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我個人認為,這幾點既是我們在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過程中取得的寶貴經驗,同時也是對我們今后理論工作的要求。我作為一名馬克思主義理論工作者,提出來與大家共勉。第一,要注重實踐,注意理論聯系實際。馬克思主義之所以能夠有生命力,正是因為它把自己的根須深扎在現實的土壤里,與生活之樹一起生長。作為理論工作者,我們要堅持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這是一個基本前提。第二,既要善于吸收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經驗包括歷史教訓,也要善于借鑒世界各國的優秀成果。圍繞“什么是馬克思主義,怎樣對待馬克思主義”這個基本問題,我們黨進行了不懈探索,既取得了巨大的成績,也走了不少彎路。成績是寶貴財富,教訓同樣也是寶貴財富。我們既要從成績中汲取有益營養,也要從歷史教訓中汲取有益營養,尤其是千萬不能忘記違背科學規律給我們帶來的深刻教訓,這樣今后才能少走彎路。第三,理論工作者要走出書齋,宣傳馬克思主義理論,為建設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作貢獻。馬克思主義從來就不是書齋里的學問,而是來自實踐并用于指導實踐的科學指南。馬克思主義只有被廣大人民群眾所理解、所認同、所掌握,并被人民群眾自覺地用來指導自己的實踐,才能轉化為強大的物質力量,在推動歷史進步中發揮應有的作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成果也只有被廣大人民群眾充分理解和掌握,我們的宏偉目標才能夠順利實現。
以科學的理論武裝人是理論工作者義不容辭的責任。要經常深入實際,了解廣大干部群眾在思考什么,關心什么,有的放矢地開展理論宣傳,進一步增強理論宣傳的吸引力、說服力、影響力、滲透力和競爭力,使馬克思主義為更多的人民群眾所掌握。
《上海黨史與黨建》日前刊登了對中央黨校黨建部主任王長江教授的專訪文章。王長江從民主的角度闡述了政黨的產生和使命:
考察政黨的發生和發展,我們看到,在人們最初探索民主政治的時候,政黨并沒有進入人們的視野。但是,人們逐漸發現,要把民主變成一套可操作的制度、程序、規則,就不能沒有組織。這種組織,既不同于可以對人們實行強制的國家機器,也不同于明確地只代表一小部分人意愿的利益團體。它雖是人們自愿成立,卻又以掌握國家政權為目的。這種組織,就是政黨。政黨是民主政治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是人們進行政治參與的工具。了解這一點,對從本質上把握政黨的特性具有重要的意義。處于不同國家、不同政治生態環境中的政黨,由于面臨形勢和所要達到的目標不同,在活動過程中可能會突出地體現其中的若干特性而隱略另一些特性,在一個特定的階段暫時不能履行某些功能。但是,政黨歸根結底是民主的工具。政黨長久偏離這種工具特性,肯定會出現問題:要么政黨自身蛻變,要么政治體制的運行陷入危機。這一點,已經為歷史所反復證明。

中共中央黨校教授王長江
以黨內民主帶動人民民主,關鍵在于如何帶?通過什么樣的機制帶?“公推直選”把基層組織的“一把手”放在全體黨員當中來選舉,尤其是一些試點地區引入了黨外群眾參與,在“公推”環節采用“群眾投信任票”的方式,引起了多位專家的關注。《瞭望》刊登記者專稿,介紹了專家的看法。
在中央黨校黨建專家高新民看來,基層黨內直選,盡管在法理上只是黨的內部選舉,但非黨群眾通過投信任票、駐點調查、現場提問等環節參與進來,客觀上形成群眾對基層黨組織的認同,也對基層民主發展起到了示范作用。
中央黨校黨建教研部祝靈君副教授說,在新階段,應該以擴大黨內民主的示范來改善人民民主實踐的質量,最終提升整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質量;以黨內民主的推動去帶動城市社區民主,形成新的階段我國基層民主的新的增長點——城市基層民主。“今后一段時期,大力推進城市基層的黨內民主將是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中的又一新亮點”。
