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對中美兩國信用證欺詐例外豁免的立法做比較分析得出如下結論:司法解釋的豁免范圍要遠遠大于統一商法典。司法解釋中的開證行的指定人大致類同與統一商法典的被指定人;司法解釋中的保兌行則要比統一商法典的保兌人的范圍大得多;司法解釋中的票據持票人的范圍也要大于統一商法典的匯票的正當持票人。
[關鍵詞] 信用證欺詐 豁免 善意第三人
美國率先在《美國統一商法典》中規定了信用證欺詐例外原則的豁免, 中國也在2006年1月1日出臺和實施了《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信用證糾紛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以下簡稱《信用證司法解釋》),其中第十條對豁免予以明確規定。本文在對比分析中美兩國相關豁免條款的基礎上,對欺詐例外豁免原則中的善意第三人作深入的剖析,以資實踐。
一、美國統一商法典欺詐例外豁免原則中的善意第三人
美國統一商法典第5~109條(a)款(1)規定:即使存在信用證欺詐,開證人仍應在下列情況下兌付提示。
1.已善意給付價值且未得到偽造或實質欺詐通知的被指定人
這里的被指定人可根據統一商法典第5-102(a)定義為:“指被開證人(i)指定或授權付款、承兌、議付,或以其他方式按照信用證給付價值的人,以及(ii)依據協議或習慣和慣例方式,承諾辦理信用證償付的人”。 從條文可知被指定人是開證行依據信用證的條款的指定和授權而確立的,通常包括付款行、議付行、承兌行等。被指定人也可以根據額外的慣例、習慣,以及協議而確立。
2.已善意履行保兌責任的保兌人
根據開證行的保兌授權對受益人作出承兌和付款的保兌人自然是被指定人,理應受信用證例外的豁免。統一商法典同時對保兌人的資格作了確認,第5-102條的官方評論提到,除第5-102條(a)款限定的被指定人之外,任何人不得成為保兌人,因此那些未經開證人指定或授權而同意“保兌”的人并非第5篇項下的保兌人。這意味著緘默保兌下的保兌行不屬于豁免之列。
3.信用證項下已被開證人或指定人承兌的匯票的正當持票人
當開證行或其指定的銀行承兌匯票之后,遠期匯票的正當持票人應該受信用證例外的豁免。換句話說,匯票持票人要想獲得豁免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符合統一商法典第3篇規定的正當持票人的條件,而且該匯票已經被開證行或它指定的銀行承兌。
4.開證人或指定人的延期付款義務項下的受讓渡人
開證行或指定人在延期付款義務項下的受讓渡人在開證行或指定人的延期付款義務已經產生后,該受讓渡人已經支付對價并且未得到欺詐或實質性欺詐的通知時,該受讓渡人應該收到欺詐例外的豁免。
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信用證糾紛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中的善意第三人
和美國統一商法典不同,《司法解釋》第十條并未明確的指出具體可獲得豁免的第三人,只是列出以下四種除外情況如下:(Ⅰ)開證行的指定人、授權人已按照開證行的指令善意地進行了付款;(Ⅱ)開證行或者其指定人、授權人已對信用證項下票據善意地作出了承兌;(III)保兌行善意地履行了付款義務;(IV)議付行善意地進行了議付。從以上條文中推斷出可獲得豁免的第三人如下。
1.開證行的指定人、授權人
第Ⅰ款、Ⅱ款中均提到了開證行的指定人、授權人,該指定人或是按開證行的指令善意地進行了付款或是對信用證項下票據善意地作出了承兌, 善意承兌后的票據可由該指定人付款,從這一點來看Ⅰ、Ⅱ款事實上沒有區別。 問題的關鍵是司法解釋并未對 “指定人”和“授權人”給出定義。即使是適用UCP600,也只能找到指定銀行的定義。根據這個定義可推斷出開證行的指定人是指付款行、承兌行和議付行等, 這一類銀行在未知欺詐的情形下,對外即期付款或到期付款后可獲得豁免。 第IV款中善意地進行了議付的議付行可獲得豁免,這里的議付行事實上也可劃入指定人的行列。
2.保兌行
第III款,保兌行善意地履行了付款義務后可獲得豁免。事實上保兌行也屬于開證行的指定人。稍有不同的是,這里還涉及緘默保兌的問題。也即沒有經過授權的保兌行善意地履行了付款義務后是否也應該獲得豁免呢? 司法解釋對此并未明確說明。
3.票據的持票人
在第Ⅱ款中,還涉及到經善意承兌的票據的持票人。如該票據持票人正是實施欺詐的受益人,他當然無法獲得豁免。如果是另一個不知情的第三人又如何呢?
例定第三人是一個沒有經過開證行授權的中間行, 又假定該第三人是福費廷市場上一家包買商,或是一家受讓票據權利的保險人。通常情況下,這些第三人顯然不受欺詐例外的豁免,但是他們同時又是信用證項下票據的持票人。司法解釋清楚的指出只要開證行或其指定人已對票據善意地作出了承兌,就不能終止信用證項下的付款,這時這些第三人是否是善意持票人已變不重要了。這樣的條文規定對中國銀行界來說可能會帶來災難性的后果,因為中國大部分銀行均從事遠期信用證交易。司法解釋如能如把注意力放在善意持票人上,而不是放在承兌上面,情況就會完全不一樣。
三、簡評
除了的延期付款義務項下的受讓渡人, 仔細對比每一小項會發現司法解釋的豁免范圍要遠大于統一商法典。解釋中的開證行的指定人大致類同與統一商法典的被指定人。解釋中的保兌行則要比統一商法典的保兌人的范圍大得多,因為統一商法典明確排除了緘默保兌的情形。解釋中的票據持票人的范圍毫無疑問要大于統一商法典的匯票的正當持票人。
司法解釋起草和出臺的目的是為了限制我國法院濫出止付令,避免中國銀行的國際聲譽受損。最高法院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很不幸,事情走到另一極端,隨著豁免范圍的大大放寬,中國銀行界極有可能無所適從,解釋的出臺顯然矯枉過正。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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