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柏曾經做過很多知名歌手的制作人,名單里有周華健、劉德華、光良、品冠、許志安、周蕙、黎明、陳小春……1999年他帶著張惠妹、孫燕姿、孫楠、那英等許多音樂人的作品介入內地市場;現在他的工作包括制作人、評委、主持、演員、制作公司的經營管理。評委不是他的職業,但他要把評委經歷寫成一本選秀工具書,給有音樂夢想的年輕人。他說里面的內容和毒舌無關,都是真的。

其實包小柏也做了幾屆評委,只這一屆最出名。這一年,很多不該討論的被討論,很多不該出名的出名,包小柏稱之為“亂象”。“亂象”背后,我們看到一個和電視上人見人怕的包老師不一樣的人,他喜歡身邊人稱呼他柏哥。和他聊了很多對音樂、對選秀的看法,我們相信,這些是一個在商業與藝術之間游走多年的音樂人的真言。
沒有悟性要被淘汰
當節目結束,大家會忘記。舞臺上的評委的建議就是引導,告訴你不足要往哪里去補,這是我做評委的本意。因為在上來打功夫的時候,是生活中資訊平臺學習下來的功夫,他以為表演就是這樣的。慢慢身處那個舞臺他會發現原來沒那么簡單。誰在微調你,是評委。“你唱歌不要走調”、“洋腔洋調不是你本身的特質,要看有沒有真正的感情”這是評委經常講的,其實要看藝人有沒有悟性,有悟性就知道怎么修正,沒悟性要被淘汰。
我欣賞努力的音樂人,包括線上的蔡依林,她也是參加比賽,不是冠軍是第二名。她慢慢認識到自我充實很重要,不然她沒法在汰舊換新的市場取得那樣的地位。
今年是一個異象
我講好多年:評委不是我的職業,是責任制的一個身份,請大家不要把關注力放在我身上,這個節目不是我來決定,我們是一個非常周邊的人而已。今年是一個異象,常規的不能再做了,討論的都是非正常的事情,要面對很多雜音,感覺有些累了。因為大家口味越來越重了,忠誠度比較低了,就要搞一些很偏的東西——噱頭。
一個競賽,你說公平嗎?只有一個事情:競賽要有秩序。當然要有東西提高關注,但節目會結束。冠軍還要是能唱能跳能表演,我們每年在萬人之中選的是一個最優秀的引領流行的指標性人物,這樣又要選的時候,就有個標準在那邊了。如果跑來報名的都是那種,那你不瘋掉了!
最看好黃英
臺灣哪有那么多會唱歌的人,內地厲害的人很多,可是我們沒有好好地去整理是真的。
我們好像都在摸索,復制西方音樂文化,好像做得到。可是大部分都是“猴子學人樣,不到三分樣”。中國自己的音樂一定要把本質堅持住,學別人的技術但是要加更多的技術和創意引領出中國的流行態度,不然你講音樂風格,爵士西方發明的,搖滾西方發明的,為什么我們沒有曲風的認定啊?什么叫國際化,很多被誤會了。選手要展現自己的能力,就唱一首英文歌。聽不懂的會聽氣氛:嘩,你會唱英文歌,好厲害,錯!如果你有本事把自己的唱功用中文——我們聽得懂的語言唱到國際的水準,那才叫國際化!外國人聽中文歌,嘩,好厲害!這才叫國際化!