近年來,人民群眾民主意識的不斷增強,人民對于自身的知情權、參與權、監督權等基本權利的要求越來越明確。但是黨內一些干部的思想觀念與之相比,似乎遠遠落后了。
“比如沿海地區一些干部談起招商引資時眉飛色舞、如數家珍,而談起民主政治卻噤若寒蟬。這個現象令人不安。 ”中央黨校黨建教研部副主任張志明教授談起他在教學中的一點感受。“加強黨的領導,提高執政能力,也包括推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能力。這就要求黨員干部弄清‘選舉’在民主政治框架中的地位和作用,具備民主的常識,培養民主的能力。 ”

南湖區鳳橋鎮黨委換屆
日前,中央社會主義學院副院長葉小文在《北京日報》撰文指出,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無論是發展中國家的內部要求,還是發達國家的外部“示范”,民主的呼聲都會日趨強烈。這本無可非議。但如果民主建設違背了自己的基本國情和經濟社會發展客觀規律,就可能落入經濟停滯、社會動亂的“低質民主陷阱”。發展中國家不但要避免“中等收入陷阱”,更要注意避免“低質民主陷阱”。
西方的民主道路經歷了漫長過程,其社會建設大體先于民主進程,其民主進程又繼續推進社會建設。西方第一波民主化是資產階級的民主化,資產階級是第一個有能力和君主貴族分享權力的社會群體。第二波民主化的動力,則是資本主義大生產培養出的龐大的工人階級,他們要求政治參與,要求普選權;要求政府和資本分離緩解勞資沖突,政府加強經濟監管規制資本運作;要求社會保障、醫療、教育、公共住房,保障工人的基本利益,從而推動了社會建設。隨著資本對工人高強度剝削的難以為繼,不能不轉而借重技術和管理創新,一批昔日的工人階級轉型成為中產階級,才出現第三波西方民主,即所謂一人一票的選舉民主、大眾民主。
日本和亞洲“四小龍”的民主進程則是先經濟、再社會、后政治;先發展、再分配、后民主。即首先依靠一個權威的“發展型政府”,通過各種方式促進經濟發展;社會積累了一定財富,政府再主動采取有效政策,進行社會建設,為政治寬容和民主化創造條件。中產階級在其生活水平達到一定階段后,開始有政治參與的要求,這是民主化的動力。社會建設和中產階級的壯大,又保障了民主化進程中的理性、有序參與。
30多年來,我們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和改革開放,促進了經濟社會快速發展。在繼續深化經濟改革、實現可持續發展、從而規避“中等收入陷阱”的同時,無疑要加大社會改革和社會制度建設的步伐,重點解決好社會保障、醫療衛生、教育和公共住房建設等民生問題。既要公平地分好經濟“蛋糕”,也要繼續做大經濟“蛋糕”。社會建設好了,就為加快民主建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改革的各方面緊密相關,但只能分階段逐步進行。推進有序的優質民主,應有改革的目標選擇和路線圖。要抓住經濟增長進入新階段的時機,大力推進社會建設方面的改革,創新社會管理,加快社會保障體系建設,進而通過加強黨內民主帶動整個社會民主。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宏觀經濟研究部副部長魏加寧接受了記者的采訪,他指出,今后的改革,不能完全被動地依靠危機來推動,要更加主動地推進改革,把推進改革變成一種自覺的行為。要解放思想,迎接改革開放的新一輪高潮。魏加寧說,今后10年,中國面臨的最大風險就是不改革。過去30年,中國經濟之所以能快速發展,最重要的原因并不完全是所謂的“人口紅利”,也還有“和平紅利”,更重要的是“改革紅利”,是“制度變遷”帶來的“紅利”。對于下一步改革,他提醒要特別注意處理好與改革模式有關的三大關系。即危機導向和利益導向的關系,對外開放和對內改革的關系,基層探索與頂層設計的關系。魏加寧認為,今后的改革,需要有危機意識,但是不能完全被動地依靠危機來推動。要更加主動地推進改革,要把推進改革變成一種自覺的行為,變成一種常抓不懈的自覺行動,要設計出一種主動推動改革的機制來。在改革的方式上,應當更多地依靠利益導向。在機制保障上,當務之急就是要恢復體改委或設立新的改革協調機構,以便加強改革的總體協調,加強改革的頂層設計,加強改革決策的科學化、民主化,防止改革被部門利益所左右,防止改革被利益集團所左右,防止改革本身出現系統性風險。
