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全媒體出版時代呼之欲出
2008年12月,長篇小說《非誠勿擾》以傳統圖書、互聯網、手持閱讀器、手機閱讀等四種形式同步出版。2009年3月,英國電影《貧民窟的百萬富翁》同名原著也以全媒體出版方式全球同步首發,實現多渠道同步出版。近年來,國民閱讀率持續下降,全媒體出版方式借助電影播映熱潮,把更多的人重新吸引到傳統閱讀中來,給圖書市場帶來新的活力。多部作品的成功運作讓“全媒體出版”已經由新興詞匯轉變為一個成熟的出版模式。新聞出版總署署長柳斌杰指出,除繼續發展圖書、報紙、期刊等紙介質傳統出版產業外,還要大力發展數字出版等非紙介質新興出版產業。數字出版方興未艾,全媒體出版時代呼之欲出。
全媒體出版是指圖書一方面以傳統方式進行紙質圖書出版,另一方面以數字圖書的形式通過互聯網、手機、手持閱讀器等終端數字設備進行同步出版。換言之,全媒體出版包括除傳統紙質出版形式之外的各種出版形式的集合,強調多渠道的同步出版。一是時間維度,時間同步性;二是渠道維度,多種載體同時發布,實現“任何人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以任何方式獲得任何內容”。全媒體出版為紙質書銷售挖掘了潛在的讀者群,做到讀者覆蓋面的最大化。由全媒體出版引發全媒體營銷的持久思考,進而形成出版界可持續發展的長久動力和內在潛力。編輯活動在整個社會文化的生產和傳播過程中始終處于核心地位,起著樞紐作用。因此。在這種全媒體出版的宏大時代背景下,編輯主體肩負著整理社會文化、傳播科學新知、構建和諧社會、傳承社會文明、推動歷史進步的文化責任和偉大使命。
二 全媒體時代編輯主體的選擇功能
編輯活動是一種特殊的人類社會實踐形式,是一種獨特的創造性的精神生產活動。編輯過程是編輯主體在自身文化價值觀念基礎上,對編輯客體的文化價值進行審視與認同、選擇與建構的過程。編輯以其對時代精神及文化命脈的深刻把握,對社會文化發展運動的方向起著重要的導引作用。作為編輯主體,最重要的功能特征是選擇,即確定文化取向、選擇文化課題、組織和匯集課題研究成果,對文化產品的生產和傳播起著引導、設計和組織建構等開發性作用。
隨著傳播技術的快速發展和出版理念的不斷更新,全媒體出版時代一個不爭的事實,就是編輯主體的信息把關和文化選擇存在于一切媒體傳播行為和出版過程的每一個環節中。一本好書的出版,一檔好節目的推出,一種文化理想的樹立,都會給受眾帶來直觀的傳播效果,可能會影響一代甚至幾代人,出版人無法忽略自己的文化責任。出版使命永遠跟文化責任聯系在一起。今天,我們所看到編輯的主體功能隨著出版模式的發展被不斷強化,而不是被弱化;“新媒體技術對信息傳播過程的簡略化,只可能是一種傳播工序的簡約化,而不是對編輯主體的選擇功能的省約”。
三 編輯選擇是對傳播信息和社會文化的選擇
在整個文化傳播過程中,編輯主體是代表社會進行文化選擇的,極易形成廣泛的社會輿論和一定的社會文化氛圍,成為人們探索和前行的坐標和體系,在已有的主導文化背景和文化框架內對傳播信息和文化產品進行理智的、自覺的、積極的探索和選擇,并積極汲取傳統的文化優勢,從而為人類社會文化的健康發展創造有利的基礎和條件。編輯出版這個特殊的社會職群通過控制傳播信息而直接作用于社會,它通過各類出版物和數字產品直接與社會對話,發揮著監視社會環境、協調社會關系、傳衍社會文化的職能。
全媒體出版時代最顯著的特征就是“一種內容,多種載體,復合出版”。在當前信息奔涌的網絡時代,緊張忙碌的受眾“需要一杯水,可面對的卻是整個海洋”。受眾的目光會由于太多的信息而變得迷離,受眾的思想會因為太多的聲音而感到困惑。信息數量的增多只是提供了更多的選擇可能性,并不會必然增強受眾對信息的選擇能力,反而使選擇能力不斷弱化,使受眾有限的生命、精力同閱讀、觀看和傾聽無限的信息聚集物之間的矛盾更為尖銳突出。這就要求編輯必須充分發揮主體選擇的能動作用,對傳播信息和社會文化進行優化選擇和層層把關,對經手的隨機無序的原生信息進行整序清流的創造性勞動,從無序到有序,從不確定到確定,從不規范到規范,把真正具有價值的文化精品篩選出來加工整理以供傳播出版,進而為受眾營造一個綠色健康的傳播空間。
