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作為市第一附屬醫(yī)院的優(yōu)秀年輕人才,被院里派往美國學(xué)習(xí)。臨出發(fā)時,老婆特意精心給他選了一份禮物,裝在一個小盒子里,塞進他的旅行箱。高明要拆開看,老婆卻狡黠地笑著說“到了美國再看。”
到美國后,高明取出小盒子,打開包裝,他愣住了,盒子里竟然是滿滿一盒黃土。高明不明白啥意思,趕緊打了個越洋電話:“老婆,你送給我一盒黃土是什么含義啊?”老婆在那邊“咯咯”笑:“傻子,那是讓你記住,故土如金,外面的世界再好,也不要忘記回家哦。”高明一下子明白了,感激地說:“謝謝老婆,我記住了。”
高明把這事說給美國的同行,美國同行很佩服地說:“高,你們中國女人真是又聰明又有情趣。”
這天,高明剛剛跟美國的老師上完一堂手術(shù)課,同事史密斯搭著肩膀要請他去喝咖啡。高明知道史密斯是有名的鐵公雞,就開玩笑說:“今天太陽怎么從西邊出來了?是不是有事想求我?”史密斯呵呵笑說:“高,你真狡猾。”兩人來到咖啡屋,史密斯說,他想求高明把那盒從中國帶來的黃土送給他。高明愣了,問他要黃土干什么。
誰知史密斯卻支支吾吾,說他有收藏各國泥土的習(xí)慣。高明見他像撒謊,就故意搖頭說N0、NO。史密斯急了,掏出錢包說:“我不是白要,我給你錢,一百美元可以嗎?”見史密斯著急的樣子,高明不好意思再拒絕,從家里取來泥土,送給了史密斯,史密斯給他錢,他堅決不要,只是說:“中國人饋贈別人禮物,是不要錢的,只是我想看看你收藏的其他國家的泥土,可以嗎?”
不料史密斯一聽,卻猶猶豫豫,最后才紅著臉告訴他,其實他從來沒有收藏泥土的愛好,那些中國泥土,是有人托他向高明購買的。“哦?那人是干什么的?”高明奇怪地問。史密斯說:“他是我妻子的一個中國朋友,叫王霞。”王霞?這個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呢?高明想讓史密斯帶他去見見這個王霞,他想親自把泥土送給她。
史密斯答應(yīng)了,帶著高明來到了郊區(qū)的一幢小樓前。兩人下車一敲門,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國女人開門,一見高明,她顯然有些慌亂。高明知道她是誰了,卻假裝不認識:“你好,我叫高明,我也是中國人,史密斯說你想買我?guī)淼闹袊嗤?”王霞點頭,高明拿出泥土:“土我可以送給你,只是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費心思買一把黃土呢?”
王霞顯然不想說,高明只好無奈地說:“你如果不說,就算了,泥土我只好拿回去了。”他剛要站起來,王霞著急地拉住他:“別別,其實……我是為了完成父親的心愿。他得了癌癥,快不行了,他唯一的心愿就是離開人世時,能有一捧家鄉(xiāng)的泥土為伴……”說著,王霞流下了淚。
高明沉吟了半晌,突然說:“你父親叫王德賢,對嗎?”王霞吃驚地瞪大了眼,高明卻搖頭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千斤萬兩不如家鄉(xiāng)一捧黃土,你父親到死才明白呀。”他把泥土輕輕放在桌子上,和史密斯轉(zhuǎn)身離開。史密斯問他與王霞認識嗎?高明嘆息說:“王霞的父親王德賢,曾經(jīng)是我們當?shù)劂y行支行的行長,因為貪污挪用公款事發(fā),帶著女兒潛逃到了美國。”史密斯張大了嘴。
不久,高明正在上課,突然王霞來找他。只見王霞提著旅行箱,一臉安詳?shù)貙λf:“謝謝你,高先生,我父親昨天去世了,臨終前,他一直握著那捧黃土死也不松手啊。”她告訴高明,她至今才明白,正像他說的千斤萬兩不如家鄉(xiāng)一捧黃土,那捧黃土,讓她想起了家鄉(xiāng)的親人、朋友和自己才10歲的兒子,她日夜備受煎熬,她決定今天就回國,接受應(yīng)得的法律裁決。“謝謝你,讓我父親完成了臨終心愿。”她深深給高明鞠了一躬。
高明望著她離去的身影,想起家鄉(xiāng)的那旬老話:寧戀家鄉(xiāng)一捻土,莫貪他鄉(xiāng)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