從人的認識論來講,一個理論的產生與發展,需要從人類社會方方面面的火熱實踐中去凝煉去升華;一個理論對實踐的指導,也需要循環往復地到實際中去檢驗去校正。然而,如今一說到經濟、社會、文化與政治改革,仿佛整個社會最不虧缺的就是“理論”:看到點“病癥”,還來不及切脈問診,就敢開出大處方,從不管對癥與否、也不管副作用抑或后遺癥幾許,要的就是“轟動”。一方面,人們期盼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理論能成為“管用”的科學理論體系,并且能用它作為銳利的實用武器,能“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可是,恰恰這些方面的理論還相當的滯后與欠缺。另一方面,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理論大相徑庭甚至格格不入的各色理論觀點,仿佛又都難以擺脫得開要么“全盤西化”要么“全盤退化”的魔咒。凡此種種存在的問題頗多,“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決不是庸俗化、娛樂化,更不可能像 “立竿見影”那般不著調地淺嘗輒止,當理論界充斥著“書齋氣”、“浮躁氣”時,誰還會像費孝通等理論界泰斗那般“深入基層數十年”,拿出精雕細刻的理論成果去指導實踐?請不要再用“快餐理論”去蒙蔽、去愚弄、去誤導大眾。
打破民資準入限制勢在必行,但是這不應僅作為挽救經濟下行探底的應急式行動,而應成為我國深化市場改革的根本理念。最近各部委有針對性地出臺鼓勵民資政策,不僅是對2005年和2010年新舊“非公經濟36條”的落實之舉,還是對近5年國資過度擴張造成民資持續弱化的平衡之舉,更是扭轉去年下半年以來我國經濟持續下行探底的無奈之舉。我們應清醒地認識到,缺乏可行性操作細則和嚴格監管機制的“鼓勵民資”,在具體的實踐過程中,極易演變成無功而返、甚至適得其反的結局。
細究此番6大部委“鼓勵民資”出臺的相關政策,可以說普遍缺乏可行性的操作細則。比如,銀監會出臺的《關于鼓勵和引導民間資本進入銀行業的實施意見》,其中雖然將村鎮銀行主要發起行的最低持股比例,從原來的不低于20%降低為15%,但是在“單個自然人股東、單一非銀行金融機構、單一非金融機構企業法人(及其關聯方)持股不得超過股本總額10%”這一限制未破之下,即意味著國有銀行仍將作為鄉鎮銀行的主角、民資仍然僅能作為配角而存在。當然,該文件還提到“村鎮銀行進入可持續發展階段后,主發起行可以與其他股東按照有利于拓展特色金融服務、防范金融風險、完善公司治理的原則調整各自的持股比例”,但是在沒有明確細化的具體標準和具體期限之下,這仍可能僅是形式上的“口惠”而已。
再如,衛生部發布的 《關于社會資本舉辦醫療機構經營性質的通知》,雖然進一步明確“社會資本可以按照經營目的,自主申辦營利性或非營利性醫療機構”,并要求衛生行政部門“及時對社會資本舉辦的醫院進行定級”,但是這一要求并未有具體的時間安排。此外,雖然國辦“58號文”早于2010年即已頒布,明確“消除阻礙非公立醫療機構發展的政策障礙,確保非公立醫療機構在準入、執業等方面與公立醫療機構享受同等待遇”,但是在具體實踐中,部分地方仍然存在征收民營非營利性醫療機構稅費、拒絕兌付轄區外合規醫保定點民營醫院的醫療費用等違規行為,對此衛生部此番亦未出臺具體的解決措施。
與普遍缺乏可行性操作細則相比,我們更加擔心此番6大部委鼓勵民資出臺的相關政策、尤其是國資委發布的《關于國有企業改制重組中積極引入民間投資的指導意見》,在具體的實施過程中,如果缺乏嚴格監管機制的約束,極可能再次導致上一輪國企改制過程中屢屢出現的“國有資產流失”、“利益輸送”等諸多亂象。打破民資準入限制勢在必行,但是這不應僅作為挽救經濟下行探底的應急式行動,而應成為我國深化市場改革的根本理念,更應確保在可行性操作細則和嚴格監管機制的前提下具體實施,而不是繼續“摸著石頭過河”。
