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村長,個子不高,和矮的相比還是很矮,就像武大郎一樣。吃的胖,的確是很胖的,他自己伸手都不容易摸到自己肚臍眼。一對招風(fēng)耳很酷,又長又尖還帶點細(xì)密的絨毛,對了,就跟驢耳朵一樣。我如果說呂村長是驢耳朵,那是對領(lǐng)導(dǎo)不尊重,可是他的老婆嘴里說出來,那就是親熱得可愛。
呂村長,他在我們淮河岸邊的小村里,除了牛書記就是他最大了。但是,經(jīng)常是牛書記露臉,他就顯得微不足道了。但是,關(guān)鍵的時候,他還是起點作用,就是可以用用手中的筆簽批條子,這些條子的簽批都是牛書記同意的。
呂村長有兩個不太多雅的嗜好,小村里的人都知道,都是跟睡覺有關(guān)。
其一,睡覺愛打呼嚕。他的呼嚕和別人的呼嚕不一樣,是特別的響,就跟火車?yán)巡畈欢啵悬c夸張。他家在十幾年前住的是土房子,土房子在他睡著時,灰塵就撲嗒撲嗒地往下掉,就跟下雨一樣,這不是夸張。
村里的人都很快地住上了瓦房,個別農(nóng)戶住上了樓房,這全是改革開放的春風(fēng)帶來的。而呂村長卻住不起,村長老婆說,她家蓋不起。問起原因,只有一個答案:羅鍋子上樹——前(錢)缺呀。
第二個愛好是睡覺時特別愛放響屁。鄉(xiāng)村有句俗話說:“響屁不臭,臭屁不響。”這是呂村長最愛炫耀的一句話。他家睡的是木板床,每年都要更換一次,為啥?響屁砸的唄!換的時候,你去看一下,絕對嚇你一小跳,每塊床板上都窟窿窟窿的,就像老鼠咬的一樣,對了,老鼠不啃床板子呀。
呂村長的太太是個下放知青,也不知道那只眼看上了呂村長的,她說話特別有方言,味道忒濃,經(jīng)常把“呂”字讀成“驢”字,不過很好聽,她叫得很親切,也特別好聽。你聽:“阿——的——老——驢——來——”就像唱京劇的叫板一樣,入耳麻酥酥的,癢兮兮的。
呂村長在村里的威望不亞于牛書記,德高望重的。他工作起來特別認(rèn)真,特別負(fù)責(zé)。
全村幾百口人,誰家喂了幾只鴨、幾只雞,他都一本清賬,往往從這個自然村到那個自然村有多少步路,他也很清楚,哪里坎坷,哪里平坦,他閉著眼睛都可以走。不管誰家的狗,見到呂村長沒有不搖尾巴歡迎的。
小村由于靠近淮河,害怕洪水,家家戶戶都住在高高的臺子上,從臺子到村外有座浮橋,是木頭做的。經(jīng)常受風(fēng)霜雪雨的侵蝕,每年都得壞幾次,如果不修理,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地響,就像唱小曲,但是有我們的呂村長在,浮橋從來沒有唱過小曲,他經(jīng)常把自己家里賣的豬羊錢偷偷地拿出來修建。這不,前兩年,他賣了兩頭豬,自己買了沙子、水泥、鋼筋、磚塊等東西,硬是自己建了座很扎實的大橋。村人當(dāng)他面沒有說什么,私下里說,驢,一頭蠢驢!
村里有五個“五保戶”,他每逢過節(jié)過年都是把他們接到自己家里和自己一起過年過節(jié)的,就是不和他們一起過,也一定自己掏錢買點東西給他們送去,到“五保戶”家里,他說,這是村委會的心意,這是黨讓給大家送來的。“五保戶”都很感激他,把他當(dāng)作了自己的靠山。
好男人的背后一定有個很賢惠的好女人,昨晚,我走過呂村長家的窗口,聽到呂村長的夫人說:“老驢啊,張阿婆家又沒有面了,李老漢家的電路又不通了,趙小四的兒子今天在外地出事了……”
“呵呵,俺的翠花妻,您真好,知道俺的心思啊!”呂村長好像邊拍他老婆的屁股邊說,屋里“啪啪”的聲響,特別清脆入耳。
“咱們每天為鄉(xiāng)親們做一件小事,也不愧鄉(xiāng)黨委政府授予咱的‘五好家庭’啊!老驢,您說可對!”呂村長的老婆溫和地說。
呂村長似乎在解他老婆的衣服,弄得有褲子的環(huán)扣聲音。呂村長突然來了很高的興致,很高興地說:“翠花,您真好,您說得真對,我知道我是個黨員,我知道我的義務(wù)是干什么。”
一陣女人的嬌笑和好像是“啪啪”的親吻聲之后,說:“老驢啊,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惡之家,必有余殃。”
“哎呀,還是俺的翠花好啊!”又是一陣陣“啪啪”的動聽聲音飄了出來,在這靜謐的夜色里,和諧的月色里,真的好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