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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29 04:41:32賀海峰
決策與信息 2009年12期 關鍵詞：污染
賀海峰
我不敢說是為老百姓,這個大帽子我還不敢要,我還是為了自己和子孫。我是環保干部當然要為環保,我這人就是這樣,一根筋。
江蘇省儀征市有一位全心全意為環保事業奔走呼號的好干部,他的名字叫侯宜中。有些人對他工作上的執著無情又愛又恨,戲稱他為環?！按罄匣ⅰ?。
上書潘岳
早在2002年,侯宜中就跟農藥化工廢氣較上了勁。
儀征是一座有著2500多年悠久歷史的古城,史上有“風物淮南第一州”美稱,現在隸屬于揚州。2002年,揚州提出創建“國家環保模范城市”,醞釀將處在市區內的揚州農藥化工集團等化工企業“退城”,逐步遷入儀征經濟開發區。時任儀征經濟開發區黨工委副書記、紀工委書記的侯宜中一聽到就表示反對:“憑什么把揚州的污染企業轉移到儀征來?地點又離主城區太近,絕對不能同意!”揚農集團主要生產農藥、氯堿、精細化工產品,是國家重點農藥生產骨干企業、上市公司、揚州的利稅大戶,但其工業廢氣排放屢屢引發廠區附近的市民抗議。
盡管如此,揚州化工園依然照常搬遷?！澳切┯形廴镜钠髽I從搬遷到建成投產沒有任何合法手續,包括環評?！焙钜酥懈嬖V記者:“2004年,剛開始投產時,污染特別嚴重。3公里范圍內的小樹芽,全變黑了,最后被活活地熏死,看了讓人傷心啊!遇有西南風、靜風、低氣壓、霧天,廢氣令人頭暈、嘔吐、窒息,市民往往不敢打開窗子,化工園附近重點中學的老師、家長甚至用‘不好好學習,就留在儀征聞氣味來激勵學生求知上進。”
這時,侯宜中己調任儀征市人大財經委主任。如無意外,年過五旬的他,將會在這個崗位上退休,隨后頤養天年。然而,生性耿直倔強、又有多年從伍經歷的侯宜中,對這件事總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在一次市人大常委會分組討論會上,面對儀征無能為力的揚州化工園和揚農集團,他終于按捺不住了,明確要求質詢儀征市環保局局長。
結果著實耐人尋味:非但質詢沒有成功,2005年,侯宜中還很快被任命為儀征市環保局黨組書記,美其名曰“請你去加強領導”。
侯宜中很清楚,在新的職位上,迎接他的,不會是掌聲,而唯有市民們的一片罵聲。“遇到廢氣擾民,老百姓總是第一個打我電話,罵環保局在干什么,罵我們失職。局里的人都很憋屈?！?/p>
在環保局,他進一步發現,廢氣僅僅是市民可以感知到的表面現象,更為嚴重、更為深層的問題則是規劃布局、環境安全、違法違規和“三致”(致畸、致癌、致突變)物質的排放。但是,揚州化工園管委會是揚州市政府的派出機構,其一把手是揚州市副市長、儀征市委書記,園區比儀征還高半個級別。儀征市環保局作為下級單位僅有項目初審權,而并無決定權,管理起來掣肘很多。面對污染企業,盡管證據確鑿,但侯宜中還是束手無策。
怎么辦呢?萬般無奈,他橫下心選擇了向上級舉報?！碍h保干部因解決不了環保問題而上訪,確實是一種悲哀啊!”侯宜中如是嘆息。
2006年9月,侯宜中以儀征市環保局黨組書記的名義,向上級環保部門發出了第一封舉報信。石沉大海。他的犟勁上來了,他不停地寫信,逐級反映問題,“我是一名共產黨員,這種做法合情合理。就不信沒人管!”他奔走呼號4年之久,發出信件19封,報送材料20萬字。
2009年2月,已經退居二線的侯宜中,聯合儀征202名退休干部職工,致信國家環保部等中央部委,反映揚州化工園的污染現狀。國家環保部副部長潘岳親自作出批示,《中國環境報》記者受命前來調查。4月8日,調查結果公開發表,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侯宜中說,“更意外的是,我的名字曝光了。自己是環保部門的干部,自己舉報自己的單位,別人笑話,我們是自家人出自家人的洋相。”
4月16日,他再次致信潘岳,呼吁“請潘部長再派人到儀征來,了解揚州化工園違法違規、污染擾民的真相,查處園區和企業的法律責任,研究揚州化工園整改的問題”。5月27、28日,環保部又派人來詳細調查,6月5日,環保部作出“查處揚州化工園環保違法的監察通知”。侯宜中很感動。
“環保局的叛徒”
2006年江蘇省環保廳接到舉報曾派出小組專門調查此事。當時一位副廳長特地約見了侯宜中,表態一定責成揚州方面解決這一問題?？墒?調查組一走,事件便無下文。侯宜中恍然大悟:他的對手已經不是環保部門,而是整個只注重GDP而忽略環保的地方政府。他戲稱自己是“環保局的叛徒”。
