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帆的詩 (2首)

遙望太平洋

遙望太平洋，我能看到什么

白晝是一條古船，夜晚

是另一條古船，正午的光芒

像十萬兩銀子閃爍。我能看到什么

無論海水如何碧綠地改變，無論

風(fēng)暴如何猩紅地燃燒，打著

神祗的怒旗，太平洋

依然是太平洋，一個(gè)

美麗而裂開的木籃，一個(gè)

完整而絕望的木籃

民謠:恒星上的吟唱者

——獻(xiàn)給我的祖母愛亞

你不再回來。日子終結(jié)

銀鐲在布中安睡

窗邊的樹停止絮語

風(fēng)走了。悲傷是最薄的紙。

我們?nèi)鱿蔓}和米。從石頭

住宅到無言的曠野

大地繼續(xù)接受每一粒

被否認(rèn)的種籽。麥田傾斜。

道路不會(huì)修改。歲月的腳踵

脫下悔恨其走向的鞋。

什么東西能測(cè)量你留下的空白

線，標(biāo)尺，航空船?

我想，空白既不短又不長(zhǎng)

如一片起伏的土壤

用沉默填滿。沉默

自上垂落，多么柔軟。

我撫摸木制的欄桿

鐵制的錨，陶制的容器

光線貼著墻站立

我是否應(yīng)該為此啜泣?

不。啜泣毫無意義。

它不是民謠中的一句，不會(huì)

使謠曲重新回到我們嘴上

也不會(huì)比沉默更響亮。

你不再回來。你放棄。

拒絕。遠(yuǎn)離我們的辯白

遠(yuǎn)離鏡子，度冷丁，膽囊的劇痛

幕年的舵輪終將失控。

我獨(dú)自傾聽著寂靜的里弄。

被損壞的喉嚨，被打敗的唱法

歲月又聾又啞。在民謠的外面

我俯拾著你的聲音的碎片。

生活經(jīng)不起輕輕一碰。

鏡子架。蠟燭。用釘子和麻繩

固定的竹凳——事物在改變

你的聲音不再被天地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