不久前,世界銀行與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聯合發布《2030年的中國》,該報告涉及國企改革與紅利返還問題,一時輿論熱議;輿論之所以如此關注國企改革,深層次原因是憂心國企改革方向模糊,動力減弱,利益固化。如今“做強做大”的國企高管似乎沒有繼續改革的動力,實現了國有資產“保值增值”的國資委也缺乏繼續改革的動力。一時間,國企改革要不要繼續推進?如何選擇改革路徑?國有資本變現如何與財政預算體系重構相協調?一個基本共識是,已經到了必須厘清改革思路,再啟國企改革的時候了。在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和前不久發布的《關于2012年深化經濟體制改革重點工作的意見》中,中央對國有企業改革做了新的部署,高層推進國企改革的決心很明確。那么,下一步國企改革的大方向是什么?業內人士認為,中國國有企業追求市場化、商業化以及利潤最大化動機的“經濟人”行為,已成積習。這也意味著,改革到了新的階段,這已經不是國資委層面可以駕馭的國企改革,而是圍繞國有資產戰略布局和國家戰略層面財政體系重構的國資改革。中國銀行首席經濟學家曹遠征等學者提出,國有資產應首先從“退”入手,他主張,對競爭性行業,國有資產應當不再依附國有企業的實物形態,而是以自由流動的國有資本形態控股與分紅,政府不再干預企業決策和內部事務;對自然壟斷性行業,則放開準入門檻,制定行業標準,鼓勵各類資本進入,實現政府監管模式重塑;對涉及自來水、電力、燃氣、醫藥等公用事業領域,可采取PPP(公眾、民營合作制)或者“授權經營”等方式取代行政管理;而最后事關國計民生的領域,則屬國有資本“退無可退”之地,也即是國有企業生存之域。該領域不以營利為目的,主要提供一般企業無力生產、不愿意生產的產品或服務,此類國企也被學者稱為“公益型國企”。進而,國有資本可以以退為進,補足社保和公益性基金所需,使國有資產回歸到全民所有、全民分享的本性。國有資本的進退離不開政府職能的轉變。目前,公眾對國企的意見,主要是國有資本借助國有企業的實物形態擴張,依賴行政特權獲取利潤,導致市場不公平競爭。當國有企業的存在不再以營利為目的之時,政府也就從建設型政府變為公共服務型政府,更多行使社會管理職能,而國有企業以往所負擔的社會功能全部轉由社會擔負。國企改革的思路與路徑抉擇將進一步厘清。
發展方式轉變,或增長模式的轉型,首先涉及到對已有增長模式的評估。如果說我國過去30多年的經濟增長堪稱奇跡,同時又認為我國的增長模式“落后”、“不行”,邏輯上難以自圓其說。事實上,回過頭看,特別是在國際視野下與其他發展中國家比較,不難發現我國的增長模式具有諸多重要而獨特的優點。
總的來說,我國市場經濟體制的顯著特點是“地方競爭”。有一級政府,就有一個競爭主體。這種獨特結構是我國傳統政府治理結構和市場經濟結合的產物。當市場機制驅動的商品和資源跨區域流動以后,“強政府”在促進基礎設施建設、提供交易者信用、動員本地要素并提高其質量、改進政府辦事效率等方面,都表現出組織資源上的優勢,在工業化處在起步或較低階段時,此種優勢更容易得到體現。而客觀上存在的地方政府之間的競爭,又刺激了對這種組織資源的利用。值得研究的是,這種也被稱為“發展型政府”的特點并非出自預先設計,而是在改革實踐中通過適應性調整逐步形成,事后被觀察和認識到的。這一點恰恰體現了我國改革的特點。
事實上,我們對我國經濟增長模式的認識仍有待深入。而處在這種狀態就存在著一種可能,即不經意間將一些原本難能可貴的東西否定甚至丟掉了。比如,我國的高儲蓄、高投資是高增長的主要驅動因素,現在被視為增長模式中的突出問題。如果考察一下大多數發展中國家,這個因素正是其缺少且長期以來難以具備的。
通常認為,現有增長模式導致了幾大不平衡。那么,這些不平衡是真正問題所在,還是更深一層問題的外在表現?我們認為,注意力應主要放在深層問題上。目前最值得關注的深層問題有兩個方面:一是能源、土地、金融、勞動力等要素市場不同程度存在的扭曲,導致資源誤配和結構失衡。二是以國有經濟為主、壟斷性較強的非貿易部門(以基礎產業為主) 與以非國有企業為主、高競爭性的貿易部門(以出口導向型產業為代表)并存的二元結構。不少研究表明,前者在占有大量資源的同時產出效率大大低于后者,并包含了日益增長的金融財政風險。我國的產業競爭力主要來源于后者。
現有增長模式的缺陷與其特點或優點直接相關,一定意義上說是一個硬幣的兩面,即都根源于政府對資源配置的深度介入。它在創造高增長的同時,內生了諸多結構性不平衡;它在促成高投資時,包含了不容忽視的低效率和風險隱患。人們一再警告說,如果不解決上述問題,我國經濟的高增長將是不可持續的。理想的辦法應當是,通過深化改革去掉現有增長模式中不好的東西,保留好的東西,所謂“興利除弊”,通過糾正不平衡保持經濟的高增長。然而,改革未能取得預期的實質性進展,但高增長看起來依然可以維持。