“我不敢說是哪一個人,但是我得罪了一大批人。很多人的工作、仕途、位子、利益受到了影響,肯定有人想整我,或弄點苦給我吃……也有人放風說我腦子有問題,說我思想偏執,別和我計較,我聽了很惱火。后來,國家環保部的人過來跟我見面,我問:你們覺得我腦子有問題嗎?他們回答:沒問題,你頭腦很清楚,思維很敏捷,要害問題看得很清楚?！焙钜酥姓f。
他坦陳,身邊的大多數人都不支持他的做法。同學朋友不支持,老戰友不支持,同事也不支持。他甚至模仿子女的語氣說:“老爸你弄什么,替我們考慮考慮啊,弄狠了,對我們有影響的啊?！焙钜酥杏幸粌阂慌?女兒、女婿在南京工作,兒子、媳婦在儀征市政府系統工作,他們對老爸是堅定的反對派。他的老伴也不支持他的“連年上訪”,但因為她有心臟病,對廢氣尤為敏感,所以“廢氣一來,我就理解他了,他是在做好事?！?/p>
不過,真正將侯宜中置于輿論風口浪尖的,是今年5月25日新華社江蘇分社推出的重磅報道《儀征為何對污染企業“無能為力”?》。文章一針見血地發問:誰在為污染企業撐腰?擴張12倍的化工園難道要“逼退”一座城?與此同時,新華社江蘇分社還發了一篇尺度更為大膽的內參。
儀征一位網民在網上看到了報道,把它貼在儀征的網站上面,跟帖一下子猛增至好幾百條。后來事情越鬧越大。這位網民計劃萬人簽名,支持侯宜中,這讓侯宜中很惶恐。有陌生市民發來短信:“期待著萬人簽名的這一天,人心齊、泰山移?！焙髞砗钜酥新犝f,這位網民被警察叫去談了好久?！皼]想到,真是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么大?！焙钜酥杏行┖笈?。
5月30日,白巖松在央視新聞頻道中把侯宜中推選為“一周新聞人物”,但他不肯提供照片,也不喜歡自己被媒體曝光的錄像照片,“張牙舞爪,像個怪物”。不過,他認為中央電視臺還是客觀、如實地評價了他,肯定了他“不是一個壞人”。看完節目之后,侯宜中稍感欣慰。
處于旋渦中心的侯宜中,擔心自己和家人會招致打擊報復。“我的確很害怕。很多人提醒我安全第一,該回避的要回避,人多的地方我都不去。東方衛視一位女記者跟他聯系采訪,他用玩笑掩飾自己的緊張:“帶個會打架的同伴,要會少林功夫”。
儀征被媒體炒得火熱,省、市環保部門尷尬,各級政府難堪,揚州市一位官員給侯宜中發來短信:“你是個大老虎,我既愛你又恨你。愛你,是因為你這種人沒有了;恨你,是你給我帶來了太多的麻煩。”
“他們也有難處。我添亂了?！焙钜酥袊@了口氣,告訴記者,“要不是廢氣擾民,我的晚年生活會很舒服。不用整天煩惱,整天擔心?！?/p>
一根筋
讓侯宜中喜出望外的是,5月28日,國家環保部環境監察局監察稽查處處長閻景軍、華東環境監測中心處長徐亦鋼等領導專程拜訪了他。此前,兩位處長已在儀征作了細致調查,結論是“所反映的問題,絕大多數屬實”。
6月中旬,揚州市政府對揚州化工園實施整改。相關官員表示,所涉污染企業在整改的同時,如不能解決問題,要做出搬遷計劃,遠離儀征城區,“目前尚無搬遷時間期限,但時間不會太久?！?/p>
老侯終于笑了,目前,他和儀征人一道,在等待整改的效果。
侯宜中說,希望企業能在不擾民、不破壞環境的前提下發展經濟,“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就像一對孿生兄弟,只有重視環保,做到兩不誤才是科學發展,否則,企業不重視環保,環保將消滅企業,這是不可調和的問題?！弊罱K沿海開發戰略已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侯宜中認為,這是江蘇產業布局重新調整的重大契機,江蘇沿江地區一些污染企業應當逐步適當進行戰略轉移。他準備向有關部門提交一份正式的建議。
這位剛烈的官員,話里話外都是“環?！?。那些污染數據,他可以倒背如流。而這幾年頻繁舉報的酸澀經歷,似乎都已刻進了他的皺紋中?，F在各地政府都說自己對環保工作是如何特別重視,當地的環境是如何越來越好,只有溫家寶總理說:環境形勢依然十分嚴峻。對此,侯宜中極為贊同。他還加上了一句話:目前環保部門工作依然十分尷尬,不進行一系列的改革,要做好環保工作、保護好環境很難。
侯宜中說我還要繼續努力,既然自己是環保人,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就要一直做下去,走下去?！拔也桓艺f是為老百姓,這個大帽子我還不敢要,我還是為了自己和子孫。我是環保干部當然要為環保,我這人就是這樣,一根筋?！睂τ浾哒f出這番話時,他神情嚴肅,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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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海峰
