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冬曉是阿哲從東北拐來的妞兒,阿哲穿著盜版的阿瑪尼,開著輛破捷達,就把她們一家人都給忽悠了。
冬曉來時,只帶著個破皮箱,梳著兩條麻花辮,腳上還穿著手工的布鞋,土得掉渣,她以為阿哲是有錢的大老板,可是付出了初夜才知道,阿哲只是個小混混,住的房子還是租來的。
在那間發著霉味的房子里,阿哲像風一樣席卷了冬曉,他粗糙的手掠過她無骨的身體,一路向下,然后久久逗留,不愿離開。
阿哲還告訴冬曉,這個時候你應該叫出來。
冬曉就仰起脖子,咿咿呀呀,像只懷春的小貓。
對于性愛,冬曉無師自通,她喜歡做愛,不覺得疼,也不覺得猥瑣,她整夜整夜纏著阿哲,沒完沒了。
真是個妖精。阿哲喝了口白酒,小聲的對我說,他說,大哥,這妞兒是個極品,你要喜歡就拿去。
我回頭,看見冬曉正在廚房里忙前忙后,緊身的背心里,美好的乳房呼之欲出,讓人血脈噴張。
我的臉忽的就紅了,阿哲心領神會的把鑰匙給了我,然后笑笑,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我拿過,又退回去,慌忙逃走。
隔著門板,我聽見阿哲和冬曉的話,阿哲說,我們老大想睡你。
冬曉說,不要。
然后是一對調情的男女愉悅的笑聲和厚重的喘息聲,我能感覺到在床上的冬曉是多么的鮮嫩可口,讓人不忍釋手。
腳步堅硬地回家,妻子可竹坐在餐桌前微笑著看我,她說,累了吧,快過來吃飯,我燉了雞湯。
曾幾何時,我沉浸在這種溫馨的氣氛中,分外享受。可是如今,有些厭倦,千篇一律的雞湯,水煮青菜,只因為可竹說,這樣有益于健康。
以前在我眼里溫柔賢惠的可竹,現在讓我感覺啰嗦和厭煩。這樣的女人持家有道,有益于健康,但無異于身體。
我們有多久沒有過酣暢淋漓的性愛了,她總是像個木偶躺在我身下,不閉眼,不呻吟,需要關燈,無需前戲。
當我在床上苦苦糾纏時,她會一本正經的問我,那個,有那么重要嗎?
一句話,半盆水,讓我任何興趣都再提不起來。
有一段時間,我以為可竹得了病,我還帶她去看了心理醫生,一星期一次,風雨不誤,可竹給我白眼,我知道她瞧不起我,她說,你就那么需要。
是的,我很需要,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33歲了,我還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2.
敲門聲是很突兀的響起,在半夜里尤其嚇人。我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開了門,門外是一張傾城的桃花臉,都是眼淚。
冬曉說,阿哲把我甩了,他說他玩夠了,扔出了我的行李,讓我回老家。
她坐在那里,不停地流淚,像只受傷的小鳥,喝了杯熱茶,稍稍穩定了,但眼淚一直沒停過。
她說,我怎么回家,我不清白了,誰還能娶我。
她越說越悲傷,最后,抱著我痛哭起來。
柔軟的胸壓在我的身上,分外旖旎。
那晚,冬曉睡在了我的辦公室,她輕微的呼吸攪的我整夜未眠。
這個晚上本該發生點什么,可是什么也沒發生,白色的月光下,冬曉悄悄地坐在我身邊,長長久久地看著我,柔軟的發絲散落在我臉上。可我沒起來,我知道,只要我一起來,勢必干柴烈火,一點就著。那時,我想起了可竹。
醒來已經是中午,冬曉說,讓我在你的夜總會上班吧,求你了。
我怎么忍心拒絕,那天晚上,冬曉做了夜總會的領班,阿哲來的時候,她正穿著黑色套裝在門口歡迎客人。
阿哲哈哈笑了,他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里,他說,你到底還是跟我們老大睡了,當初裝什么純潔,還不就是個婊子。
啪!
我的手落在阿哲臉上,阿哲不能置信地看著我,我說,以后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你就給我走。
阿哲不說話了,低著頭站在一邊,他也許怎么也想不明白,在一起十幾年的兄弟,我竟然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和他動手。
我們都不知所措的時候,冬曉走到身邊,踮起腳尖,輕輕的吻了我臉頰,她的唇很柔軟,我心里的某個部位不可抑止的開始激動。
阿哲在旁邊冷眼看著,我匆忙離去。
冬曉很快適應了夜總會的工作,她看著姐妹們在紅塵中淪落,也想到了自己終究會有那么一天,她曾經輕輕的對我說,在這里,身體不重要,尊嚴不重要,錢才重要。
她在一個深夜又一次走進我的辦公室,躺在辦公桌上脫光了所有的衣服。
我沒說話,輕輕地吻她,然后忽的一下就點燃了,燎原了。
冬曉用她柔軟無比的身體折合成各種角度,滿足一個男人的所有要求。
3.
