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春,但是冷風吹來的還是冬天的味道,尤其在這沉寂的鄉(xiāng)村,更是給人一種瑟瑟的感覺。我縮在厚重的棉襖里,走在去看望奶奶的鄉(xiāng)間小路上。
天灰蒙蒙的,被一層厚厚的霧靄籠罩。也許是太冷的緣故,心里還有種說不出的壓抑。人被寒冷逼仄著,自然而然地便會想起春天應(yīng)有的美好:柔柔的春風徐徐吹來,叫醒了沉睡的花兒;綿綿的春雨靜靜地下著,滋潤了干渴的大地;明媚的春光暖暖地灑下,照亮了黯淡的雙眸……而現(xiàn)在,世間萬物的春天景象只能在我的想象中次第打開,春天真的離我太遠了。
“噗——噗——”一陣棒槌聲由遠及近傳人我的耳朵。我循聲走到河邊,只見一個微胖的女人半蹲在河邊的臺階上,身子略微前傾,一只手撐著地,一只手正用一根棒子輕快地槌打著衣服。她的周圍濺起了陣陣水花,棒槌聲隨風而來,又隨水而去。這個婦人大約三十幾歲,穿了一身厚重的玫紅色棉襖,深灰色長褲。褲子下端早已經(jīng)濕透,浸在水里的手也已通紅。寒風裹挾著水珠吹來,她騰出手時不時地將垂下的幾縷頭發(fā)捋到腦后,看得出為人母的一臉滿足,那情景似乎在享受如水般悠閑流淌的生活。
我走近她,她回頭看了看我,朝我笑了笑,臉上泛著鄉(xiāng)村婦女特有的潮紅。“小姑娘,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來了?”嗓門粗厚卻顯得十分熱情。她邊說邊撩起水潑在衣服上,水花四濺,又將她的褲子弄濕了幾分。“那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這洗衣服,不冷嗎?”我有些好奇。“我在為我的孩子洗衣服呢。男孩子不安分,衣服穿不了一天總會滿身污漬,要是不到這河邊來捶捶,還真洗不干凈呢。”帶著淡淡的寧波口音,與其他的鄉(xiāng)村婦女一樣健談。河邊異常的冷,我不禁打了幾個寒戰(zhàn)。她麻利地再一次抹肥皂,肥皂泡沫漾入河水中,漸漸漂向河中心。“你真不冷嗎?”我顫抖著聲音問道。“洗著洗著,我也不覺得有多冷。”她還是一樣的笑。“你不知道,我家孩子有多調(diào)皮,剛才他還拎著一個小水桶說要和我一起來洗衣服呢。”說這話時,她的眼睛彎成了一個好看的月牙,眼中盛滿了欣慰。俯身在河邊,此時的流水是一種愛,緩緩的漣漪一如那女人的眉,鎖住的是母親的一汪深情。我想她的孩子穿上這身衣服一定會很溫暖吧。
風還在耳邊蕭蕭地響,但我似乎已不覺得怎么冷了。她將衣服在水中蕩了蕩提將起來,水花歡快地在河面上跳躍,這冷寂的河面驟然開出了一朵又一朵絢爛的春花。此時一種情感在我心中涌動,那河邊的洗衣,簡直是為了一個心儀的約定,把母子間的骨肉深情漿洗得更為清澈。轉(zhuǎn)身離去,我的腳踩在結(jié)了霜的草坪上,只聽見我冰凍的心田在咕咚咕咚冒著曖暖的水泡。回望她,她的周圍已是陽光氤氳,春意闌珊。
春寒料峭之際,哪里尋覓春天的足跡?小作者另辟蹊徑,目光鎖定于一位年輕的母親。原本農(nóng)家女子在河邊洗衣,很是普通,但小作者著力刻畫7年輕母親的神態(tài),使得這位母親的形象豐滿而動人。那“一臉滿足”,那“一個好看的月牙”……那一笑一顰著實叫人感動。而文中的“寒風”、“水珠”似乎也變得暖暖的了,行文至末,小作者“冰凍的心田”似乎也冒出了“暖暖的水泡”。雖則春寒料峭,但是年輕母親的周圍卻是“陽光氛氳,春意闌珊”。這可謂是水到渠成,文意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