回過頭再看增長模式轉型,我們可以把問題分為三類:結構性、體制性和時效性。浮在表層的是由一系列不平衡表現出來的“結構性”問題,背后則是資源配置中的扭曲所體現的“體制性”問題。值得探究的是,體制上的缺陷與優勢很可能是共生的。盡管人們期待“興利除弊”式的改革,事實上改革難度很大,不是因為沒有“可改革”的空間,而是因為“能改革”的空間被大大壓縮了。然而,只有經濟仍有高增長的潛力,經濟增長的勢頭并非像有些人擔憂的那樣不可持續。這說明既有的增長模式與高增長階段具有相當強的適應性,不僅表現為可以啟動和維持著高增長,更重要的是可以容納、消解或后推看起來相當嚴重的不平衡、低效率和風險隱患。這可以理解為“時效性”。需要強調的是,當“時效性”成為一個問題,即潛在增長率下臺階、進入一個新的增長平臺時,不能不面對原有結構性、體制性問題所引致的矛盾尤其是風險沖擊,而且要構造一個與新階段增長特征相適應的增長模式。這就是下一步改革所承擔的歷史使命。
2007年至2011年是印度的“十一五”計劃時期,印度經濟年均增長率約為8%。前不久美國《福布斯》雜志刊文認為,“有充分理由對印度持樂觀態度,原因恰恰是它和中國不同。中國完全靠出口,而印度是個靠國內消費繁榮的經濟體。”事實證明印度是所有大國中受金融危機影響最小的國家。作為大國經濟,主要依靠內需推動發展的經濟模式更具穩定性和可持續性。那么印度經濟是如何做到用內需推動經濟增長的呢?
一是財政支出大量用于改善民生。免費醫療、免費義務教育和提供廉價房、廉租房節省了普通家庭的大筆開支,為民眾消費緩解了后顧之憂。
二是印度的個人收入與經濟增長同步。世界知名調查機構ECA國際在全球45個國家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印度人的工資增長最高,年工資增長約12%。實際上,有研究顯示印度人的實際工資增長從1999年以來連續多年高于GDP增長。個人實際收入增加有力支撐了居民消費的穩定增長。印度居民家庭消費占GDP比重達55%左右。
日前,第九屆中越經濟改革比較論壇暨第74次中國改革國際論壇在海口召開,此次論壇主題是“走向公平與可持續——轉型中的亞洲新興市場經濟體”。期間,新京報專訪了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會名譽會長高尚全。
新京報:當前的熱點之一就是金融問題,而金融領域的問題之一,是民間資本投資無門,民間金融亂象叢生,民間借貸糾紛急劇上升,我看您近期一直在呼吁“深化金融體制改革”?
高尚全:金融改革非常重要。雖然近年來金融改革也有不少進展,但是現在金融改革仍不到位,遭遇了金融壟斷,產生了很多問題。溫總理對金融改革非常重視,他講到金融壟斷,可是一些人并不承認存在壟斷,認為銀行業是國家的,銀行之間又存在一定的競爭,就不是壟斷,實際上這是對壟斷缺乏正確的理解。
新京報:該怎么正確理解金融壟斷?
高尚全:我們現在的金融資產總量,大概是115萬億元,但主要是國有的,民間的份額比較少;并且,金融資產的結構不合理,這115萬億元主要是銀行的資產,保險和證券市場的資產比較少。
根據銀監會的數據,去年銀行業的利潤是10402億元,這是凈利,毛利是26000億元,僅就凈利而言,比前年也增長了36.3%,盡管銀行業不承認這是暴利,但是這36.3%的產生,有兩個必須注意的背景,一個是實體經濟非常困難,一個是老百姓長期承受了負利率。
為什么溫州會發生金融問題呢?那些老板為什么要跑路呢?就是因為高利貸受不了了,利息已經高于企業的正常利潤率。出現這種情況,就是因為國有商業銀行貸款投向往往以政府平臺和國有企業為重點,廣大中小企業雖然有需求,卻不斷地遇到貸款難、成本高等門檻。
新京報:這種背景下,如何看溫州的金融改革試點?
高尚全:正因為此,現在國務院非常重視這個問題,在溫州搞金融改革試驗區,目的我想主要有兩點,一個是如何解決小微企業的貸款問題,一個是如何看待長期以來存在的地下金融市場的問題,就是說是否合法化的問題,不能都是國有商業銀行一統天下,要嘗試多種形式,多種所有制的金融機構。
新京報:隨著金融體制改革的探索,“利率市場化”的呼聲越來越高,但總是“雷聲大雨點小”。您怎么看?
