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尤妮
薛白,上海市梅隴中學九年級的學生。薛白,諧音“雪白”,英語中可譯作“snow white”,也就是每一個做著童話夢長大的孩子最熟悉的白雪公主的名字??蓯鄣哪樀?溫暖的笑容,甜美的嗓音,坐在面前的女孩薛白,給我的感覺像個“白雪公主”。
鋼琴·伙伴
薛白三歲“誤入‘琴網”,13歲便取得十級證書。有人說,學鋼琴的孩子是沒有童年的,但薛白告訴我:“鋼琴就像一個形影不離的伙伴,會一直陪著我走下去?!蔽曳路鹂吹?一個個頭比鋼琴高不了多少的小女孩,端正地坐在黑漆漆的鋼琴前,背著琴譜,繃著十指,一遍遍努力地彈奏著。
因為比同齡人更加刻苦努力,才有每次匯報演出的好成績;因為對演奏發自內心的熱愛和欣賞,才會將原本屬于媽媽的夢想延續為自己生命的音符。如今每一次擊鍵,不再是為考級或比賽,而是借自己的指尖,在黑白琴鍵上抒發內心的情感,記錄生活的感悟。
寫作·夢想
“我的夢想——成為一名作家吧?!焙筒簧贌釔蹖懽鞯暮⒆右粯?薛白從第一次拿起筆,就愛上了寫作。上三年級時,有一次,在爸爸的“忽悠”下參加了上海市中小學生作文比賽。在人頭攢動的現場,年齡最小的她,傻傻地感受了一回比賽的氛圍。本以為沒有下文,卻出乎意料地獲得了好名次。
這次得獎,對薛白的鼓勵很大。她將很大的熱情交付給了文學——愛上讀書,愛上寫作。爸爸的大書櫥成了薛白尋覓精神食糧的根據地。冰心、張愛玲、余秋雨、秦文君、韓寒、張悅然……逮到什么讀什么,就連錢鐘書的《談藝錄》也被她翻出來咀嚼了一番?!讹h》是薛白最鐘情的作品之一?!罢f不清為什么,就是能一遍又一遍地去閱讀?!痹谒男哪恐?郝思嘉矛盾、勇敢以及那一份深藏在骨子里的執著都和她很像。
執著地用文字記錄生活,將寫作當成一種態度,直到有一天,把寫作發展為事業,這就是薛白最大的夢想。
行走·求索
“爸爸說要寫出好文章,不但要讀萬卷書,還要行萬里路。”所以薛白去了新疆,那里的本真和圣潔深深打動了她。在那里,她結識了有著一雙深邃美目卻因貧窮念不起書而以賣銅鈴糊口的小姑娘阿伊古利。那是一個善良而樂觀的女孩。她用美好的心靈對待生活中丑陋行為的態度深深震撼著薛白的心靈。在海南,她記住了藍藍的天,藍藍的海,還有漂亮的鵝卵石。在加拿大的游學之旅中,她遇見了一位性格古怪、難以相處的老婦人。然而,最終薛白是帶著對她的眷戀和感動回國的。這份經歷令薛白平添了一份寶貴的人生財富。就這樣,薛白走走寫寫。行走間,每一個腳印都化作真切、動人的文字,每一段行走的記憶都變得更加清晰美好。
薛白說她想去更多、更遠的地方,還要學習新的樂器,嘗試新的挑戰。以前在“黑白跑道”上汗流浹背,她覺得自己的音樂天賦決定了自己做不了“肖邦第二”。而在享受寫作樂趣的途中,她不曾想過要做“某某第二”,只求時時盡心,事事盡力,做最好的自己。
薛白有著明確的目標和虔誠的人生態度。她的執著、認真以及對生活的真誠都讓人感動。下面,讓我們從薛白的文字中去感受這位美麗善良的女孩對生命的誠摯情懷吧。
停
上初三了。每天上課、考試、做作業、復習、預習,我起早貪黑爭分奪秒東奔西跑,我兩眼充血四肢無力頭暈目眩,我精疲力竭茍延殘喘周而復始。
停!讓我喘口氣。
放慢急行軍似的腳步,松弛緊繃的神經,我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在路上。唧唧喳喳的鳥鳴聲驅散了腦中盤旋的定理公式,冬日的暖陽蒸融了心中積郁的重壓。抬起頭,藍天綠樹紅花。
我停下來,生活的美麗一覽無遺。
經過行乞的老人,我停下來給點零錢并對他溫暖地笑笑;碰上學步的稚童,我停下來為他打氣助威;偶遇以前的同學,我停下來與他重溫舊時光的美好;看到勞累一天的打工者,我停下來投以致敬的目光。
停下來,我可以向每一位以前被忽略的朋友大聲問好!
