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曾用詩“陰花細纈珊瑚明,楨霞隱隱東方生”贊賞雕漆之美,以費時著稱的雕漆,以其蘊含歲月的特殊價值,成為藝術品收藏投資新貴。
有這樣一個小故事:一個房地產商看上一座樓,正在拆的時候發現里面有一些字畫、工藝品,最后發現這樓里面的寶貝比大樓還值錢。這些寶貝中就有雕漆。
講完這個故事,中國工藝美術大師文乾剛爽朗地笑了:“要說投資,北京雕漆太有增值空間了,這是明擺著的事。”2007年1月,文乾剛、陳厚棣創作了巨型雕漆盤——“剔紅九龍鬧海盤”,這只大盤有1.9米高,以紫銅做胎,在文乾剛、陳厚棣兩位大師主持下,耗費一年多時間制作而成,大盤的托架乃是紅木制成,鏤空雕刻的靈芝云龍紋,精細而繁復,10年前一臺灣商人用40萬元購買了這個雕漆大盤,現在,臺灣商人有意出售,但價位已漲到800萬元。
北京工藝美術集團有限公司專家張宏偉對《小康·財智》記者介紹說:“北京雕漆一定會增值,因為它的歷史與技藝都不同凡響。”
雕漆的前世今生
中國漆藝的歷史是從7000年以前河姆渡文化時期開始的。當時還是新石器時代,我國大部分地區都呈現溫暖濕潤的氣候特征,覆蓋著茂密的森林,其中就不乏成片的漆樹。我們的祖先用石刀或石斧砍伐樹木時,邂逅了漆樹,源源流出的神秘汁液就難免粘附在石刀、石斧上,也可能偶然流滴于陶器之上,干燥成膜后,既堅牢又美觀。于是,祖先們最早認識了漆,也最早使用了漆,肌而揭開了漆藝的歷史。
據文獻記載,兩千多年前的唐代就已有雕漆工藝,但至今未見實物。現知最早的雕漆實物為宋代的,歷代文人作家對其極盡推崇贊譽。元代潦藝在雕漆和螺鈿漆器方面取得了輝煌成果,并出現了永垂青史的雕漆名家。浙江嘉興的張成和楊茂便是最突出的代表。此時,雕漆技術也東傳日本。日本人稱“剔紅”(紅色雕漆)為“堆朱”,并取楊茂之“楊”、張成之“成”合為“楊成”。
明代漆藝開始了我國漆藝史上的又一次高峰。官營手工藝品和民間手工藝品互相媲美,名工巧匠輩出。官辦果園廠的出現更加促進了雕漆的繁榮。明代漆藝的另一重大成就即《髹飾錄*的問世。這是我國現存唯一的漆藝專著。其作者黃大成,安徽新安人,是一時名匠。書中內容涉及制作漆器的工具、原料、設備以及各種漆器品種的制作方法。其法天、敬業、敏求、負責的觀念也代表著我國漆藝的傳統精神。
清代漆藝以宮廷造辦處為中心,集中了全國各地的名工巧匠,清代乾隆時期雕漆制造達到報盛時期,乾隆皇帝的大量家具、寶座均用雕漆。有些作品如“剔紅海獸圓”更為乾隆皇帝親自策劃、審定、題字,含有皇族高貴象征,不過,清代雕漆后來在技術上走向繁瑣,藝術上走向萎靡,失去了生氣。
清末,北京的民間雕漆興起。當時的一些雕漆藝人從清宮內需要修理的破損雕漆品上得到啟發,并合作創辦了一些雕漆作坊,于清光緒二十七年,在北京剪子巷開業,取名“繼古齋雕漆商會”。經過幾年的努力,將前代雕漆的風格繼承下來,并有明顯的北京地方色彩。他們的刀法棱角清晰,題材以花鳥龍鳳、山水人物、吉祥圖案為多。從此,北京雕漆揚名國內外。
1915年“繼古齋”藝人吳瀛軒制作的“剔紅群仙祝壽圖五尺屏風”曾經榮獲巴拿馬萬國博覽會金獎;1984年中國工藝美術大師杜炳臣制作的“鏤空花籃盤”在萊比錫國際博覽會為雕漆藝術再獲國際金獎。而雕漆工藝大師文乾剛的作品更是包攬了從2002年起到2005年中國工藝美術大師作品展的金獎。
時間藝術品
作為曾經的北京工藝美術“四大名旦”之一,雕漆近十幾年來處于瀕臨失傳的境地,目前被列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
“現在從事雕漆制作的人員不足500人,原因有很多,有的是沒有悟性,有的是沒有定性……這種古老的手藝有著很高的技術含量,對工人的要求比較綜合。”張宏偉說。
據專家介紹,在制作雕漆時,一般要經過策劃設計、做胎、做底、燒藍、涂漆、畫工、雕刻、硬化剖磨、近10道工序需要許多具有相當藝術修養及工藝技術的藝人密切配合、講究團體協作。與一般的工藝品相比,雕漆工藝品的生產周期很長,由于刷漆只能在室內自然陰干,不能烘干或者曬干,有時候需要近百天時間。如“剔紅九龍鬧海盤”的漆厚竟然達到20毫米,也就是說至少要刷340遍。
而雕刻也是一件“麻煩事”,必須“一刀到位”。一件雕漆藝術品一般都有兩位技師同時工作,一個叫“上手”,專門負責浮雕,一個叫“下手”,專門負責“錦紋”,雖然工種分為“上下”,但其實要想做出一件精品,不可有任何偏廢。就以文乾剛收藏的一件剔紅銀胎荔枝紋六方壺為例,上面千姿百態的荔枝由不同錦紋裝飾,細細賞玩讓人愛不釋手。
