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華義
深夜伴媽媽
韜奮8歲那年,二弟6歲,還有一個妹妹3歲。3個人的衣服鞋襪,沒有一件不是他媽媽查氏親手做的。為了生活,媽媽還時常收些外面的女紅來做,白天忙,晚上也不歇。韜奮見到媽媽這般辛苦,每次總是感到不安。
夏天的一個晚上,萬籟俱寂。韜奮躺在床上,坐在床邊的媽媽,輕輕地哼著自編的歌曲:風箏飛呀飛,飛進白云里。白云點頭笑,寶寶睡著了……
韜奮入睡了,一雙小手貼在媽媽身上。媽媽輕輕挪開韜奮的雙手,把他放進被子里,然后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睡夢中,飛進白云的風箏是媽媽的化身,突然線斷了,風箏不見了,媽媽不見了,韜奮驚醒了。
韜奮和媽媽的床背緊挨著,伸手一摸,媽媽的床空著。他睜開眼睛,從蚊帳里望見媽媽獨自一人在微弱的燈光下納鞋底。
夜深了,媽媽還操勞著!韜奮望著微微燈光下飛針走線的媽媽,一股熱流在全身涌動著,說什么也睡不著。
“起來陪陪媽媽!”韜奮知道,這樣幫不了媽媽什么忙,而且一個小孩子不好好睡,會受到媽媽責備的。
韜奮想起平日里媽媽一貫的關愛和體貼,“陪陪媽媽”的感情愈來愈強烈。但是總要找一個理由,不然的話,媽媽會不高興的。媽媽不高興,韜奮是不愿意看到的。
“嘿!有了!”韜奮在床上翻來復去,總算想出了一個好理由:
“媽媽,天太熱,我睡不著。”
媽媽抬起頭,望著韜奮半睡半躺的身子,問:
“你要怎么啦?”
韜奮忙回答:
“我要起來坐一會兒。”
媽媽似乎理解韜奮的心事,高興地說:
“好,那就起來吧。”
“好哩!”韜奮站起身,自己穿好衣服,跳下床,一溜煙似地端來小椅子,坐在媽媽身邊。
韜奮雙手托住下顎,看著媽媽做布鞋。
看了一會,韜奮問:
“媽媽,這是誰穿的布鞋呀?”
媽媽聽了,笑著反問:
“還會是誰的?”
韜奮不解地說:
“是我的?”
“對,是寶寶你的!”
媽媽的話語中有一種自豪感。
韜奮不言語了。他感到屋內很靜很靜,只聽到掛在墻上“滴嗒”響個不停的鐘聲和媽媽的呼吸。
韜奮默默地坐著,他感到心里很熱很熱,只看見媽媽額上的汗珠往下流,汗水濕了媽媽手上的針和線。
這時,韜奮心里暗自想著:
“為著我穿的布鞋,累媽媽深夜工作不休,心上有說不出的歉疚;坐著陪陪媽媽,似乎可以減輕些心里的不安。”
不知不覺,一個鐘頭過去了。查氏看看墻上的掛鐘,催促韜奮去睡覺。
韜奮欲說出自己的感受,話到嘴邊又吞回去了,心想,母子情深,還是放在心上更實在,更長久。正想到這里,忽然聽到“快睡覺”的催促聲,韜奮的感情閥門嘩啦打開了,他真誠地說:
“讓我再坐一會!”
知書達理的查氏,深知兒子“再坐一會”的意思,是“再陪伴媽媽”。她和藹地說:
“不早了,明天你要念書、做功課。”
“不,再坐一會!”韜奮乞求道。
媽媽聽了,嚴厲地說:“我要的是你的學業前程!”