可竹沒有見我,直接讓律師送來了離婚協議書,還有一堆照片,照片上,我和冬曉赤裸著,正在竭盡所能的撫慰對方。
隔著電話,她冰冷的聲音很不真實,她說,與其鬧得滿城盡知,不如悄悄的結束。
這么多年,她一直為著這一天處心積慮,如今終于盼來了。
深夜回家,開門后,聽見臥室里厚重的喘息聲,聽見一個女人清冽叫著,她不知羞恥地說,再來,再來。
我在想著是該打開門,還是安靜的離開,這時,門開了,阿哲赤裸著站在我面前,身上帶著激情過后的痕跡,臉上卻是一片驚恐。
你,你,你……他說不出話來,倒是床上的可竹說了,我們離婚吧。
我沖進廚房拿起菜刀,在可竹面前揮舞,終還是沒有砍下去,我用世界上最難聽的話罵她,她還是那樣,赤裸著,直直的看著我,阿哲早就不見了,衣服也沒穿,就匆忙跑進暗夜里。
對于愛情,她有著近乎瘋狂的執著和勇氣。
就像冬曉一樣。其實我知道冬曉對阿哲的承諾。她對阿哲說,她一定會勾引到我,那是阿哲和她在一起的條件,他還在我的辦公室安裝了攝像頭,想把一切都拍下來,那樣可竹就可以不費周折的和我離婚,得到我一半的財產。
我擋住了一個攝像頭,卻沒有擋住另一個,她們預謀了很久,算準了我沒有辦法逃脫。
我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給了可竹一半的財產,可竹什么也沒要,她都給了阿哲,阿哲和我開始一起管理夜總會。
以前我是他的老大,現在我們平分秋色。
阿哲張狂的在我面前說,誰能想到會有這么一天呢。
冬曉走了,跟著一個禿了頂大肚子的臺灣老男人,聽說那男人給了她十萬。
十萬哪,對于冬曉這樣的人,一輩子也未必攢得到那么多。
阿哲說,這女的真是賤,他沒有和她在一起,也沒有和可竹在一起,他找了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嫩的像水蜜桃。
日子過的很平靜,有時候,我甚至已經忘了我生命中那兩個給我傷害最深的女人。
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后我又變成了一個人。就在我以為我已經忘記她們的時候,她們卻同時出現。
可竹在我面前決絕的從六樓飄然落下,跳樓前,她和我說了一句話,求你放過他。她在為阿哲求情,這些年過去了,她還記著他,甚至不惜為了他去死。
可是她沒死成,只是腿斷掉了,還有,孩子沒有了。
她不知道,那個孩子是我盼了星星盼月亮才得來的,她什么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她已經懷孕了,她只是以為做了一場夢,夢里骨頭都在疼。
冬曉回來了,站在阿哲面前,冷若冰霜,她只說,讓我留下來。
那個老男人原本和她說,他喪了妻,是來找愛情的,要和她結婚,可到頭來,只是帶她度了個假,然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阿哲幸災樂禍,他說,10萬只做這些,你真是賺到了。
冬曉也不說話,其實那十萬,她一分錢也沒得到,都給了阿哲,她也沒告訴他,老男人讓她染上了不干凈了病,她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做正常的女人了。
那年,她才22歲,卻對一切失去了興趣。
4.
冬曉還是和阿哲在一起,只是不再住在一起,她比不過那個青春無敵的小美女,短短一年,她就成了昨日黃花。
她這樣過了三年,一直沒笑過,看見我,眼睛里都是歉意,幾次要和我說些什么,可我總是匆匆走過,我恨死了她,卻忘記,她也是個可憐人,只是為了愛,才淪落到這一步。
治好病,她就開始瘋狂的賺錢,陪一個又一個男人睡覺,錢都給了阿哲,只是她不和他說話,他也不和她說,他覺得她太賤,她覺得他太無情。
可是,她愛他。
這些年,在阿哲身邊的也只有她,死皮賴臉的跟著,我看得出,沒有愛情了,愛情早就被傷害磨滅了。
還是深夜,冬曉來找我,她在我面前,瞬間就脫光了衣服,貼在我身上,她說,我現在是干凈的。
我又想起久違的那個夜晚,我把她抱到床上,我已經多久沒碰過女人了,心里很多很多火在燃燒,身體緊繃著生生的疼。
可是在我快要進入她身體的時候,我突然停了下來,我摸著床邊的抽屜,里面,沒有了安全套。
我在她耳邊輕輕的說著,等我,就穿上衣服,去了藥店。
回來后,她已經不見了,床頭放著一份文件,上面記錄著這些年阿哲貪污公款的情況。
我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原來阿哲一直把它放在冬曉那,直到進了監獄,他也沒想到,出賣他的人中冬曉。
他一直以為冬曉會永遠愛他,就像可竹那樣,卻不知道,因為這份愛,兩個女人受到了怎樣的傷害。
我給了冬曉在這個城市里足可以生活一年的錢,我對她說,離開這,以后好好生活。
她最后和我說的話是,你是個好人,我怕我會愛上你呢。
我早就愛上了,在和阿哲喝酒的那天看見她的第一眼就愛上了,可我知道,我不能愛。
在無人的街道,我和她吻別。
不停地吮吸,不停的索取,我知道,以后,我再沒有機會去吻她。
可竹再也沒站起來,我想一直給她溫暖。
只是,誰也不知道,我的眼前總會出現一張桃花臉,傾國傾城,過目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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