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死線》話癆爺們的情懷
蘭氏三部曲為熒幕上的男人形象進行了撥亂反正。女性觀眾開始著迷這些話糙理不糙的純爺們。有人稱蘭曉龍創造了新的劇種——不需要美女角色的“爺們劇”
錢德勒
先從伍迪#8226;艾倫的新片《怎樣都行》(Whatever Works)說起。該片描述了50多歲的“憤渣”科學家伯瑞斯的愛情故事。它一如既往地延續了伍迪#8226;艾倫的叨逼叨風格。有一次我采訪導演高群書,他說:每個導演永遠都在重復自己的主題。當時我就驚艷了:何止導演,幾乎所有文藝工作者都是——甚至很多男人,從初戀到老婆再到情人,總歸一個范兒。
而從最近的熱門電視劇《生死線》,你不難看出它的編劇蘭曉龍如何固執地延續自己的風格,遇到讓自己high起來的話題就忍不住話癆,甚至不惜犧牲劇集節奏。從《士兵突擊》、《我的團長我的團》,再到這部《生死線》,蘭式風格已然鑄就。有人愛伍迪愛得要死,也有人罵得厲害,《生死線》同樣遇到了兩極化的意見。
《生死線》是蘭曉龍“戰爭三部曲”的終結篇,但從時間邏輯來看,該劇卻是故事的起源。它講述的是歐陽山川與四道風在江南沽寧創立“四道風”抗日組織,失敗后部分團員轉戰緬甸,參加中國遠征軍,繼續抗日(《我的團長我的團》),抗戰勝利后,該組織改編成中國人民解放軍在山東打響孟良崮戰役,這個組織就是《士兵突擊》中“鋼七連”的前身。編劇在3部作品中都埋下了伏筆,《生死線》中副官龍文章,被死啦死啦(人名)盜用了名字;死啦死啦跑到滇西,就成了《團長》中的龍文章(段奕宏飾)。真假龍文章都死了之后,孟煩了(張譯飾)當上團長,這個團就是后來的“鋼七連”。《士兵突擊》“鋼七連”的班長史今就是張譯扮演的。更妙的設計是,《團長》中,“假龍文章”死啦死啦盯著李晨扮演的張立憲說,那小子挺像你的。李晨在《生死線》中的角色就是“真龍文章”。明白了么?三部曲中,主創甚至用演員的臉完成了微妙的前后呼應。
蘭曉龍說過,對他影響最深遠的人是莎士比亞,他最推崇的作品就是《麥克白》。他筆下的角色必然是豐富的,是渴望真實生命的。要在電視劇中表現角色的內心世界,就不得不借助相當大篇幅的臺詞,于是劇情的節奏和推進必然被犧牲。這一點是最被觀眾詬病的。
“戰爭三部曲”中,《士兵》還算收斂,后兩部則話癆了許多,尤其是《團長》,幾乎走向了話癆的極端。《生死線》中,前半部分的確拖沓,但劇情進入戰爭狀態之后,還是緊張起來了。蘭曉龍的本意并不是去揭露戰爭的殘酷,而是在戰爭中審視人性的復雜,甚至去衡量一些和平常態中的命題,比如愛情、親情等。而傳奇性也是他一貫的趣味,總會設置一些不合常理的情節,比如龍文章帶著母親上戰場。
不得不說蘭曉龍的臺詞功力很強。劇中人物時常杵在鏡頭前長篇大論,居然還不帶重復詞兒的,相當牛。每一部劇集都會留下幾句讓人印象深刻的話,比如《士兵突擊》中的“不拋棄不放棄”;《團長》中的“回家不積極,腦子有問題”。《生死線》也是如此,例如“媽,我是你殺人不眨眼的兒子”(龍文章語)、“我們是一群追求永恒的短命鬼”(歐陽山川語)。蘭曉龍在臺詞中體現了他作為“文藝中年”的所有情懷。
最后,更加值得肯定的是,蘭氏三部曲為熒幕上的男人形象進行了撥亂反正。從袁朗到龍文章再到四道風、歐陽山河,女性觀眾開始著迷這些話糙理不糙的純爺們,甚至為《生死線》打出“戰爭F4”的旗號,令人稱奇。所以,有人稱蘭曉龍創造了新的劇種——不需要美女角色的“爺們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