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些時間

去年，為了買房，家里借貸了幾十萬元。每月千余元的“月供”讓我們這個工薪階層家庭的財政顯得捉襟見肘。看到妻子在菜市場為了5毛錢與小販進行著艱苦卓絕的討價還價，看到女兒望著別的孩子身上漂亮的童裝露出羨慕的眼神時，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次，偶爾在報上看到一篇關于自由撰稿人的文章，他們每月數千元的稿費收入，讓我眼紅。我自幼喜歡文學，也常寫些散文、小說之類，工作后才漸漸離文學疏遠了。工作之余，我也不妨寫些文章賺點稿費以補貼家用。

我開始試著向外投稿，居然陸陸續續地發了一些。嘗到甜頭的我，寫稿的積極性更加高漲。我由最初的只寫純文學作品，開始轉為散文、小說、詩歌、時評全面開花。寫什么稿費來得快、來得多，我就寫什么。幾個月后，稿費單雪片般地飛來了，每月的稿費由最初的數百元很快上升到二三千元，而我也逐漸變成了一部寫稿的機器。

我把業余時間都花在了寫稿上。早晨，剛睜開眼睛，我就打開電腦瀏覽一下新聞，看看能不能根據哪個事件寫篇時評；吃早飯的時候順便翻翻當天的報紙，留心一下寫作的素材；擠在嘈雜的公共汽車上，正好可以把文章構思一下；午休也取消了，在電腦上敲敲打打，一篇稿子就出爐了；吃過晚飯，我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把稿子傳給編輯。等到上床睡覺的時候，常常是深更半夜。

妻子是一名護士，三班倒，很多時候晚上只有我和6歲的女兒在家。我寫作的時候，就讓女兒自己看卡通片，或自個兒抱著洋娃娃過家家，再或者畫圖畫。女兒很乖，偶爾也會纏著我讓我給她講故事，只要我臉一板：“去，爸爸正忙著呢！自個兒玩去。”女兒就會默默地走開了。

可是今天女兒卻有些不依不饒。她拿著新買的飛行棋，扯著我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地請求我：“爸爸，陪我玩一局吧！就一局！”我剛要發火，看到女兒一臉渴求的目光，我的心軟了，克制住了自己，我俯下身對女兒說：“爸爸不是不想陪你玩，爸爸正在寫稿賺錢。有了錢，爸爸就可以給你買好吃的，給你買新衣服……”女兒一臉失望地走了，但不一會，她又來了手里還捧著她的儲蓄罐。“爸爸，我能用這些錢換你一些時間嗎？如果不夠，下次攢了再還你！”

我愣住了，鼻子酸酸的。我關掉了電腦，抱起女兒，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馨雨，都是爸爸不好，爸爸陪你玩去！”瞬間，我看到女兒臉上寫滿了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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