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灰山是一片古老而又神奇的土地。是中國古老文明的發祥地之一。東灰山遺址坐落在甘肅民樂縣城北約27公里的六壩沙灘一個海拔1700多米的沙丘上。東西寬約600米,南北長約450米,層的許多灰土,致使地表祼露有殘破的石器、陶片,以及炭化了的糧籽和使用過的獸骨、燒殘的獸骨。
站在東灰山上舉目四望。只見殘石遍地,阿片星星點點。毫無規律地分布著,仿佛看到了一座天然的古農業史的博物館。走進遺址坑道,兩側剖面上顯示出300多米長的文化灰層帶,從中可窺視到灰坑、雜物的集中處。越過遺址北端直到灰層盡頭,再向前走,又進入到一個遺址坑道。其中又可看到層疊的骨頭以及各種殘石器和破陶片,據專家考證,這里曾是墓葬區。不難看出,這里曾是我們的祖先日出而作、日沒而息的理想王國。可惜如今竟成了戈壁沙漠、不毛之地。春夏秋冬,周而復始,與它做伴的僅僅是黃風、飛沙、火辣辣的日頭、冷清清的月光,抑或是天空中偶爾飄來的幾聲鳥叫,就連沙漠中常有的駝鈴聲也很少光臨此地。浩瀚沙漠中有一個由灰土堆積而成的小荒丘,看起來很不惹眼,顯得極其渺小。這里并沒有什么新奇和神秘可言,它給人的印象只不過是極度的荒涼,無比的蕭條。這片荒丘也曾被人開墾過,但終因干燥的氣候使它能得以僥幸保全自己,靜靜地沉默不語,猶如一顆珍珠被長期封閉在無用的泥土里一樣。失去了光澤而不被人們發現。隨著歲月的流失、自然的造化。它終于度過了漫長的黑夜,等到了大放其光的黎明時刻。1958年。在文物普查中,甘肅省博物館在民樂縣六壩鄉發現了東灰山遺址,寧篤學先生撰寫了《民樂縣發現的二處四壩文化遺址》一文。隨后,張掖地區的文物普查組從它身上發現了一些秘密。這些秘密的陸續發現,引起了中國科學院遺傳研究所小麥專家李瑤先生的極大興趣。為了探究奧秘、尋覓古農業之蹤跡,他不辭辛勞于1985年和1986年先后兩次到東灰山遺址進行考察采樣,將標本送達權威機構檢測,并發表了《甘肅省民樂縣東灰山新石器時代遺址古農業遺址新發現》一文。1987年4~5月,以張忠培、岳邦湖為首的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與吉林大學北方考古研究室的專家組成的考古工作隊對東灰山進行了保護性發掘。共揭露面積380平方米,清理墓葬249座,獲得遺物627件。加之李瑤等先生的調查采集研究,終于使東灰山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讓失落了的伊甸園又閃現在了華夏后裔的眼前,使深埋在泥土里的珍珠得以重見天日,光彩熠熠。盡管各方的考古研究結果在東灰山遺址的年代、氣候、炭化糧籽種類的多寡等方面存在一定的差異,但他們的研究成果和所具有的劃時代的貢獻卻是有目共睹、毋庸置疑的。
據《民樂縣志》和《民樂東灰山考古·東灰山遺址四壩文化銅器的鑒定及研究》記載,東灰山共出土采集了56件石器、16件銅器、4件陶罐和大量骨器、殘陶片,以及遺址上保留下來的小麥、青稞、大麥、粟、黍稷、高粱等炭化糧籽。石器多由當地鵝卵石打制而成,大多是生產工具,包括石鋤、石犁、石鐮、石斧、石刀、石鑿、石磨、石球東灰山人是崇拜和信仰祖宗的,而這種崇拜又恰恰先曾在這里用石犁翻耕土地,用石鋤平整田地,用石鏟和骨耒播種,用石鐮收割莊稼。為了獵取食物,他們用石球打擊山羊、野豬和麋鹿,用石刀、石斧分解獵物。他們還用羊皮和鹿皮做成高級的原始衣服來遮身御寒,用尖狀石器鉆木取火,烤吃熟食,驅逐猛獸,保全自己。為了發展生產力,他們馴化鹿、牛,幫助農耕,飼養豬、羊,填補食物,養家糊口。為了記錄生活中的點滴,他們還用石刀在骨器上刻劃印痕來表達簡單的語言。一個典型的以石器生產工具為主的、較全面的原始農業村落就惟妙惟肖、活靈活現地展示在我們的眼前了。只可惜隔著一道歷史的門坎,使我們不能和他們親切地交談、盡情地娛樂。
據考古專家介紹,早在5000年前,河西走廊一帶氣候溫暖濕潤,喜溫喬木生長繁茂,森林遍地,芳草萋萋,牛羊成群,鳥語花香,真是迷人的人間仙境。距今2000多年前,這里的亞熱帶氣候逐漸遭到破壞,森林面積減少,逐步過渡到了高寒帶草原型植被狀態。隨后氣候急劇變化。林木所剩無幾,氣候變得干燥,土地開始鹽堿化,花草漸漸稀少,地貌變得冷漠無情、寸草不生,牛羊、野豬、麋鹿等珍禽已蕩然無存。我們的祖先不得不遷移到黃河流域繼續延續人類的歷史。而造成這種不良后果的罪魁禍首,又恰恰是東灰山人那種原始的火耕耕作制。因東灰山遺址處在黃土層,土質松軟,火燒過后,石犁、石鏟等工具便于耕作。就這樣久而久之地破壞了當時繁茂的林木和綠茵的草原,致使廣袤無垠的芳草綠茵地變成了棄耕撂荒的不毛之地。一個遠古的伊旬園失落了,一段輝煌的歷史被劃上了句號在此凝固不變。
歷史而言,沙漠無語。惟有那些被陳列在博物館里的石器、陶器和炭化了的糧籽來作證。面對著這曾經輝煌過的古遺址,不能不使人們進行一番思古探幽。
時序嬗遞、草木榮枯,全是自然之力、造化之功,而再造一個山川秀麗的大西北,全賴我們艱辛的努力。飽經滄桑的東灰山,在和勁東風的吹拂下,定會變得遍野馨香,滿目蔥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