我覺得黃英是最容易操作的,有跨界技術的,為什么我們不好好發掘她?她背了太大包袱,像原生態唱腔,大家有先入為主的印象,很傳統,不要聽。其實從她聲音的原始性更可以讓她發揚光大,變成我們中國的一個特性,這要有人幫她設計,十個有九個唱流行歌,她的聲音肯定跳出來,只是誰給她方法而已。我個人對她……但我做不到啦,畢竟不是我在辦比賽。
任燁的中性和李宇春、曾軼可都不同
任燁是我做的第一個選秀選手,我為什么要選她,因為我看到她的個性。她顯示在外的很中性,又很柔性,內心很女性。再加上她從小學鋼琴,才藝很深厚。我就想把她的才華才藝和個性拼貼,幫她打造出道的代表作。
中性風流行了好多年,像李宇春是中性代表,李霄云、曾軼可也是中性的,她們之間有不同的特色和不同的程度,只是她們還沒有做職業藝人的條件,下一個階段不是得了冠軍就能證明是藝人,她們將面對另外一個職場,就像李宇春也要經歷大眾商業平臺上的檢視。這個平臺很高規格的。任燁讓我看到她欠缺的只是缺少專業人組裝,但她零件基礎都很好,我有專業的能力來組裝。
不要唾棄商業
我轉到純幕后的時候,唱片公司找我只有一個目的:他的商業價值在哪里,請你用創意表現在他身上。我一路十年來是被商業架構驅使化的制作人,主要工作是讓唱片公司找我做的藝人達到商業水準。
我們不斷地歸零挑戰,要嗅覺靈活性很高,要最多數的人共鳴才能產生商業價值。藝術是好幾天餓在家里沒人知道,知道的時候已經掛了。內地制作人要勇于面對現實:不好就不好,不要誤導,走音就走音,還說什么綿羊音啊!另外大家要團結,比如發揚黃英的東西,做到引領流行。內地也有很多很好的音樂人,很知性很執著,比如李泉、袁惟仁、張亞東他們都在追求意想不到的藝術和技術,并放在殘酷的商業市場中去檢視,都不是浪得虛名。
訪談現場:你不可以犯同樣的錯誤!
記者:包老師,有沒有人說怕你?誰會說?
包小柏:有啊。選手會說。不認識我的都怕我,認識我的就覺得沒那么可怕,在電視上我自己看都覺得蠻可怕,很嚴肅。
記者:為什么會那么嚴肅?
包小柏:我很認真嘛,因為那不是綜藝節目,不是做表演可以嬉笑怒罵,我是要負責任地給建議,就沒辦法多做表情。
記者:有人說你比較毒舌,說話比較狠,你自己這樣覺得嗎?
包小柏:沒有。
記者:古語說愛之深責之切。
包小柏:對。因為我們和選手是從零基礎就接觸,從這么多人參與,路上的人越來越少,規格越來越高,這種階段性的相處過程中,講過的話我不會再說,你不可以犯同樣的錯誤!你會不會犯錯是你能不能晉級的條件。你要在競賽中除了看本能,還要把別的選手當作學習的對象。要取別人的優點作為靈活的反應。在舞臺上真的很殘酷,但觀眾比評委更殘忍,語言比我們更狠,他在家里喝口水,會噴出來:唱成這樣還敢當藝人!丑不拉嘰的還敢當藝人!
在臺面上大家看到我語言很犀利,甚至有時候不講會畫圖,但在私底下,比如彩排的時候會他們跑來問我,我會像現在這樣的態度,盡可能給他們一些想法。
記者:什么時候人們開始叫你包老師?
包小柏:這是業界的尊稱而已。其實不太習慣和希望叫我老師,身邊的同事,如果大家覺得我輩份稍微高一點,我都是說不要叫老師叫柏哥就好了。從歌手過渡到幕后跟家庭成長環境有關系,我們有自知之明,其實做歌手我們不覺得表現很好,藝人生命力很短暫,不是公務員包你一輩子,今天萬人喜歡你,后天一個都不留。
在音樂上羅大佑是我的祖師爺,下面的大哥是李宗盛,徒弟周華健,周華健是我師傅,你看我輩份有多低!我是從做他助理開始,其實我是幫著叫便當,倒茶水,做著做著做到制作人。那種磨練很好的,你要懂得機器中的一個軌道推拉之中表達了什么情緒,要懂得誰的鋼琴彈出什么氛圍,誰是最厲害的樂手,他喜歡吃什么便當你都要清楚,這是資源和人脈。當你做制作人的時候一通電話高手就會全部在錄音棚里出現。
記者:主持人、歌手、音樂制作人、評委、演員你都做過,最喜歡哪個工作?
包小柏:演員,演員給你每次的角色都源于生活中的角色,需要去做功課,去把人物精髓做出來,最近要在一個電影里演一個藏胞,膚色要變黑才能符合那個樣貌。如果說音樂上我是老師,那么做演員我還是個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