韜奮12歲那年,媽媽病逝,時年29歲。她留下3男3女(韜奮為長子)。在臨終的那一夜,她神志非常清醒,忍淚叫著一個一個子女的名字囑咐一番。她離去最舍不得的就是她的這群子女。
媽媽雖然病逝了,但她的偉大母愛,深深銘記在韜奮的心中,她的努力的精神,一直激勵著韜奮成長。
韜奮在1937年1月于獄中完稿、4月出版的自傳《經歷》一書的插頁上,題寫了一句感人至深的話:“推母愛以愛我民族和人群。”他的母親的偉大母愛和品格,融入了他的血液、他的精神世界。
燃起愛國的火苗
韜奮未曾料到,媽媽病逝后第二年9月,從江西省余江縣傳來噩耗:他親愛的爺爺與世長辭。韜奮痛哭不已。
根據中華民族傳統風俗,葉落歸根,韜奮和他爸爸鄒國珍乘余江奔喪的機會,將韜奮媽媽的壽棺護送到余江安葬。
一個陰暗的早晨,福州市西湖附近的西峰里,停著一輛披著黑紗的馬車。“八仙”把已經安放一年的柏木靈柩抬進車棚里,褪色的孝幛上寫著“鄒母查氏千古”的悼詞。一串炮仗響起,兩匹高大的白馬牽拉著這輛外飾緞子窗幔的大馬車,緩緩向閩江碼頭埠走去。
租用的一艘“江寬號”客輪,船頭系著白綢扎的大白花,靜穆地停靠在碼埠東頭。待馬車進入碼埠范同之內,車上、船上鞭炮齊鳴。
韜奮雙手扶著媽媽黑漆柏木壽棺上了船,他已是泣不成聲、淚流滿面了。
上船后,韜奮轉身,含著淚水揮手向站在岸邊的眾多親朋好友告別。站在岸上的親朋好友,目送著載著“鄒母查氏”壽棺的“江寬號”客輪,緩緩向江心駛去,“江寬號”的航線,是自福州市駛往江西省余江縣、
韜奮雖然沒看到他出生的那一年中國在甲午戰爭中慘敗的景況,雖然不了解1900年6月英、美、德、日、俄、法、意、奧八國聯軍武裝鎮壓義和團運動的內幕,但沿途卻看到了“馬關條約”和列強瓜分中國給中華民族帶來的深重災難。
福建是日本劃分的勢力范圍。“江寬號”客輪駛到閩江口,韜奮看見數艘掛著“膏藥旗”的軍艦在閩江口和東海交匯處橫沖直闖。一艘巡邏艇,開足馬力,直奔而來。站在艇頭的日本兵,氣勢洶洶地打著“搜查”的旗語。
小艇剛靠近客輪,一個日軍小隊長,佩帶雪亮的武士刀,手持長槍,跳了過來,吆喝道:
“你的什么干活!”
鄒國珍身穿一件灰色馬褂,頭戴一頂黑色瓜皮帽,濃眉大眼間閃動著他追求“實業救國”的歡欣和失敗的悲苦。中國人受外國人的奴役,中國的船只行駛在自己的江海還要受外國人的搜查,一種“亡國奴”的痛楚頓時涌上心頭。他傷心地說:
“送妻子的壽棺回故鄉!”
日軍小隊長用槍敲打壽棺,說:
“里面有槍支彈藥的,統統打開!”
鄒國珍心里明白,日本巡邏艇封鎖江口,耀武揚威。勒索錢物,飛鳥也要拔下3根毛。
小隊長見鄒國珍動作遲緩,火冒三丈,上前拎著鄒國珍的衣領,吼道:
“你的刁滑刁滑的有!”
鄒國珍氣得身子發抖,欲提出抗議,但在驕橫的侵略者面前,能講理嗎?他強忍怒火,從衣袋里取出一個沉甸甸的布包。
這是安葬韜奮媽媽的費用,包里有20塊大洋。鄒國珍數了10塊,遞了上去。
日軍小隊長的眼睛里射出貪婪的目光:“你的孝敬皇軍的,統統的孝敬!”又伸手奪去了鄒國珍手中的錢包。
韜奮坐在客輪內,瞪大著眼睛,咬著嘴唇。
“江寬號”顛顛簸簸地經過定海灣、三沙灣、福寧灣,來到沙埕灣,這里是自福州到浙江的日軍最后一個搜查站。
剛進入沙埕灘,就被兩艘日本巡邏艇劫住了。幾個日本兵沖了上來,不容說明,強行奪走棺蓋上那床黑緞,從韜奮手里槍走兩籃龍眼、荔枝。
韜奮的眼睛噴出怒火,要不是他父親按住他的雙
手,他真要同日本兵拼命,說什么也要保住他給媽媽的祭物!
