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人阿瑞爾#8226; 路易斯#8226; 阿爾塔巴既不是知名的科學家,也算不上藝術巨匠,但他是著名科學藝術家。
在網絡上尋找阿爾塔巴是一件難事,能搜索到的報道只有那么幾篇。這可以說是他一心二用的結果:阿爾塔巴既不純是科學家,也不純是藝術家,他是科學藝術家。作為科學家,阿爾塔巴在科研上的影響力看來很一般,最為人注意的是曾經獲得過Louis-Jeantet 醫學獎,在癌癥治療領域做出過貢獻。身為作品頗豐的藝術家,顯而易見,他還不算是藝術版記者眼中的大師。只有當需要將科學家與藝術家二者合而為一,要尋找那種橫跨兩界并均有建樹的人物時,阿爾塔巴(Ariel Ruiz i Altaba)才是絕對的名人。
選擇科學的藝術家
1962 年,阿爾塔巴出生于墨西哥城,在巴塞羅那長大,母親是位畫家。他天生對藝術有著敏銳的嗅覺,10 歲之前,在母親的熏陶下,開始對視覺圖形產生了揮之不去的興趣。意外的是,阿爾塔巴后來并沒有攻讀小時候最愛的藝術,而是于1980 年在哥倫比亞大學選擇了分子生物學——那時他一門心思想成為一名科學家。1989 年,阿爾塔巴在哈佛大學獲得分子生物及生物化學博士學位。“在博士后之前,我一直全心做科研,對藝術的熱愛被壓抑在內心深處,當意識到這一點,這讓我痛苦。”
哈佛大學畢業后,阿爾塔巴在哥倫比亞大學內外科學院、紐約大學醫學院和瑞士日內瓦大學醫學院從事干細胞研究工作。2007 年,他和日內瓦的同事發現環把明(一種致畸劑)對阻止癌細胞擴散有很好的療效,于是將發現寫成《干細胞,再生醫學和治療癌癥》,并據此獲得Louis-Jeantet 醫學獎。另一方面,他一直在做“微渺構想”——將顯微鏡下的風景如實呈現后藝術加工,5 年時間所得100 多幅作品相繼登上雜志的封面,也被法國國家圖書館、美國休斯敦和費城藝術博物館、華盛頓美國國家科學院等機構收入。2005 年,阿爾塔巴還在美國紐約創立了創新論壇WetLab,集中了一批充滿活力的藝術家、科學家。
阿爾塔巴的第一部作品是《胚胎藝術形狀》,靈感來自于胚胎細胞,是將顯微鏡下所看到的景象全部呈現出來,用不同程度的光線和灰色來表現其不同的部位,這和阿爾塔巴本人的科學研究是非常相近的,是他最初的一種藝術表現形式。“如果把灰色變成更加多的顏色,比如紅色,在這邊放一些紅色,在那邊放一些灰色,這樣就會更加突出某些東西,或者減弱某些東西,不同的角度可以更好地來表現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所要表達的意義也不同。”阿爾塔巴說。
微渺構想
2009 年四五月間,阿爾塔巴帶著15 年來所創作的以“微渺構想”為主題的作品,到中國進行巡展。
在上海和北京的主題演講中,阿爾塔巴曾經問在座的所有人,一副由類似X 和Y 的黑色圖案組成的簡潔畫面是什么。但即使是在場的藝術記者,也沒有人敢站起來回答。在無人作答的情況下,阿爾塔巴說出了一個看來不是答案的答案:你看到的就是我要表達的。
“從藝術的角度,把這些畫展覽出來給大家看,并不是要回答什么問題,也不是為了教育誰。視覺世界的基本元素是物質的形式。這些基本元素是如何產生的?從哪里來?為什么手會有5 根手指頭?不同的人,觀賞作品時思考的問題不同,各自得出的答案就有所不同。這些由X、Y 組成的黑白畫面,你可以把它們想象成在水中成對游泳的男女,抑或是喝醉酒東倒西歪的酒鬼,只是千萬不要將它們和思維中固有的形象相對應。”
阿爾塔巴一再強調的是,自己的作品希望能引發人們思考,“這次畫展的很多畫都是黑白色的,都是一樣的,但這只是藝術家的一種技巧罷了,我希望大家通過我的畫來思考,我曾經收到過很多電子郵件,很多人來跟我交流觀后的各種不同感受。”阿爾塔巴說。
