實。對于一個官至屯田的小人物來說他不如岳少保縱橫疆場、精忠報國;沒有辛稼軒曾經得寵皇上,官至侍郎。
“在市井處,皆能歌柳詞”可以說柳永為市民娛樂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這看起來比較受人討好,可這些是他想要的嗎?一些淡淡的無奈,但現實迫使他接受了這一切。也許是上天和他開了個大大的玩笑,因填詞他得罪了宋仁宗,后又被當時位及人臣的宰相晏殊譏嘲。于是柳永一貧如洗,剩下的只是無邊的寂寞與哀傷與他陪伴。“走舟車向此,人人奔名竟利”柳永藐視虛無的功名,游于井市之間,譜寫出一首首好詞,而這些都成為了藝術的瑰寶。
多變的內心世界,不需要蘇軾“大江東去”的氣派,不需要岳飛“怒發沖冠”的豪情,只以一個人靜靜思考,也就足夠了。“此情懷,縱寫香箋,憑誰與寄。”是的,沒有人可以知曉他的心境。“爭知我,倚欄桿處,正恁凝愁”此愁無人可會。
后世的通俗的文學家頻繁將柳永事跡作為創造的題材,乃是將柳永引為知音。從宋元南戲到北曲雜劇以及話本小說,均有描寫柳永的作品產生,可以說他的影響是巨大的。
可是有誰會知到那些精美的婉約詞只是出自一個平凡的布衣呢?
尋常巷陌里,一位衣著樸素的詞人遠去了,帶著婉約的精華,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