我不敢說是為老百姓,這個大帽子我還不敢要,我還是為了自己和子孫。我是環保干部當然要為環保,我這人就是這樣,一根筋。
江蘇省儀征市有一位全心全意為環保事業奔走呼號的好干部,他的名字叫侯宜中。有些人對他工作上的執著無情又愛又恨,戲稱他為環?！按罄匣ⅰ?。
上書潘岳
早在2002年,侯宜中就跟農藥化工廢氣較上了勁。
儀征是一座有著2500多年悠久歷史的古城,史上有“風物淮南第一州”美稱,現在隸屬于揚州。2002年,揚州提出創建“國家環保模范城市”,醞釀將處在市區內的揚州農藥化工集團等化工企業“退城”,逐步遷入儀征經濟開發區。時任儀征經濟開發區黨工委副書記、紀工委書記的侯宜中一聽到就表示反對:“憑什么把揚州的污染企業轉移到儀征來?地點又離主城區太近,絕對不能同意!”揚農集團主要生產農藥、氯堿、精細化工產品,是國家重點農藥生產骨干企業、上市公司、揚州的利稅大戶,但其工業廢氣排放屢屢引發廠區附近的市民抗議。
盡管如此,揚州化工園依然照常搬遷?！澳切┯形廴镜钠髽I從搬遷到建成投產沒有任何合法手續,包括環評?！焙钜酥懈嬖V記者:“2004年,剛開始投產時,污染特別嚴重。3公里范圍內的小樹芽,全變黑了,最后被活活地熏死,看了讓人傷心啊!遇有西南風、靜風、低氣壓、霧天,廢氣令人頭暈、嘔吐、窒息,市民往往不敢打開窗子,化工園附近重點中學的老師、家長甚至用‘不好好學習,就留在儀征聞氣味來激勵學生求知上進。”
這時,侯宜中己調任儀征市人大財經委主任。如無意外,年過五旬的他,將會在這個崗位上退休,隨后頤養天年。然而,生性耿直倔強、又有多年從伍經歷的侯宜中,對這件事總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在一次市人大常委會分組討論會上,面對儀征無能為力的揚州化工園和揚農集團,他終于按捺不住了,明確要求質詢儀征市環保局局長。
結果著實耐人尋味:非但質詢沒有成功,2005年,侯宜中還很快被任命為儀征市環保局黨組書記,美其名曰“請你去加強領導”。
侯宜中很清楚,在新的職位上,迎接他的,不會是掌聲,而唯有市民們的一片罵聲。“遇到廢氣擾民,老百姓總是第一個打我電話,罵環保局在干什么,罵我們失職。局里的人都很憋屈?！?/p>
在環保局,他進一步發現,廢氣僅僅是市民可以感知到的表面現象,更為嚴重、更為深層的問題則是規劃布局、環境安全、違法違規和“三致”(致畸、致癌、致突變)物質的排放。但是,揚州化工園管委會是揚州市政府的派出機構,其一把手是揚州市副市長、儀征市委書記,園區比儀征還高半個級別。儀征市環保局作為下級單位僅有項目初審權,而并無決定權,管理起來掣肘很多。面對污染企業,盡管證據確鑿,但侯宜中還是束手無策。
怎么辦呢?萬般無奈,他橫下心選擇了向上級舉報?！碍h保干部因解決不了環保問題而上訪,確實是一種悲哀啊!”侯宜中如是嘆息。
2006年9月,侯宜中以儀征市環保局黨組書記的名義,向上級環保部門發出了第一封舉報信。石沉大海。他的犟勁上來了,他不停地寫信,逐級反映問題,“我是一名共產黨員,這種做法合情合理。就不信沒人管!”他奔走呼號4年之久,發出信件19封,報送材料20萬字。
2009年2月,已經退居二線的侯宜中,聯合儀征202名退休干部職工,致信國家環保部等中央部委,反映揚州化工園的污染現狀。國家環保部副部長潘岳親自作出批示,《中國環境報》記者受命前來調查。4月8日,調查結果公開發表,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侯宜中說,“更意外的是,我的名字曝光了。自己是環保部門的干部,自己舉報自己的單位,別人笑話,我們是自家人出自家人的洋相。”
4月16日,他再次致信潘岳,呼吁“請潘部長再派人到儀征來,了解揚州化工園違法違規、污染擾民的真相,查處園區和企業的法律責任,研究揚州化工園整改的問題”。5月27、28日,環保部又派人來詳細調查,6月5日,環保部作出“查處揚州化工園環保違法的監察通知”。侯宜中很感動。
“環保局的叛徒”
2006年江蘇省環保廳接到舉報曾派出小組專門調查此事。當時一位副廳長特地約見了侯宜中,表態一定責成揚州方面解決這一問題?？墒?調查組一走,事件便無下文。侯宜中恍然大悟:他的對手已經不是環保部門,而是整個只注重GDP而忽略環保的地方政府。他戲稱自己是“環保局的叛徒”。