海岸兩邊大批老百姓,拖兒帶女,逃難流亡。韜奮目睹這一幅幅悲慘的流民圖,依稀感到“膏藥旗”是中華民族的禍根,也是媽媽死亡的病根。
日行夜泊。“江寬號”由海面駛入長江、鄱陽湖和信江。
一天黃昏,“江寬號”停靠在余江縣城東門白塔河碼埠。等候多時的“八仙”虔誠地抬著“鄒母查氏”壽棺,緩步來到韜奮爺爺庭院大門前。
韜奮的媽媽安放在沖虛山相對的蔡家山西側一間小屋里。壽棺前一對白燭,夜以繼日地抖動著淡淡的火焰(守孝期結束后,安葬在沙壙村西側半華里外的高坡之上)。
韜奮在國難家哀中回到故鄉余江縣。一路上的遭遇和見聞,在他幼稚的心靈中燃起了愛國的火苗……
喜讀爺爺賦臺詩
韜奮爺爺庭院,東面以沖虛山為天然屏幛,南、西、北三面砌起石墻。墻內,23米長的木柱青瓦走廊,把門廳和懸有門匾的正廳聯成一體,組成“工”字型圖案。“工”字型建筑與沖虛山之間有3畝開闊地,順著山勢由東而西綴成果園、客廳、竹園。
韜奮在故鄉的4個月中,就在這客廳里讀書、住宿。名叫客廳,卻似民房的四拼瓦屋,自韜奮居住后,變成家庭學府(后來定為韜奮故居)。
一天上午,韜奮從他爺爺住房樓上的書柜里,發現爺爺生前自寫自編的一本詩,紅格白紙上,直書的蠅頭小楷,遺墨放香。韜奮細心數記,35張70頁,每張中縫都蓋有紫色的長條形的印章:“臺北麗文閣”。
韜奮移步至窗前,看到《辛卯服將闋赴臺疆肓別》詩時,高興地朗讀起來:
飛飛倦烏早知還,
小草何心更出山?
欲逐鳥私偏缺養,
仍令鳩拙莫偷閑。
商量共話彈冠事,
忸怩滋慚竊祿顏。
但祝慈云垂蔭久,
歸來續舞萊衣斑。
舊好新知感別腸,
風萍聚散本無常。
傾杯痛飲才舒悶,
放筆豪吟豈效狂。
老驥壯心千里奮,
游魚赧尾一生忙。
前身可是神仙侶,
海上因緣結幾場。
此詩記敘的,是韜奮爺爺58歲那年,應臺灣布政使唐景崧的邀請,在臺灣50余天后,因妻死治喪而離別的感慨。此時此刻,韜奮仿佛跟隨爺爺到了秀麗的臺灣島。
“臺灣!”韜奮多次聽說民族英雄鄭成功率領將士數萬人,自廈門出發,打敗荷蘭侵略軍,收復臺灣的故事,每次都激起他對祖國領土臺灣的向往。
他順著往下看,雙目歡快地移動著。當看到《抵臺柬各寅好》詩時,他又情不自禁地高聲朗讀起來:
飛來臺嶠息勞筋,
所見從今證所聞。
水遠魚親多赤尾,
天高鳥奮半青云。
風濤度脫奔洋險,
日課提攜愛子勤。
差喜客中無苦態,
左螯右酒迓朝曛。
海內同寅海外逢,
勤勤懇懇話游蹤。
情深曲誤周郎顧,
才薄侯懸季重封。
小住為佳聊靜適,
伊人宛在試追從。
前緣莫問三生石,
早付乾坤一氣容。
此詩“日課提攜愛子勤”一句括號內注明:“五兒好意隨待。”
韜奮爸爸兄弟10人,他爸爸排行第5。這括號內一句話使韜奮欣喜若狂,脫口而出:
“我爸爸也陪同爺爺到過臺灣!”
