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此前的16個星期,32歲的羅克薩娜·薩貝里一直待在伊朗首都德黑蘭埃溫監獄的某處牢房里,心中充滿恐懼。
薩貝里一定讀過同胞瑪麗娜的《德黑蘭囚徒》,這部自傳小說詳細描述了埃溫監獄和這座監獄里的各種刑具,那年瑪麗娜16歲,因抗議學校開設政治課而帶頭退學,她因此差點兒被處以極刑。
德黑蘭埃溫監獄,關押各種持不同政見者和各國“間諜”,以酷刑和絞架而蜚聲海外,西方媒體在提到這個名字時,總不忘記在前面加上“臭名昭著”。2003年6月,加拿大的伊朗裔女攝影記者卡齊米因為偷拍這所監獄而被抓到這里,兩周后,她在獄中顱內出血而死,伊朗給出的死因是“中風”,但尸檢表明她的頭骨已經碎裂。憤怒的加拿大人當然不會認為卡齊米“中風”中到頭裂,兩國外交隨即跌入冰點。
卡齊米死于埃溫監獄的那一年,她的同行薩貝里剛剛來到德黑蘭。
二
薩貝里,生于美國,長于美國,卻有著伊朗血統,這讓她沉迷于波斯文化,因此盡管19歲就入圍美國“十佳小姐”,但她還是學了大眾傳播專業,跑到德黑蘭來做了一名記者。
德黑蘭,干燥、炎熱,四季盛開玫瑰,有著艷麗的波斯地毯和輝煌的霍梅尼陵園。薩貝里走在這座1100萬人的城市里,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命運會和城市里的那所監獄聯系起來。
2009年1月的一天,當薩貝里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警察時,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偷偷買了一瓶葡萄酒觸犯了伊朗法律,但隨后起訴自己的罪狀卻是“非法從事采訪”,再往后,罪狀則變成了“從事間諜活動”。3個月后,她因這個罪名被判處8年監禁。
面對國際社會的求情,伊朗總統內賈德雙手一攤:伊朗的司法是獨立的,政府無權干預。要和美國新政府打交道,內賈德不會輕易放掉已經抓到手中的這張牌。
三
薩貝里開始絕食,同她一起絕食的,是美國母校聲援她的老師和同學。而伊朗的司法也終于因為“政府”的干預而網開一面。在內賈德總統的親自過問下,5月11日,薩貝里走出了埃溫監獄,伴隨著國際社會送給伊朗“人道精神”的掌聲。
5月12日,薩貝里出現在媒體面前,藍色頭巾、一襲黑裙,依舊美麗動人,依偎著4個月來一直奔走營救她的父親。
而就在這一天,美利堅合眾國破天荒地被選進聯合國人權理事會。美國從來沒進過人權理事會,當然美國人也不在乎這個滿是第三世界成員的人權平臺,美國有自己的國務院白皮書,有自己的發言途徑。美國人當然還有自己對人權的理解,包括堅信新聞自由是實現人權的基礎。
于是,把新聞自由當做人權的美國記者就會跑到把新聞自由當做主權的朝鮮、伊朗,再用他們的牢獄之災引來全世界的駐足以及兩極世界的相互推手和指罵。
(選自 博客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