“我不敢說是哪一個人,但是我得罪了一大批人。很多人的工作、仕途、位子、利益受到了影響,肯定有人想整我,或弄點苦給我吃……也有人放風說我腦子有問題,說我思想偏執,別和我計較,我聽了很惱火。后來,國家環保部的人過來跟我見面,我問:你們覺得我腦子有問題嗎?他們回答:沒問題,你頭腦很清楚,思維很敏捷,要害問題看得很清楚?！焙钜酥姓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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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真正將侯宜中置于輿論風口浪尖的,是今年5月25日新華社江蘇分社推出的重磅報道《儀征為何對污染企業“無能為力”?》。文章一針見血地發問:誰在為污染企業撐腰?擴張12倍的化工園難道要“逼退”一座城?與此同時,新華社江蘇分社還發了一篇尺度更為大膽的內參。
儀征一位網民在網上看到了報道,把它貼在儀征的網站上面,跟帖一下子猛增至好幾百條。后來事情越鬧越大。這位網民計劃萬人簽名,支持侯宜中,這讓侯宜中很惶恐。有陌生市民發來短信:“期待著萬人簽名的這一天,人心齊、泰山移?！焙髞砗钜酥新犝f,這位網民被警察叫去談了好久?！皼]想到,真是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么大?！焙钜酥杏行┖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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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征被媒體炒得火熱,省、市環保部門尷尬,各級政府難堪,揚州市一位官員給侯宜中發來短信:“你是個大老虎,我既愛你又恨你。愛你,是因為你這種人沒有了;恨你,是你給我帶來了太多的麻煩。”
“他們也有難處。我添亂了?！焙钜酥袊@了口氣,告訴記者,“要不是廢氣擾民,我的晚年生活會很舒服。不用整天煩惱,整天擔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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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中旬,揚州市政府對揚州化工園實施整改。相關官員表示,所涉污染企業在整改的同時,如不能解決問題,要做出搬遷計劃,遠離儀征城區,“目前尚無搬遷時間期限,但時間不會太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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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宜中說,希望企業能在不擾民、不破壞環境的前提下發展經濟,“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就像一對孿生兄弟,只有重視環保,做到兩不誤才是科學發展,否則,企業不重視環保,環保將消滅企業,這是不可調和的問題?！弊罱K沿海開發戰略已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侯宜中認為,這是江蘇產業布局重新調整的重大契機,江蘇沿江地區一些污染企業應當逐步適當進行戰略轉移。他準備向有關部門提交一份正式的建議。
這位剛烈的官員,話里話外都是“環?！?。那些污染數據,他可以倒背如流。而這幾年頻繁舉報的酸澀經歷,似乎都已刻進了他的皺紋中?，F在各地政府都說自己對環保工作是如何特別重視,當地的環境是如何越來越好,只有溫家寶總理說:環境形勢依然十分嚴峻。對此,侯宜中極為贊同。他還加上了一句話:目前環保部門工作依然十分尷尬,不進行一系列的改革,要做好環保工作、保護好環境很難。
侯宜中說我還要繼續努力,既然自己是環保人,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就要一直做下去,走下去?！拔也桓艺f是為老百姓,這個大帽子我還不敢要,我還是為了自己和子孫。我是環保干部當然要為環保,我這人就是這樣,一根筋?！睂τ浾哒f出這番話時,他神情嚴肅,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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