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昌遷怒鸚鵡
北洋時期,大小軍閥玩鳥逗鳥成為一種時尚。曾任民國大總統的徐世昌愛鳥成癖,尤其喜歡學舌的禽鳥,縱使批閱文書時也念念不忘他那寶貝似的八哥。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鳥籠,察看虛實,哪怕是少了一根羽毛,他也一清二楚,定要叫來傭人訓斥一番。八哥倒也很通人性,給足了主人面子,遠遠瞧見徐世昌,定要“大總統,大總統”地叫個不停,逗得徐大總統喜上眉梢。
徐大總統的愛好讓人鉆了空子,一次,奉系軍閥首領張作霖赴京,這個人是有野心的,張作霖特地從千里之遙的關外,花重金選購一只訓練有素、色彩斑斕的金剛鸚鵡贈給徐大總統,徐世昌喜出望外,大大褒揚了張大帥一通,卻從此忘了對他的警惕,由著張作霖在關外坐大。
徐大總統不以國事為重,卻將金剛鸚鵡視為珍寶,常常愛不釋手,每每在人前炫耀。1919年5月,五四愛國運動爆發,矛盾直指腐朽無能的北洋政府,徐世昌如坐針氈,常叫來警察總長訓話,大罵其“蠢貨、飯桶”,鸚鵡畢竟非我人類,縱使巧舌如簧,卻難辨人間善惡,對徐世昌的粗言穢語照學不誤。
見到徐世昌愁眉苦臉回家,為討憐愛,鸚鵡仰頭便對主人高叫:“大總統蠢貨!大總統飯桶!”惱得徐世昌氣不打一處來,一怒之下,也顧不得其珍貴,一把抓起多嘴的鸚鵡踩到腳下,可憐那“金剛之軀”尚未明白究竟便命赴黃泉了。
吳佩孚借鳥明志
失意軍人吳佩孚性喜賞鳥。吳氏乃北洋時期直系軍閥首領,斗奉張、戰皖系逐鹿中原,成為叱咤風云的人物。1925年,國共領導的北伐戰爭,鋒芒直指吳佩孚直系軍閥,河南一戰,直系主力幾乎全軍覆沒。吳佩孚通電下野,先后寓居四川白帝城和北平。擁兵自重、割據一方乃軍閥立足之本,部隊被殲,地盤丟失,無異宣布軍閥政治生命的終結和軍旅生涯的結束。
下野后的吳佩孚極度消沉,整天無精打采,客人來訪往往被拒之門外,只是提籠弄鳥興趣盎然。吳佩孚養過許多禽鳥,什么金絲雀、芙蓉鳥都曾賞玩過。吳佩孚戎馬一生,金絲雀鳴叫悠揚,像喋喋不休的婆姨整日叫個不停,更給他煩躁的情緒平添煩惱。幾經嘗試,吳佩孚最終情定畫眉鳥。畫眉善于鳴囀,而且極有規律,每日清辰和黃昏時分高歌不止,這很符合吳佩孚數十年軍旅生涯養成的守時的生活習慣。畫眉繁殖期間熱情奔放,終日“引吭高歌”,恰似沖鋒陷陣的戰斗場面。吳佩孚時常給鳥喂食、換水,精心照料,仔細觀賞。一曲曲悅耳動聽的鳴叫,使他精神振奮,身心輕松,心情舒暢。吳佩孚漸漸從苦悶中解脫出來,從而忘記了諸多煩惱。
吳佩孚養鳥與一般人有所不同,不以鳥貴自喜,也從不出門遛鳥,只在家中自我賞玩。1935年,日本侵略華北,策動成立“冀東自治政府”,為使傀儡政權更有號召力和影響力,日本特務頭目土肥原親自登門拜見吳佩孚,請其出山。吳佩孚雖然官場失意,卻也是鐵血男兒,豈肯淪作漢奸,留下千古罵名。他以喝杯清茶、觀賞鳥姿、聽其鳴叫、遠離喧鬧豈不樂哉為詞加以推脫。土肥原碰了個軟釘子,仍不死心,一語雙關地說道:“籠中之鳥,困于斗室,若不投林,終此一生,豈不悔恨。”吳佩孚順手抓起一只畫眉,置于掌上,只見鳥兒呼喚跳躍,終不愿飛開。土肥原見狀,深知吳決定不肯出山只得怏怏離去。
八哥背誦《總理遺囑》
抗戰后期,國民政府日趨腐朽,官場黑暗,經濟蕭條,激起廣大民眾強烈不滿。當權者仍念念不忘欺世盜名,以孫中山信徒相標榜,每每舉行所謂“總理紀念周”,蔣介石還率領“群臣”煞有介事地宣讀《總理遺囑》,證明其所作所為符合孫中山的“三民主義”。此種鸚鵡學舌的所為,成為人們諷刺、挖苦的筆料。
云南一土司家中飼養一只奇鳥,引來八方來客。國民黨一位重量級人物于昆明公干完畢,慕名前來。進得門庭,舉目四望,未見其他,僅有一只碩大的八哥站立于無籠橫木間。這位大佬頓覺奇怪,笑問:“西南珍禽無數,為何專飼一只八哥,且置于大堂之側。卻號稱珍貴,不知何故?”土司微笑作答:“你若朝它低頭鞠躬,便會知曉。”大佬依言朝八哥深深一拜,未及直腰,忽見八哥縱身一躍,揚頭言語:“余致力國民革命凡四十余年,其目的在求中國之自由平等。積四十年之經驗,深知欲達此目的,必須喚起民眾及聯合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奮斗。現在革命尚未成功,凡我同志,務須依照余所著建國方略、建國大綱、三民主義,及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繼續努力,以求貫徹。最近主張開國民會議,及廢除不平等條約,尤須于最短期間,促其實現。是所至囑!”竟將一大篇《總理遺囑》一字不漏地背誦而出,洋洋灑灑,絲毫不差,當有標點處,也知停頓換氣。大佬未及聽罷,已經臉色鐵青,可也不便發作,二話沒說,憤然而去。不知此鳥言語傳到“黨國”要員耳中又將作何感想。
(摘自《“吃喝玩樂在民國”系列》)
(責編: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