編輯主體在進行文化選擇和信息把關時,要始終堅守“受眾本位”“內容為王”的基本理念。“選擇作為編輯主體實現編輯宗旨的重要手段對受眾的消費有類別和層次的指向;而受眾對編輯主體傳播的文化信息擁有選擇接受消費的自由”。如果不考慮受眾的意見反饋和傳受雙方的互動交流,僅憑自己的主觀臆斷和隨意發揮,就會使編輯主體在進行信息選擇時,因忽略受眾的自身特點而具有盲目的主觀設想性和超前預見性,難免會因缺乏理性的價值判斷而曲解、偏離或違背受眾原意。從這種意義上講,文化選擇就失去了意義。閻崇年《正說清朝十二帝》熱播之后,一大批號稱“正說”的清史讀物接踵而至,像《正說清朝三百年》《正說清朝十二后妃》等,甚至漢、唐、元、明等朝代皇帝都被冠上了“正說”之名被重新推介給讀者。出版界盲目“跟風”似乎愈演愈烈,“正說”比“戲說”還泛濫。有什么樣的編輯,就有什么樣的受眾。當然,以受眾為本位,并不意味著要忽略編輯的主觀價值判斷而一味追求市場效應去迎合受眾的閱讀需求。編輯要有自己的思想參與,要以“客觀、理性的態度面對價值取向的多元化,善于發現多元價值存在中的合理因素,并自覺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價值取向”。這樣才能為文化傳播過程注入更為開放、更為合理的編輯價值因素,才能把最優質的內容提供給受眾。
四 文化選擇要體現連續性和創新性
全媒體出版時代,各類信息層出不窮,時代發展瞬息萬變,知識更新異常迅速,這就要求編輯不能故步自封,而要與時俱進,以獨特的職業敏銳性和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及時、準確發現有價值的信息、把握社會所需要的信息,從社會生活的變動中發現新情況,從社會生產的過程中發現新領域,從科學研究的進程中發現新成果,從國家政策的調整變化中發現新趨勢,不斷地運用新角度、新形式、新內容,為人類增添新的文化財富。
任何事物發展都有其內在規律,文化選擇更不例外。這種選擇過程是一個辯證發展的動態過程,是一種自我否定的文化創新。選擇過程從數量上講是文化減少,從質量上講則是文化增值。一方面,這種文化選擇不僅是從舊的文化中選擇優秀的東西,而且也從新的文化產品中選擇精粹的東西。相對來說,經過優擇精選的東西數量少且價值高,更有利于保存和傳播。另一方面,編輯主體的文化選擇不是一勞永逸的。初次被選擇的,得以保存和傳播,并不表明它的價值是永恒的,在社會變動發展中可能會漸漸失去原有價值,甚至最終被淘汰;未被選擇的大量信息,其中也不乏優秀之作,隨著時代的發展可能會增值,需要被重新選擇。這就需要編輯主體獨具慧眼,勿失卞和之玉。經過這樣不斷的反復選擇,把那些真正具有文化價值的精神文化產品挑選出來提供傳播,才能促進文化生態的新陳代謝,始終保持文化的連續性和創新性,保持文化的先進性和鮮活性。
五 確立大編輯理念,建構新型“學習型編輯組織”
回顧中外歷史,但凡文化出現高度發展與繁榮,也必是大編輯輩出的時候。所謂大編輯,“則是開宗風,導風潮,育才俊,還‘自開風氣不為師’。他一定是站在一定的歷史文化高度,對時代精神的培育、時代價值的構筑,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從刪《詩經》、作《春秋》、序《周易》的孔子到中國現代出版業的先驅張元濟、商務出版巨匠王云五,再到拓展進步新“生活”的鄒韜奮和獨具慧眼的文學編輯家趙家璧等,對于新文化之甄別引進、國學文化之批判傳承,前輩們功莫大焉,皆可謂大編輯。全媒體出版時代尤應呼喚大編輯的出現。大編輯應高瞻遠矚,超越功利色彩,戒除浮躁心理,提高文化底蘊,形成良好的編輯傳統,而這一切都歸因于編輯出版界要建立一種新型的“學習型編輯組織”。
作為一種嶄新的管理模式,在出版企業建立學習型編輯組織已成為編輯人員和傳媒機構的共識。學習型編輯組織的真諦和核心特征在于所有組織成員在編輯選擇實踐中持續自主學習,進而實現自我管理,且善于將學習成果轉化為創造能量。學習型組織旨在強調“‘學習’在組織成長和達到組織目標過程中的重要性,目的在于更大限度地開發人力資源,激發人的活力,充分挖掘人的潛能,從而不斷保持組織的活力”。倡導終身教育、終身學習,把工作當作學習,學習就是在工作。“學習”成為現代出版業擔負社會文化選擇使命的重要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