總的說來,阿爾塔巴想把他的研究成果表現出來,但不是通過文字和數據。而是藝術。科學和藝術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表現手法,盡管他們的內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科學通過文字、數據和文件等表達,注重客觀和絕對,而藝術則偏向個性和主觀。但無論阿爾塔巴本人用什么方式來闡述他的作品,在背后支撐著他的理念的,卻正是他手頭的科學研究,往深處說,就是幾千年來科學和藝術之間的相互轉換的關系。
科學與藝術
科學家和藝術家的跨界,最初并不是一件新鮮事。藝術史家潘諾夫斯基在上個世紀50 年代曾暗示,17 世紀的西方科學革命,其根源可以追溯到15 世紀發軔的“視覺革命”。在“文藝復興”時代,科學與藝術的跨界尤為突出。許多偉大的科學先驅就是藝術家,最為典型的是萊奧納多#8226; 達芬奇,他幾乎涉足科學的各個領域。達芬奇在教堂昏暗的太平間借著燭光解剖過30余具尸體,繪制過一千多幅詳實的解剖圖。《維特魯威人》中對人體比例的展現,事實上就是達芬奇對人體解剖學研究成果的展現。盡管達芬奇沒有試圖從自己的科學觀察中推演出一般的理論法則,但對新的科學時代的形成起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另外,第一位諾貝爾化學獎得主范托夫曾說過,“最富革新精神的科學家幾乎都是藝術家,音樂家或詩人”。哥白尼、巴斯德是視覺藝術家,羅馬數學家歐拉,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傳教醫生施韋策和愛因斯坦是音樂家。世界著名科學家、控制論之父維納(N.Wiener)喜愛詩歌和文學,他認為這影響他的直覺能力,而科學上的直覺運用對攻克難題有非同尋常的作用。世界著名物理學家玻姆(D.Bohm)期望早日將科學與藝術融為一體,他強調藝術并不簡單地由藝術品組成,還包括一種態度,即“藝術的靈魂”。俄羅斯著名化學家阿爾布佐夫曾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一個不懂得繪畫和音樂的科學家在其領域中未必能創造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來。
現在,阿爾塔巴做著同樣的事情,將研究成果通過藝術的方式展現出來。很多科學家并不認可他這種跨界的行為,認為他如果把時間全部投入科研,會取得更大的成就。對此,阿爾塔巴有自己的看法。
“我喜歡生活中有不同的東西去追求。我要百分之百的做一名科學家,百分之百地做一名藝術家,還要百分之百地去生活。”阿爾塔巴說,“很多科學家都有很大的壓力,尤其是世界級的科學家,競爭壓力非常大,讓很多科學家恨不得每一分鐘都在做研究。藝術是開辟一條道路讓自己認識自己。另外,藝術本身是一個很有創造力的工作,跟科研工作是一樣的。”
雖然說兩方面都是創造力,但是藝術對阿爾塔巴來說是休息,是思考哲理的一種工作,藝術可以避免他深陷科研的泥潭不能自拔。從更加積極的角度來說,通過藝術上的追求來了解更多的技巧和創造性方法,并將此應用到科研方面來。他的藝術創作同時又幫助他在科學領域的發展。
“比如說腫瘤學家都會十分重視腫瘤新片,通過片子來確定腫瘤是良性的還是惡性的,那如果是惡性的,癌細胞十分混亂,為什么這么一張片子就能告訴我們這么多東西呢?因為這張片子可以傳遞很多信息,所以腫瘤學家從片子上就可以看到很多信息,那么科學家在顯微鏡下面也能夠看到很多的影像,這些影像是否也像腫瘤學家看到的一樣可以傳遞很多信息?很多攝影作品上面傳遞出的信息,到底告訴大家什么?這個對于攝影和藝術本身的研究讓我更加明白什么是大家更想看到的,什么才是我們在做研究的時候想保留下來的信息,什么才是事物的本質。事物本身有很多角度,看你選擇什么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