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編者按:還有什么能比東山再起,更能刺激神經?當業界紛紛渴望他能上演史玉柱式的翻盤神話時,正值盛年的胡志標卻在沉默與誤讀中走過了三年。2009年12月,胡志標先生接受本刊邀請,十年后首度獨家撰文敞開心路。
人生起起落落,到底要追求什么?這些年,經常有人問我要不要做第二個史玉柱?我說。我跟史玉柱不一樣,史玉柱再做英雄再做領袖。是因為它沒有摔到谷底,而我上過“天堂”、下過“地獄”,我的價值觀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有一句話叫作“心態決定幸?!?。我年剛剛40歲,卻經歷了很多人一輩子都體會不到的大起大落。很多人沒法理解我現在的心態,我不想再做英雄,我只希望找到真正的人生幸福。
去年,我去了西安兵馬俑。秦始皇臨死之前造了很多兵馬,他想帶到地下去戰斗,他想把這些軍隊、威嚴死后也帶走。人活了一生,到死還要惦記這些,我覺得非常累。但是人民最終沒有放過他,把他又挖了出來。我想,人死的時候其實什么都帶不走,唯一能帶走的就是你這一生的酸甜苦辣。
以前做企業整日拼殺,外表光鮮卻內心疲憊,我經常問我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我現在比在愛多的時候笑得更多,我覺得挺好。家人有時間跟你在一起,父母有時間跟你在一起,你身邊好朋友跟你在一起,這就是幸福。這換在當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記得那時候我一年只有除夕那天在家,可即便這一天,也總有一撥一撥認識或不認識的人來找我。
我記得孩子蹣跚學步時踩到一灘水。滑倒了哇哇大哭。我過去抱起孩子說,下次看到水要繞著走。沒料到,孩子哭得更厲害。這時候,孩子的奶奶過來只說了一句話,弦子就停止了哭泣。她說,打這灘水,這灘水不好。
這件事情給我了很大觸動,我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如今,我9歲的兒子獲得了全國奧數比賽第一名,以前我總想讓自己成為兒子的榜樣,現在,兒子是我的榜樣。
不久前我的外婆離開了人世,她很疼我,也給了我很多感悟:有一次,她散步時被后面撲上來的小偷當街搶走了錢包?;貋碚f起此事,家人都很氣憤,唯獨老人家仍然笑盈盈的。眾人不解,老人家卻說,那個搶包的人大概是有急用,現在倒能幫到他,也好。若是早些年,我肯定理解不了外婆的心境,但是現在,我真的理解,錢少點,更幸福。
對于早年的一些恩恩怨怨,包括一些媒體憑空想象的報道,我曾經很氣憤,我的太太也很氣憤,但現在也看淡了。我的好朋友何伯權對我說:“不要去追究任何傷害過你的人,你埋怨別人和報復別人都是虧待自己。所有的人,他自己建立了一種什么樣的文化,到最后也會變成什么樣的人。”我覺得他的話很對。
但我并不主張庸碌地過完這一生,尤其是那些有夢的年輕人。當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最好能為這個世界上留下一些啟發、一些貢獻。
我現在不是創業,也不是做事業,僅僅是想簡簡單單地干一件事。創辦咨詢管理機構也并非我的本意。出獄之后,身邊很多做企業的朋友,因為覺得自己在公司經營上有瓶頸,常常來找我幫忙出主意。我幫助他們重新制訂戰略規劃,兩三年下來,公司健康成長,對方很高興,我也很開心。出于感恩,對方一定要答謝我。這樣一來,雖然我的出發點不是交易,但結果還是要面對答謝這個問題。所以我覺得要對社會有交代,要交稅。
最近,有人問我的咨詢管理機構今后目標和規劃是什么?我說,“沒有”。我只是想做一件賺錢不多但很快樂的事情??吹浆F在創業的年輕人,就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我不想他們走我當年的彎路。那樣的代價太巨大,太沉重。
在監獄里的時候,我不斷在思考愛多的得與失。不斷在看書。出獄后,我攻讀了美國普萊斯頓大學工商管理的博士學位,研習國學和中國的管理思想,也走訪了各行各業的成名人士,如盛大的陳天橋、新明珠的葉德林、美心的夏明憲、巨人的史玉柱、樂百氏的何伯權、海爾集團的張瑞敏等,他們都很支持我做咨詢的想法。
我希望我的公司能夠做好三件事:第一是和中小企業分享我過去的經驗和教訓;第二為它們輸出咨詢,診斷突圍;第三個則是發現好的團隊和好的項目,在對方需要資金的時候幫助他們進行融資。
到今天為止,我們已經有了一個五六十人的實戰精英的團隊,幫助數十個企業進行了咨詢策劃。也投資了三四個企業。這個過程中讓我高興的是,當年愛多不少的高層,也回來與我一起做這個事,我們又聚到了一起。
“立乎其大,和而不同”,做企業是這樣,做人也是這樣,只有大度,包容,最后才能真正的和諧。個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我不說好聽的話,但我真l心希望中國能夠出更多更好的企業,走出更多成功的企業家!
編輯: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