路過書店,又是一陣感嘆:多久沒認真讀完一本自己喜愛的書了!那種咀嚼的悠然、沉浸的專注、心靈碰撞的欣喜有多久未曾享受了!泡杯茶,點上香,靜靜地把自己埋進去,靈魂便在這一片恬靜里越走越遠。
停下來,我要為枯竭的心靈注入清泉。
回到家,已是萬家燈火時分。晚飯后,母親照例絮絮叨叨地叮嚀著,恍惚中我第一次認真端詳起母親:不知何時起,早先漆黑的鬢發已泛出點點銀光,原本潤滑的額頭已爬上蜿蜒的皺紋,以前清麗的雙眼下已現出沉沉的眼袋。我一把奪過母親手中的抹布,刻意避開母親驚喜的目光,一邊拼命擦拭,一邊忍住了即將噴涌而出的淚。
停下來,我終于對母親的操勞感同身受。
又是一個惱人的雨天。快要遲到了,我打著傘,疾步向學校走去。不經意瞥見一位與我心存芥蒂的同學沒有打傘,正在我身后艱難地前行。我停下來,走過去,默默為她撐起傘?!爸x謝!”“不用!”繼而會心一笑。
停下來,我親近了另一顆曾經疏遠的心。
我停下來,重拾細微的美好,重溫真愛的溫馨,抖擻精神,積聚力量,然后重新輕裝上陣。
品味的品位
培根說:“人們必須明白,在人生這個劇場里,只有上帝和天使才可以旁觀?!蔽丛?三年前,我也曾旁觀了一場出人意料的鬧劇。
那時,爸爸的一位朋友在上海圖書館舉辦個人攝影展覽,主題是“西域風情”。對舅舅工作了30多年的新疆,我神往已久,于是,我們全家欣然赴展。
這場攝影展規模著實不小,西大廳全部開放,社會名流齊聚一堂。來賓個個彬彬有禮,溫文爾雅。四周一片低聲細語,又有美景相伴,展廳的氣氛顯得儒雅而不失品位。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展覽過了大半,眾位賓客談累了,看倦了。這時,主辦方周到地準備了各式可口的小點心和香氣四溢的飲料,放在精致的推車上,由禮儀小姐款款送出。起初,多數人佯裝不知,仍專注于展品的欣賞中,只有三五個人悄悄走過去,倒一杯飲料,拿上些點心,不動聲色地小品小啜,舉手投足間透著收放自如的矜持和穩重,眉眼間滿是閑適和溫柔。一時間,美食的香味彌漫開來。
過了一會兒,主辦方推出了第二批點心。這一次,禮儀小姐剛一出現,便有不少人經不住誘惑上前索取。于是,邊吃邊談的“冷餐會”開始了。可能是點心實在好吃,很多人吃完手上的重又索要。受到從眾心理的影響,大家已無心觀展,只想著如何在維持體面的同時盡可能大快朵頤。他們臉上掛著訓練有素的微笑,仿佛心不在焉,其實是胸有成竹地占據“有利地形”,小心翼翼又步履輕盈地向推車挪近……
展覽臨近尾聲時,廣播里傳出柔和的女聲:“親愛的來賓,接下來將送出最后一批點心……”話音未落,幾乎所有人聞風而動,徹底地撕下了顏面——沒吃到的想嘗鮮,吃過的要回味——奔離展區,奔向送出點心的通道??蓱z短短幾米的小通道瞬間被圍得水泄不通。一片推推搡搡的嘈雜聲中,之前的高品位蕩然無存!
他們究竟要的是“品位”,還是“品味”?
我低下頭,細細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