韜奮只顧看詩,思及臺灣,沒有注意他爸爸上樓。
“是的,我也親臨臺灣!”鄒國珍高興地接上話頭。
“爸爸,我真為你高興!”韜奮望著爸爸,說道。
“你大伯鄒國琛于1887年派往臺灣工作,還受奏獎呢!”鄒國珍說道,貼近韜奮,翻看到《得琛兒奏將信》,只見詩中寫道:
前程小小亦前緣,
清賦微勞隔幾年。
大帥奏章名冊入,
居然旨奉九重天……
并在詩旁寫明:“光緒丁亥在臺清賦,庚寅七月奏獎。”
韜奮反復念了幾遍,歡欣雀躍,震得樓板“咚咚”直響。
向往臺灣島
說曹操,曹操就到。
韜奮對爺爺鄒舒宇在《臺北麗文閣》詩集中關于寫臺灣島的7首詩,似懂非懂,拉著鄒國琛的衣角,懇求道:
“伯父,你給我解詩。”
韜奮伯父是1885年考取的優貢,才學超人,很喜愛眼前聰明好學的侄兒。他笑著說:
“晚上講解詩句,現在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好,太好了!”韜奮看到房內兩條長凳,立即搬了過來,請伯父和爸爸坐下,韜奮立在伯父身旁。
伯父的右手搭在韜奮身上,講起了臺灣流傳的“屏山與半屏山”的傳說:
“很早以前,臺灣海邊有座名叫屏山的高山,天天想到福建去。天上的玉皇知道了,派天兵天將把它劈成兩半,一半留臺灣,一半移至福州。人們把留在臺灣的叫半屏山,把移去福州的叫屏山。”
伯父講到這里,韜奮入迷了。
停了一會兒,韜奮伯父接著講起在福州也流傳著“屏山與半屏山”的傳說:
“在祖國東南沿海屹立著一座高山,人們自由地在山上采集果實和獵取動物。一天晚上,狂風暴雨,山崩地裂。這座大山分為兩半,一半留在福州,一半飛到臺灣島上。留在福州的叫屏山,飛到臺灣的叫半屏山。”
韜奮被福建和臺灣關于屏山和半屏山的兩種傳說感動了,深情地說:
“福建和臺灣同一個蒼天,共一座屏山,渾然一體,不可分割。對吧,伯父?”
鄒國琛笑著說:
“賢侄悟性好,說得對。”
韜奮接著說:
“伯父,還去臺灣島嗎?”
言下之意是希望有機會跟隨伯父渡海赴寶島,像當年爸爸跟隨爺爺一樣。
韜奮熱愛臺灣的摯情,感染了他爸爸和他伯父。伯父高興地說:
“如果我再去臺灣,一定帶你去!”
當天晚上,韜奮重讀爺爺關于臺灣的7首詩,認真聽伯父講解每首詩的內容和背景。
這些詩記敘了他爺爺鄒舒宇在臺灣工作、旅行、訪友的經歷及感慨,少年鄒韜奮為他爺爺、伯父和爸爸關心臺灣人民感到無比光彩,他的眼睛集中在爺爺寫的“司馬浙人遇于赴臺輪中”的《談近事》一首詩上:
已把珊瑚鐵網開(謂奏調諸公),
遺珠爭入此中來。
安全為造群黎福,
盈滌期清萬斛埃……
他默念著,向往著,果斷而堅定說:
“踏著兩代人的足跡,將來要去臺灣‘造群黎福!”