高尚全:現在利率市場化推進緩慢,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既得利益者的影響,他們認為現在條件不成熟。為什么?因為我們現在的存款利率是控制的,而貸款利率是放開的,所以存貸差很大,達3個點以上,那么國有商業銀行就是通過存貸差獲取高額利潤的。比如說,你現在貸款一千萬元,但是銀行要求這一千萬元必須還存儲在這家銀行,一出一進,銀行的業績是翻番了,相關人員的獎金隨之增加了,所以就能理解為什么收入差距會這么大。
新京報:這種背景下,推進“利率市場化”應該更為迫切。
高尚全:利率市場化必須突破重重困難,一定要推行。金融市場放開了,金融對實體經濟的服務作用才會發揮出來。
新京報:以金融改革為例,目前改革最大的阻力在哪兒?
高尚全:主要的阻力還是來自壟斷部門的利益和特權的影響。比如說在金融、能源、電信、交通等行業,一方面占據了大量的社會財富,享受著高利潤與高收入,另一方面又抬高著非公有制經濟的準入門檻,影響了市場平等競爭的格局,從而制約了經濟活力。
為什么銀行普遍愿意把錢貸給國有大型企業,而不愿貸給中小企業呢?主要是因為貸給國有企業更保險,因為這些企業是國有的,即使出現問題,風險也小一些。如果貸給中小企業,銀行信貸員的壓力就會很大。并且,銀行也需要評估企業,成本較高,就不太愿意放貸。當然,由于中小企業剛剛起步,或處于上升期,誠信度可能不足,抗風險能力也有限,但這都是企業發展必經的過程。因此,政府和銀行需要去支持中小企業發展。
反過來,如果實體經濟陷入困境,經濟發展受到影響,對銀行業的健康發展也是不利的。
新京報:現在,普遍認為改革已進入攻堅階段,社會期待都很高,您有什么期待?
高尚全:中國過去30年的改革,有三個重要的歷史時點值得紀念。一是上個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二是1992年鄧小平的南方談話;三是2001年中國加入世貿組織。
進入新世紀的第二個10年后,中國的改革進入了一個新的歷史時刻。而中國的改革能否取得新的突破,決定著中國走向公平可持續科學發展的前途和命運。
中國的發展實踐證明,什么時候改革開放取得突破,什么時候制度紅利就能夠充分釋放,就會給經濟社會發展創造廣闊的空間。
近期,英國的《經濟學人》雜志專題論述了當今世界范圍的工業領域正在經歷第三次革命,即數字化革命。大多數工作將不在工廠現場進行,而是在附近的辦公室里面,辦公室里滿是設計師、工程師、IT專家、物流專家、市場專員和其他領域的專業人員。這場革命不僅將影響到如何制作產品,還將影響到在哪里制造產品。越來越多的國外生產項目搬回富裕國家,這不是因為工資成本在上升,而是因為這些公司想貼近客戶,以更快應付市場需求的變化。并且,因為一些產品很精密,所以讓設計人員和生產人員在同一個地方有利于溝通。
新時期信訪干部的優秀代表張云泉說過這樣一段話:“群眾找不到基層干部的過程,就是群眾對我們干部積怨積恨的過程。時間越長,群眾的怨恨就越深,而且那些相識和不相識的群眾,可以通過互聯網聯系,消息傳播得很快,怨恨的鏈條也會瞬間延伸。問題如果長期得不到解決,怨恨繼續累積,一個偶然的時機,就會演變成群體性事件”。這是他多年從事信訪工作的切身體會,深刻闡明了做好群眾工作的一個基本要求——群眾能“找得到”,感情才“貼得近”。
做好群眾工作,方法是多種多樣的。但無論采取什么樣的方法,都不能忘記一個前提,就是要讓群眾“找得到”。讓群眾“找得到”,才能了解群眾的所思、所想、所盼、所憂,拉近同群眾的感情,進而有針對性地解決群眾反映的問題;而“群眾找不到基層干部的過程,就是群眾對我們干部積怨積恨的過程”。在讓群眾“找得到”方面,張云泉作出了榜樣:在26年的信訪工作中,每年接訪2000多人,但沒有一個人再上訪。為什么?主要原因就是他始終堅持這樣一種工作理念和方式:在接待每一位上訪群眾時,不僅把自己的手機號碼而且把身邊工作人員的聯系方式都留給對方,確保自己開會或外出時上訪群眾能隨時聯系。這樣,不僅讓上訪群眾感到了尊重,而且使自己能夠隨時掌握群眾的想法和訴求,從而為做好信訪工作奠定了堅實基礎。
