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某些機緣,與闊別半年的好友通起短信。“五年來咱們都同班,現下分別已久,還真不習慣沒你的存在。”“對呢,”她說,“真叫人懷念”。屏幕顯現的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昵稱,親切的稱號本令人歡喜,但我竟有些奇怪而陌生的感覺——不習慣。
認識“不習慣”,仿佛和另一件事有關。
家門前種著一株枝葉挺拔的血桐。閑時,老人們于濃密的樹陰下納涼。直至某天,鮮艷的紅白封條圍滿樹的四周。管理處表示:血桐被蛀蝕,不日會移走。一天如常地步出家門,總覺得不太自在,四周過于空曠,好像少了點什么——原來血桐已被移除了。
“習慣成自然”,這句話說得不錯。當我們習慣某事或物的存在,便會對它視而不見,或許會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事物。只有“不習慣”,才能重新提醒我們,再次注意那些被漠視的細節。
“習慣”為人帶來安全感,有了它,人才能容易生存于世,每天無須重新探索。可是,改變習慣、“不習慣”定是壞事嗎?那株血桐若不移除,也總有一天倒塌下來。現下人工移除它,反倒是件好事。不過,一切“習慣”往往由“不習慣”變成的。所以終有一天,我對朋友的友情會淡化,對空曠的家門習以為常。當一切被習慣,生活重新上軌,按著既定模式運行。這樣……似乎又沒什么不好。
習慣與不習慣之間,讓人悵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