毛筆字有門道
“毛筆字有門道”,這是韜奮12歲時的體會。
他這一體會,還得從他爺爺教寫《詠梅》詩篇說起。
那時沒有鋼筆。毛筆成為唯一的書寫工具。韜奮爺爺有一顆“望孫成龍”的心,他教韜奮認字,同時教韜奮寫字,重點講大書法家王羲之“永”字八法。韜奮認真練寫“點”“橫”“豎”“撇”“捺”“折”“鉤”“挑”,不僅完成爺爺布置的作業,還超額多寫幾遍。
爺爺十分看重孫子“多寫”的字,他認為“多寫可
以培養興趣”。
為了培養韜奮寫字的興趣,爺爺叫韜奮邊寫邊動腦筋,對照摹本邊寫邊分析,哪兒寫得像,哪兒寫得不像,寫得像的就堅持,寫得不像的要找出原因,寫下一個字時就改正過來。這樣一筆一筆、一個一個字認認真真地練,才有收獲,才會長進。不動腦筋,敷衍了事,隨意涂鴉,是練不好字的,他對韜奮說:完成任務似地寫10張,不如認認真真寫1張。
韜奮爺爺寫的《詠梅》是標準的正書。他爺爺告訴韜奮:寫字要從正書練起。練正書,看起來收效很慢,但正書練得好,就可以四通八達,再來寫隸、篆、行、草都能把握住均衡,達到重心平衡,有筆力。
教寫《詠梅》之后,韜奮爺爺買來幾位大書法家正、行書字貼,由韜奮選擇。韜奮先練柳公權的《玄秘塔碑》,再練歐陽詢的《九成宮醴泉銘》,進而練習王羲之的《蘭亭序》。
在爺爺的指導下,韜奮寫毛筆字漸漸講究“筆順”和“筆勢”。在他看來,寫字點點畫畫,一筆接一筆,順時而出,有秩序,有節奏,有韻律,“勢來不可止,勢去不可遏”。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韜奮的字“法以筆生”,至12歲便有“以書以寫,精氣性情”之功。只見他寫的正書“以風彩神韻使它道勁”,行書“以嬌美的姿勢使它嬌健”。無論正書還是行書,都具有他特有的風格,智巧兼優,情動形言;內涵筋骨,外耀峰芒。
爺爺庭院中的“家庭學府”,有一二十個與韜奮年齡相近的學生。家庭教師是韜奮叔父鄒國玖。韜奮知道,叔父的毛筆字寫得好,縣城大店大戶的匾額題寫,均出于他的手,有“神筆”之譽,對他格外尊重。
但是韜奮沒有想到。春節前的最后一次考試竟是書法比賽。字體不限,內容自選。
韜奮展開四尺宣紙,右手拿起“紫云丹鶴”大楷毛筆,一邊沉思書寫內容和布局,一邊蘸墨潤筆。片刻,他心律和呼吸同步,線條如韻律并行,飛龍走蛇,一氣呵成,只見直寫行書:
慈母手中線,
游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
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
報得三春暉。
寫完大字,韜奮即在條幅右側書寫一行中楷字“敬書唐代著名詩人孟郊名作《游子吟》,以表思母之情”。
叔父站在韜奮身旁,微笑著,欣賞著。
韜奮感念媽媽的情懷,欲報“春暉”的心愿,通過書寫《游子吟》顯現出來,由字及情及愿,無不感染了圍觀的同窗學友,大家異口同聲地說:
“好,好一個小書法家!”
由于同窗好友對韜奮的稱贊,使得韜奮叔父的眼睛一亮。他想,為了激勵韜奮,也為了啟發帶動大家,何不來個因勢利導呢?
“各位同學坐好,下面典型發言。”叔父望著韜奮,點了點頭。
“我?!”韜奮站起身,驚奇地對視著叔父。
“是你!”叔父收斂了笑容,嚴肅地說。
“請介紹經驗吧。”同學們懇切地說。
于是,韜奮胸有成竹,不慌不忙,不快不慢地說:
“古人說過,‘維筆有德,其德在行;天行健,字畫至靈。我認為,這是寫毛筆字首先要記住的。寫毛筆字有門道,這話一點不假……”
韜奮侃侃而談,聲音洪亮。老師和同學們靜靜地聽著,窗外的飛鳥也棲枝傾聽,停止了飛翔,中斷了歡叫。
題圖鄒韜奮故居
責任編輯劉金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