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就在那兒

資深地產評論人中國房地產報管理部王任

迪拜的事我一點也不震驚，仿佛它就該發生，我早就知道一般。盡管偶爾在預知和判斷力上自負如我的人，也不能逃脫對電影《2012》的震驚，據我所知，所有從影院逃離的人，多數的感覺是一致的：渾身緊繃得不知所措。如坐針氈。

那些討論這個電影特效超一流、劇情OUT的人們，不如討論一下人類所傾注最大心血的宏偉建筑物在地球震怒面前多么脆弱，《2012》昭示的那一天并不遙遠?那些熱烈討論迪拜那“區區”600億美元債務對金融危機后續影響的人們，不如多討論一下迪拜代表的經濟模式是否早就該垮臺，正如很多投機分子早就料到、但都掩耳盜鈴等待接棒的人一樣。

這次迪拜危機出來后，諸多的政府官員、銀行家、經濟學家冒出頭來，有理有據或無理無據地一個勁兒地表示，“迪拜危機沒有大影響”、“跟我們無關”、“不要過度反應”。更有甚者，還有經濟學家稱迪拜是資源枯竭型城市轉型成功的樣本!這些“擦屁股”理論讓人噴飯，同時，也讓我們認識到，在巨大的經濟泡沫面前，人們的抵抗力都是很低的。因為泡沫真的很美。

誠然，迪拜塔或許不會真的倒塌，它們的沙漠綠洲空中樓閣還會有人買單，這些人不至于真的讓迪拜神話就此破滅下去。更有可能，一個迪拜倒下了，另一個美麗泡沫必將崛起，因為這符合物質時代、虛擬經濟崇拜時代的“審美要求”。可是，真的我們就該裝糊涂嗎?至少說點什么……

還是有明白人的。經濟學家樊綱說：“有人曾經跟我們比較，就建筑工地的塔吊，遣拜的塔吊多還是上海的塔吊多。有人說迪拜塔吊多，迪拜多么了不起，我說迪拜塔吊多就是問題了。”因為這是一個挖空了石油、賣光了之后，用金錢堆砌的空中樓閣來拉動旅游、物流、地產業的資源枯竭酋長國，它最大的問題是沒有實體經濟。用油換房子，再把房子賣給全世界的富人，當全世界的富人也在金融危機中身價縮水時，迪拜就縮水了。

這個危機發生機制與中國的某些城市是一樣的。只不過資源型城市賣資源，有的城市直接賣土地，有的城市賣政府面子和所謂信用，有的城市沒得可賣就到處取經。如果我們承認了迪拜是資源枯竭型城市轉型的樣本，那么好吧，目前中國一些城市的確在走這個路子。只是，房子永遠有富人埋單，房價永遠漲下去嗎?

然后說到主權信用被質疑的問題。用國家或者城市主權信用來吸引投資者，中國的一些城市政府已經深諳此道，只不過是沒有迪拜這樣的國際性地區玩得大而已。用主權信用來“忽悠”開發商買地投資，事后開發商說自己被忽悠了，但是多數只能啞巴吃黃連；用主權信用來“忽悠”房價上漲，然后漲到老百姓罵街了，便又變一副信用模樣。這樣的主權信用受到質疑實屬正常。而與迪拜相似，以主權信用為擔保的中國城投債很多變相投向了地產開發，而這種信用擔保如今正受到各大金融機構的質疑，各商業銀行對其的風險評估亦升級了。看來，“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啊”，這種信用不能全信。

迪拜給我們的啟示還不止這么多。

聯系前一段時間“房地產命脈說”引發的罵戰，我們客觀地說，房地產業現在真的有點命脈的意思，但這種命脈結構是不正常的。不健康的。房地產業很重要，但不代表國民經濟要依賴它做命脈，這也很危險。迪拜從空中樓閣不斷挑戰天高的那一天起，就把命脈維系在了房地產業上。一個共同的問題是，沒有實體經濟的振興與血液輸送，不讓實體經濟逐步取代地產業成為命脈，那么經濟結構也是危險的，這對樓市本身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600億美元就算泡湯，還可以印票子來填，一個迪拜塔拆了，也只不過在填海造地的遣拜留下另一空地。而《2012》昭示的最大啟示是，有些危機就在那里，只是我們還毫無知覺，抑或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