相形之下,當前有的干部包括領導干部群眾觀念淡薄、官僚主義嚴重,不是創造條件讓群眾“找得到”,而是想著法子讓群眾找不到:或習慣于端坐在“堂”上,通過電話與文件等進行“遙控”;或熱衷于各種場面上的事兒,讓群眾只能見到名字、聽到聲音、看到圖像,就是找不到真人;或象征性地向群眾公布了辦公電話和手機號碼,但這些電話很難撥得通……這些群眾“找不到”的干部,自然很難了解基層的實際情況和群眾的真實想法,其決策和工作就難免脫離客觀實際和群眾愿望。對這些“找不到”的干部,群眾自然也很難產生好感和信任。而群眾的訴求得不到及時回應、反映的問題得不到及時解決,必然導致群眾產生怨恨情緒。近年來一些地方社會矛盾較多、群體性事件多發,不能說與此沒有關系。
做好群眾工作是一門學問,不同的崗位可以采取不同的方法。但無論身處哪一個崗位,都要堅持一個原則,就是密切聯系群眾。這不僅需要讓群眾“找得到”,而且需要主動去“找群眾”。在這方面,張云泉同樣作出了表率:他不僅注重及時、耐心地接待群眾的來信、來電、來訪,而且經常深入群眾之中噓寒問暖、排憂解難,與群眾結下了親人般的深厚情誼。這啟示我們:做好新形勢下的群眾工作,一方面應暢通渠道、拓寬途徑,方便群眾反映問題、表達訴求;另一方面應自覺深入實際、深入基層、深入群眾,真正與群眾打成一片。只有形成這樣一種良性互動,才能把群眾工作做到群眾心坎上,不斷密切黨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從而最大限度地調動積極因素、化解不利因素,更好地推動科學發展、促進社會和諧。
很多地方政府時至今日仍然沿襲著計劃經濟時代行政大棒處理所有問題的管理思路,然而面對轉型時期復雜多元的社會環境、進一步分化的社會階層和紛繁多態的社會心理,舊手段老辦法不僅耗費著巨大的行政成本,而且難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甚至會激化矛盾使事件升級。
新時期的社會管理不等于社會控制,社會控制更不應是簡單的政府控制。中國行政體制改革研究會秘書長汪玉凱認為,我們是把群體性事件妖魔化了,很多老百姓的利益表達其實是正常的,不應用維穩概念壓倒民眾的利益訴求。如果說對于社會生活中的一般性矛盾和糾紛,將之統統上升為“社會不穩定因素”是不明智的草木皆兵,那么對于民眾的權利訴求也當成“洪水猛獸”則是一種諱疾忌醫。
我們可以看到,當前某些地方政府對于“穩定壓倒一切”的解讀正悄然偏離初衷。于建嶸在接受《半月談》記者采訪時表示,實現和維護社會穩定,需要樹立科學的穩定觀。既不能掩蓋矛盾,粉飾太平,也不能對社會不穩定因素視而不見,而要順應權利時代的要求,加強對公民權利的確認和保護,提高對公民權利訴求的應答質量。這是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也是民主政治建設的要求。清華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孫立平認為,為什么會陷入“維穩怪圈”,與事實上已經形成的僵硬的穩定觀有極大的關系。我們社會為了這種穩定的思維定勢,正在付出日益高昂的代價。改革前的幾十年,我們對階級斗爭的狀態估計過重,現在,有些官員對群體性事件的性質估計過重,以致形成了“僵硬的穩定思維”。
他提出,維穩需要新思維。現有穩定思維的最大誤區之一,是將民眾的利益表達與社會穩定對立起來,將公民正當的利益訴求與表達視為不穩定因素。在目前的維穩模式下,通過壓制和犧牲弱勢群體的利益表達,來實現短期內的社會穩定,成了相當普遍的做法。結果是治標不治本,只是起到了維護既有利益格局的作用,甚至對社會公正造成嚴重損害。
隨著財政收入增幅明顯回落,各地財政增收的任務壓力正在增大。最近,中央和地方均出臺或計劃出臺一些擴大稅源的項目,試圖由經濟形勢較好時法定應征實際未征的“彈性征管空間”里提取更多資源。
依法治稅是最基本最核心的稅收管理原則,也是稅收法制原則的最高體現——法律規定稅率是多少,就該按多少稅率征收;法律規定哪些屬于應稅范圍,哪些不屬于應稅范圍,都應嚴格執行。脫離法律原則的稅收征收和管理將無法存在,它對納稅人私有財權的侵害非常嚴重。當然,由于納稅人稅法遵從度的高低,以及稅收征收管理現代化水平因素的制約,決定了在依法治稅前提下,“應收盡收”的稅收組織收入原則并沒有落實到位,稅收收入并沒有按照企業實現多少繳納多少的理想情形出現。法定稅負和實際稅負之間的差距形成了稅務機關巨大的征管空間。
