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爸爸

◎ 小 野

三個爸爸

◎ 小 野

在一次全家族的聚餐中，我當眾指責兒子，糾正他的行為。老爸實在看不慣，于是立刻反過來保護孫子，糾正我說：“從前我有這樣對待你嗎？對待孩子要溫柔一點！莫名其妙！”

話沒說完，弟弟也開始對他的兒子吼叫起來，這下子更激怒了老爸：“爸爸不是這樣當的。火氣那么大，表情那么兇，好像兒子欠你錢一樣。當爸爸，你們通通不及格！”

老爸愈說愈氣，氣到嘴唇都抖了起來：“我從來沒有打過你們，連罵都很少，我最多只是用寫的，苦口婆心地規勸你們。現在你們當了爸爸，就知道爸爸并不好當了吧？我是沒有爸爸的孤兒……”

說完之后，老爸竟然涕淚縱橫起來。

現在，兒子也當爸爸了，在我眼中，他是一個非常溫柔而有趣的新手爸爸。他只要在家，幾乎天天替小家伙洗澡，換尿布，泡奶，從孫子出生到現在一歲多從未間斷過。

只要有我在身邊，兒子都會逼問我說：“你從前這樣對待過我嗎？”

我非常確定地說：“沒有，完全沒有。真是抱歉。”兒子出生不久，我就只身前往美國留學，那時政府是不準留學生在第一年帶家眷一起出國的。我錯過了兒子從出生到半歲的時光，重逢后，照顧孩子的工作幾乎都落在他媽媽身上。

我因為將心思全放在工作上，一心追求自我成就，常常將自己的焦慮波及家人。女兒出生時，我的工作狀況比較穩定了，但是在處理兩個孩子之間的問題時，往往做出錯誤的動作，使得沖突火上加油。有時候我沉不住氣，揮起手要打兒子時，女兒會挺身而出，伸出雙手哭著保護哥哥。

我何其幸運，有這樣一個常常提醒自己要溫柔幽默的老爸和兩個如此聰明又勇敢的孩子，他們反過來教育了我，溫暖了我。

在這樣美好的氛圍里，我終于有了深刻的覺醒，成了別人眼中會耐心陪伴孩子的“企鵝爸爸”。現在我已經是三個孫子一個孫女的阿公了，我親眼見證了我的兩個孩子是多么有耐心和愛心地照顧、陪伴他們的孩子們。

有一天，我去一家咖啡館，在咖啡館廁所的鏡子上看到了一句話：“只要有覺醒，都不會太晚。”原來，這句話已經成為給父母親的經典名句了。

（摘自《關于人生，我最想告訴你的事》中國友誼出版公司 圖/豆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