硬化剖磨也不可小覷,在大師眼中,這如同“二次創作”,是“雕刻的再精化”。硬化就要三四個月,再加上技師用砂紙細細打磨出漆的光澤溫潤又要花費100天的時間,總體工作最其碼近一年。“做精品這是必須的時間。”文乾剛說。
“這種藝術品就是時間藝術品。不僅制作周期長,就連原料也十分難得。”業內人士介紹說。
漆雕漆雕,漆自然是主角。從漆樹上割取的天然漆液,叫生漆,亦稱大漆和國漆,也稱作金漆。大漆素有“涂料之王”的美稱,屬天然產品,無毒,具有許多特殊的性能,如漆膜堅硬、耐磨,能耐各種溶劑,防腐蝕;密封好,防滲漏、防潮;并有美麗持久的光澤。由于應用范圍廣,而產量有限,大漆顯得益發珍貴。
“現在生漆的價格十分昂貴,一棵漆樹50年才產10公斤的潦,原生漆的價格是18萬元一噸。像我做的一個大屏風僅大漆就需要500公斤,還有銀胎等原料,成本就要十幾萬元。此外,制作屏風的用工量大約一年半,人工成本也很高。這個屏風我的要價大約在160萬元;”文乾剛說。
說著。文乾剛打開一包大漆,只見大潦近褐色,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文乾剛說:“大漆涂上幾上層后就變成黑褐色,傳統‘剔紅’就是大漆加上朱砂,讓顏色呈一種偏藍的紅(近似于洋紅),現在朱砂少了,我們加的是人造朱砂。”
除了剔紅,雕漆還有別犀、剔黑與剔彩(紅、黃、綠),除了顏色不同,其他工藝基本相似。剔犀是一種古老的文飾,一層紅一層黑,一般為七層顏色,或是三紅四黑,或為四紅三黑,圖案一般為如意云紋。
雕漆投資方興未艾
在雕漆生產最旺的上世紀80年代,每年出口漆器近萬件,為國家創收大量外匯。“現在中國國力增強,人們對藝術品收藏越來越感興趣,不僅外國消費者喜歡雕漆,一部分富裕起來的人也開始喜歡雕漆制品,特別是‘剔紅’,富麗喜慶,符合中國人的審美。而且現在的雕漆大師不僅僅是繼承傳統藝術與品位,還開創了新的花樣與設計,是一種有生命力的傳統工藝品,投資前景十分巨大。”北京工美集團張宏偉說。
目前,漆器藝術品的收藏日漸興起,自200i年香港佳士得拍賣會一件明永樂剔紅牡丹花卉大圓盒以1214.5萬港元的高價拍出后,漆器的市場價值越來越被收藏者看好,尤其是國際性的大收藏家開始關注漆器藝術品,為民間漆器收藏提供了條件。
現在,以文乾剛為代表的雕漆大師紛紛成立了工作室,要把雕漆這項藝術瑰寶傳承下去,他們的作品很多成為收藏界的寵兒。
文乾剛工作室出品的雕漆藝術品一般都有簽名。但這在當代社會也難免會“李逵遇見李鬼”,為此,很多買家都會到文乾剛工作室為定制,保證其真實無欺。
雖然帶領著十幾個同事做工作室,文乾剛并不愁吃喝,但他還是想著能把雕漆事業做大。“現在我的力量有限,每年就是做kA件產品。如果行業要發展,必須要有量,我認為100個制作人員是基礎條件,以每年每人做兩到三件計算,每年總量能做到近千件,幾個工場可以做到萬幾千件,我認為市場需求是沒有問題的。”按他的估算,在郊區租間約3000平方米的廠房,場租年約為100萬元;制作工人100人,每月工資等費用約2000元/人(全年約240萬元),其他生產資料約為250萬元,投資約600萬元(按一年銷售周期計算),每年利潤率大約為50%,3年即可回本。
鑒古堂的創始人藤文浩長期從事漆器的收藏和買賣。他表示,漆器一直屬于高級藝術領域,藝術品位和藝術價值很高。目前漆器收藏市場呈現兩種狀況:一是漆器市場流通數量較少,精品更少;二是懂漆器的專業人士少。正因為如此,藤文浩認為,漆器拍賣價格還有很大潛力可挖。藤文浩講了這樣一件事:五六年前。他在國內以7萬元人民幣的價格拍出一個明朝嘉靖年間的花鳥盤,而完全相同的一個盤子,在2008年3月份紐約佳士得的春季拍賣會上竟拍到13萬美元的高價。
漆器收藏面臨的另外一個瓶頸是,漆器的管理和保存難度很大,據北京故宮博物院宮廷部主任陳麗華研究員介紹,漆器不怕水,泡在水里面都沒關系,但是怕干燥,容易裂,而且裂了不好修補。現在都是用恒溫、恒濕的條件保護,一般在溫度為15-18攝氏度,濕度在55%左右最為適合。這樣的保存條件也讓一些投資者望而卻步。“但掌握竅門,漆器保存也沒有那么難。對于小件漆器來說,太干的環境可可以用保鮮膜將其包起來加以保存。”專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