當前稅收立法也不完善,稅收法律不能窮盡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這導致稅收立法賦予稅收管理權的自由裁量空間,比如稅收立法之后,國務院制定實施細則時出臺稅收行政法規,將具有解釋性質的細則制定權賦予了財稅部門(制定實施細則相當于對稅法的進一步解釋,實質上是自由裁量權的行使)。同時,具體征管活動中,稅務機關也存在很多自由裁量權,比如核定征收,《稅收征收管理法》中對處罰權設定了50%~5倍的罰款規定,這也賦予各級稅務執行機關彈性征管的權力。
正是基于上述原因,我國盡量減少和限制稅務機關的自由裁量權,民間也持續呼吁規范稅收立法權——決不能讓本該權力機關行使的稅收立法權,被轉讓給行政機關。我們不遺余力地追求稅收法制和依法治稅,杜絕任何人、任何機關凌駕于法律之上來征稅。
可是,目前地方稅務機關的彈性征管空間還很大,稅收法制和依法治稅被財政收入形勢所左右:稅收收入形勢好、超收多,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企業逃漏稅款;當稅收收入增幅緩慢時,又讓企業預繳稅款,殺雞取卵、寅吃卯糧。一位山西基層的稅務人員表示,不管當地經濟形勢如何,近年來他們每年都有10%~12%的稅收增幅,有時到了年底稅收任務完不成,稅務局會要求企業提前將明年的稅交一部分,而且這并非官方意義上的預繳,因為企業并沒有發生相關納稅義務。對于這種收入形勢好就放松管理,放任企業逃避稅款;收入形勢存在壓力,就寅吃卯糧,讓企業預交稅款的做法,除了放大稅收對經濟發展的不利影響因素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破壞稅收的公平原則和法治原則。稅收執法機關如此帶頭不遵從稅法,誰又愿恪守稅法呢?
最近曝光的皮革明膠膠囊事件,引發“企業道德潰敗”的憂慮,還有人一直在討論“底層淪陷”的話題,都是直指社會道德狀況。大家期盼“中國人的道德狀況”好起來,呼吁人們“講道德”。
“講道德”,通常被我們理解為道德實踐,意思是道德標準已經確立,人們需要付諸實踐。最近上海有所小學,在教完“孔融讓梨”的課文后,出了一道考題:“如果你是孔融,你會不會讓梨?”有學生回答不讓,結果被老師打了一個大大的叉。這件事暴露了一個問題:學校將一些道德標準簡單化與絕對化,忽視了道德價值的內部沖突與外部沖突。
現在社會上有些人不講道德,有不少人無恥而坦然地活著,甚至升著官、發著財,我們需要提倡道德,提倡大家講道德。專家一直呼吁重建道德,有關部門一直是“典型引路”,并寄希望于人們被“感動”。其實曾子說過,“吾日三省吾身”。“講道德”是知與行合一,人們只有先“知”,然后才能“行”,并在講道德上更加堅定。這里,我們不妨探討一下學術、教育與社會道德的關系。在西方,倫理學一直是一門顯學。倫理學思想進入社會生活,形成政治倫理、經濟倫理、管理倫理、醫學倫理等諸多應用,引領人們對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作倫理思考。行政機關,有倫理審查;科學研究,有倫理審查;醫院治病救人,也興倫理審查,可見倫理道德無處不在。
觀察我們的倫理道德教育,一方面它被“思想品德”教育代替了,另一方面它不受歡迎,因而不被重視。再向社會生活延伸,倫理道德概念變成了“紀律”、“作風”之類的含糊說法,人們但求“政治正確”,而不再作深入思考。人們的倫理道德意識,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結果是有些人恥感麻木,甚至是恥感消失。企業與黑心商人傷天害理卻無所敬畏,事后無人懺悔,有的只是掩飾與詭辯。
道德本質上是智慧,它不是人腦里的死知識,而是一個認知并不斷反思的過程。去年,哈佛大學教授桑德爾的多個倫理學課程視頻在中國走紅,說明中國年輕人也關心倫理問題,關鍵在于你教什么、如何教。先“知”,喚起思考,而后“行”之,這是道德重建的必由之路。