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加強與客戶的溝通,國慶節前,總部派了一個叫羅杰的洋小伙來實習。
羅杰來自美國,原來是商學院的高才生,又在中國進修了三年的漢語,中國話說得很順溜,讀書看報都不成問題。上崗后,我們發現這個穿牛仔褲、蓄著栗色卷發的洋小伙,生活儉樸,十分敬業。
上崗之后,羅杰認真拜讀了員工守則,每一條都記得很清楚。剛上班的頭一周,他就發現了一個蹊蹺的現象,對面辦公室的老板經常“遲到早退”,而且有一半的時間并不在辦公室。
在例行的業務會上,羅杰鄭重其事地提出來。臺下的同事們一陣哄笑,笑他不懂得中國職場的潛規則。但洋小伙提出了質疑,主任不得不解釋。主任含糊其辭,說開小車上下班會遭遇堵車,不能與坐公交車的職工相提并論。再說老板應酬多,“曠工”很正常。當然,他具體在做什么不便過問。羅杰聽后,一臉的茫然,不理解這些規章制度為什么不能一視同仁,起碼也應該讓辦公室知道他每天的行蹤吧。
我們是不敢這樣“膽大妄為”直諫的,擔心會丟了飯碗,最起碼怕領導給臉色看小鞋穿。為了尊重總部委派的這個特殊代表,主任還是轉達了羅杰的意見,老板似乎也沒跟他計較,開始自覺按時上下班,公司的工作紀律較之以前好了很多。
十月上旬,我們部門開始籌備參加廣州出口交易會,老板親自帶隊,讓羅杰當公司的“頂級翻譯”。我作為主要業務員,也將前往,一些雜事由我和羅杰打理。
那天,看著八個沉甸甸的樣品箱子,我打算叫外面的運輸公司搬到車上,送往火車站托運。羅杰問我,這樣“包干”得多少錢。我輕描淡寫地說,上下“力資”300元,市內運輸費400元。反正打進會務費里,能報銷。羅杰頓時瞪大了藍眼珠,聳著肩,叫道:“太多了!劉,我們自己搬,完全可以把搬運費省下呀!”
說完,沒等我解釋,羅杰脫下了筆挺的西裝,率先干了起來,扛著箱子一趟一趟地跑得歡。我們不好意思,無奈地跟著抬卸著紙箱。完工后,羅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臉上洋溢著滿足的微笑。
共事不到一個月,細數下來,羅杰不同尋常之處實在不少,甚至有點“冒傻氣”。他備了兩部手機,一個接業務往來的電話,一部只談私事。他還反映老板工作餐的“內容”和員工的區別太大啦!還介意清潔工收拾他有些凌亂的辦公桌面等等??傊床粦T的地方實在太多。然而那些被他提及的“小節”,認真想起來,都是應該改進或注意的。每當他向我們發出提醒,我們都會不自覺地臉紅,他的確戳到我們的痛處,也許這就是我們的劣根性吧!
羅杰的行為看上去有些“另類”,但是細想起來大部分舉動對公司的發展有益。這一點沒有人不認同。不知不覺中,我們原來一些不好的工作上的“慣例”受到了撞擊,并得以改進。我們也包容了羅杰不合拍的生活習性,我們開始喜歡上了這個直抒胸臆、憨厚樸實的洋小伙了。
編輯張金余
【黃煜博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